韓然淡淡的看她一眼,“老板下屬的關(guān)系。”
藍煙,“哦。”
墨寒深身邊甚少有女人出現(xiàn),這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跟他差不多的女人,藍煙還真忍不住好奇。
但好奇歸好奇,人家一副拒人千里的態(tài)度,藍煙也不能一直問人家問題。
全程也就沒說話,歪在車窗邊,看著外面的景物。
夏天天黑的晚,現(xiàn)在五點多外面的太陽還是那么刺眼。
班級聚餐在晚上七點,時間還是有點趕的。
回到墨家是六點多。
藍煙匆匆洗了澡,換了衣服,畫了個淡妝,才坐上韓然的車子去目的地。
聚餐的位置,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個飯店里。
藍煙到地方時,人已經(jīng)大多數(shù)都到齊了,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說話聊天。
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沒多會江佩佩坐到了她身邊。
“藍煙,來了啊?”
藍煙點頭,“嗯,好久不見。”
這個江佩佩人挺好,性格非常獨立,而且情商很高,對待宿舍那兩個客氣而又疏離。
朱穎南曾經(jīng)也想把江佩佩變成她的小跟班,但是沒想到人家江佩佩是一個外柔內(nèi)剛的主,而且人家里也挺有錢,思想又獨立,根本不吃她那一套。
時間長了,朱穎南連江佩佩都不待見了,只能跟祝風(fēng)語那個小跟班啥事都一起。
現(xiàn)在臨近畢業(yè),江佩佩早就工作了,這會聚餐,朱穎南又不搭理她,就過來跟藍煙打招呼。
畢竟是一宿舍的,大學(xué)里面社交范圍挺小的,基本都是以宿舍為單位,別人基本上也都不甚熟悉。
藍煙能理解,不想過于尷尬,也就笑著跟她聊了起來。
江佩佩問,“你沒打算讀研么?聽院里說好像是要給你保研的。”
藍煙搖頭,“沒有,不打算讀研,覺得挺累的,還是想早點工作。”
她的事情跟外人也說不清楚,藍煙也不想跟人說,所以就說著官話。
江佩佩笑了笑,“也是,早點工作挺好的。”
“喲,這誰啊,我們班的牛批人物啊,怎么屈尊降貴來參加班級聚餐了啊?”
藍煙跟江佩佩說話說的好好的,忽然橫了朱穎南的聲音進來。
還是這樣陰陽怪氣的調(diào)調(diào)。
藍煙嗤笑,懶懶的看向朱穎南,“要說風(fēng)云人物,你才是首屈一指,你難道不知道全校都在傳你整容整的跟個鬼一樣么?你該不會是覺得自己整的比我美吧?”
藍煙恁人有一套,知道朱穎南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就偏要拿自己的臉蛋來刺激她。
藍煙漂亮有目共睹。
就算是在班級里面女生羨慕的嫉妒恨,看她不順眼,但卻是男生心里的女神。
也或許是快畢業(yè)了,很多男生都放的開了。
聽聞藍煙這樣說,當(dāng)即就躁動起來,有的吹口哨說,“朱穎南,我看你也跟藍煙對著干有四年了,何必呢,人家確實比你漂亮,何必嫉妒人家呢。”
“就是,你傳人家那些亂七八糟的話,其實對于我們來說根本不在乎,再說了,人家怎樣也跟我們沒關(guān)系。”
“大家都是同學(xué),何必這樣針鋒相對。”
“我覺得藍煙挺好的,學(xué)習(xí)好,人又漂亮,也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就喜歡跟人家對著干呢……”
朱穎南自認在男生圈子里算是人緣好的,沒想到這些個死直男,就這么輕而易舉的偏向了藍煙。
氣的臉通紅,指著一堆男生說,“你們也就看人長的漂亮才這樣說,其實她不知對多少男人上過呢,你們也不嫌臟。”
越說越難聽,江佩佩在一邊聽著都有點尷尬,不禁開口道,“朱穎南,都是一個宿舍的,也別太過分了,畢業(yè)了,大家都各奔東西,何必在這個時候弄的大家都不開心。”
這個時候班長的聲音響起起來,“就是,大家都開開心心的別把氣氛弄壞。”
朱穎南本身就是一個好熱鬧的,也臉皮挺厚的,聽班長這么說,當(dāng)即就沖班長撒嬌。
“誰弄壞了,我只是實話實說。”
藍煙翻白眼,好惡心,見到個男的就撒嬌。
……
另一邊,墨寒深沒有下班,而是把張生叫到了辦公室。
“上次讓你把事情透露給蘇理暫時先放一放,還有池進那事情也等下在處理。”
張生不禁皺眉,“墨總您的意思是……”
“眼下有個比較好的機會,可以直接出擊,等到池進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同時推進,讓他四面楚歌,無路可退。”
張生,“墨總,原諒我聽不大明白。”
墨寒深輕笑,“藍煙今天下午說,汪暖的母親得了絕癥,現(xiàn)在入住池仁醫(yī)院。”
他一說池仁醫(yī)院,張生似乎明白了些許邏輯,“您的意思是……”
墨寒深點頭,“你去跟汪暖談一談。”
“可是……”
“具體的你跟沈消聯(lián)系,我相信沈消會別有想法,說不準能借此機會,一箭多雕。”
他一說這個一箭多雕,張生當(dāng)即就明白了。
“我明白了。”
墨寒深點頭,“嗯。”
語畢,拿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站起身說,“今天的應(yīng)酬你去給我應(yīng)付吧,我先回家了。”
他向來不喜應(yīng)酬,張生也習(xí)慣了。
圈子內(nèi)也習(xí)慣了,對于很多人來說,見到張生就等于是見到了墨寒深,很多時候就算是墨寒深不出面,他們也不會說什么,有時候還慶幸不用跟墨寒深面對面,因為跟墨寒深面對面談事情,他們想玩都玩不開,想說什么也要斟酌,倒不如直接面對張生,反正張生的意思一般都是墨寒深的意思。
……
墨寒深開車到家差不多八點。
沒有回自己的竹苑,而是開車直接到了墨驚宸顧玲住的正院。
父母住的地方他其實很久很久都沒有踏足了。
具體多久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好像是過了很多很多年。
以前天盛在的時候,就算是逢年過節(jié),也都是在爺爺住的南院設(shè)宴,甚少會在正院。
自從他搬到了竹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里。
這里是……屬于他們一家三口口的地方,墨天盛有自己的住處,但是他就是不去,不是賴在父母住的地方,就去他那里的仲院。
開始的時候他那里并沒有墨天盛住的地方,但是他經(jīng)常去,他索性給他設(shè)了一個地方,而墨天盛也不客氣,自己倒騰的個把月,住進去的時候還說兄弟情深就應(yīng)該住一起。
墨寒深懶得管他,也沒說什么,任他在自己的住地方瞎倒騰。
不得不承認,雖然他對父母情感淡薄,但是對墨天盛,是真的兄弟情深。
或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緣故,這種手足之情,非常濃厚。
但……墨寒深嗤笑……
可笑的是,他的母親,不……養(yǎng)母,居然認為他會去害天盛……
如果他要害天盛,何必等到現(xiàn)在,何必慣著他在他的地盤瞎倒騰,何必……又去替他討回公道……
果真是一個人要是討厭你,看到的全是你身上的黑暗。
他的養(yǎng)母就是。
但這也不能怪她,怪就怪他的父親,活生生的把一個女人逼成了瘋子。
如果是他被帶了綠帽子,別說是養(yǎng)孩子,他根本就不能容忍孩子的存在。
顧玲能做到這樣,已經(jīng)是一個人最大的寬容了。
墨寒深抬步進屋,里面干凈纖塵不染,每天都有人打掃,林管家對這里非常上心。
以前不知道真相的時候,總覺得這林管家好像有點不把他放在眼里,他當(dāng)時挺疑惑,那么多人怕他,為什么偏偏這個林管家看他的神色很不屑。
原來……如此……想必是這個林管家知道內(nèi)幕,而且這林管家,是顧玲的年輕時一手提拔上來的,所以為顧玲打抱不平也能理解。
思及此,墨寒深輕笑了下,邁步上二樓書房。
里頭的布局很簡單,符合他父親的風(fēng)格。
打開桌子上電腦,找到墨驚宸所說的軟件,點了一下,書架就移開了一些距離。
墨寒深起身,在書架底下一小塊的位置輕輕用手指按了按,上面即刻出現(xiàn)了藍色的界面,顯示輸入密碼。
墨驚宸告訴過他,密碼是他的生日,是他真正的生日12.15,這么多年他都跟墨天盛用這同一天的生日,在墨天盛過生日的時候,順帶著他也過生日,從來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生日是幾號。
也許是他性子冷靜,對于生日并不是看的很重,即便是此刻,也情緒淡淡。
伸出手,輸入他密碼,地面上的一塊瓷磚應(yīng)聲移開,露出里面的小盒子。
那里面除了他親生母親的一封信之外,還有一張照片。
是母親年輕時的樣子,扎著蓬松的馬尾,穿著白裙子,看起來干凈不諳世事。
也正是不諳世事所以才會看不清墨驚宸的處境吧?
墨寒深拿起那封信,打開。
清秀的字跡呈現(xiàn)在眼前,正如她的人一樣干凈好看。
【兒子:
原諒母親只能把你生下來,但是沒辦法撫養(yǎng)你,你一定覺得我很沒用吧,是,母親的確沒用,我想帶著你一起走,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剝奪你接受最好資源的權(quán)利,墨驚宸已經(jīng)對不起我,我怎么能讓他在對不起你……雖然母親沒用,但是……我仍舊不希望你繼續(xù)參與戰(zhàn)爭,別怪任何人,我希望你有愛,而不是恨,你明白嗎?寥寥幾筆,寫不出我對你的期許,只希望你能夠懂得母親對你的愛,我很愛你,愿你歷經(jīng)冷暖,學(xué)會堅強,也希望你閱盡人情,學(xué)會寬容……】
……
篇幅不長,但是能夠讀出一個母親對兒子深沉的愛。
從未有人說過愛他,也從未有人對他存在這樣溫柔的期許。
墨寒深折起信紙,心里頭從未有過的感受,充斥著四肢百骸。
說不清楚,只覺得眼睛酸澀,內(nèi)心復(fù)雜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