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煙臉上的笑漸漸僵住,瞪向他,“就知道你準沒好話,反正剪都已經剪了,你不滿意也沒辦法。”
說完,就又過去繼續弄她的竹板。
已經放了一部分出去了,但是并不夠,為了能夠讓更多的人看到,她還得多弄一些。
見她無話可說,墨寒深也沒繼續逗弄她,站在鏡子那里,就那么看了自己一會。
忽的一下子笑了出來,又摸了摸自己的頭。
好像非常稀奇是的。
藍煙在外頭弄了好半天,他才從臥室里走出來,被剪的一片的狼藉的寸頭上有些微的水珠,看樣子是在里頭洗了個澡才出來。
他一走近,藍煙鼻尖就傳來沐浴露的味道,心尖似乎有什么流動著,讓她的心悸了下。
他們用著同一個味道的沐浴露,就像是彼此相擁。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在她旁邊開始自己的事情,暖色的燈光下,讓人有種錯覺。
覺得歲月靜好,也就這樣子了吧。
時間不覺,墨寒深在抬起頭的時候,藍煙竟是頭搭在膝蓋上睡著了。
真是個蠢女人,困了不知道去睡覺。
他看了她幾秒,眼神里那幾分無奈與溫柔,在靜謐的夜里,他自己都不知道。
墨寒深彎身將她抱起來,朝著臥室走去。
她不重,這些天在這雖然挺安逸,但是她并沒有胖,甚至是比之前抱著的時候還輕了些。
對于一八七的墨寒深來說,實在是輕而易舉。
輕輕將她放到床上,他沒有立即離開,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迷惑了,這樣半懸著身子看了她很久很久。
睡著的樣子特別乖,一點都沒有平時跟他互恁的那種張牙舞爪。
本身生的也屬于溫婉型,光是看著她的樣子,根本想象不出來,她能夠在各種折磨下堅韌,果敢,聰慧。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注意到她的這些品質了?
他不曾察覺,就像是此刻他也不曾察覺自己悄然變的柔軟的心。
……
安城。
顧瀟遠聽了蘇理的所作所為后,冷笑了下,看向自己的父親,“看來蘇理他是看準了你的脾氣,以為把姑姑的事情演一遍,你就會不冷靜的與他同仇敵愾。”
顧修覺得自己被一個小輩藐視很沒面子,現在被顧瀟遠這樣說,他更是怒氣橫生。
“真是不自量力,算了,也別搞什么拖延政策了,直接與蘇家開戰。”
顧瀟遠知道自己的父親這是惱羞成怒了,微微笑了笑,安撫道,“爸,你別這么沖動,蘇理為什么要這么搞一出,無非就是兩種結果,第一你氣的直接跟他對著干,第二你跟他統一戰線,這兩種結果都是于他有利,你要是跟他對著干,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先跟顧家開戰,你要是跟他統一戰線,他就暫時不動顧家一心對付墨家,所以……”
“爸,我們現在必須穩住,不能意氣用事,硬斗,我們根本就斗不過他。”
顧修就這么一個兒子,向來顧瀟遠的話對他有效,所以聽了他的話之后,他的脾氣也弱了不少。
“那一切就聽你的。”
尹易在一邊聽著嘴角微微上揚,這顧總還是最聽小顧總的話。
顧瀟遠見自己父親的情緒穩定下來,才開始正色開口,“蘇理讓你擬一份協議,表示誠意?”
顧修點頭。
顧瀟遠眼神微冷,“我們不需要擬定任何協議,你只需要直接入主墨氏,讓他看到我們的用處。”
顧修,“這件事,還得跟墨爺爺商量一下才行。”
顧瀟遠,“不要直接碰面,這樣蘇家會認為我們是在暗度陳倉,這個時候姓蘇的應該格外關注我們顧家和墨家,安全起見,我來給墨爺爺發個郵件,將一切說清楚,讓他稍微配合一下。”
顧瀟遠這種運籌帷幄的樣子,著實令顧修非常滿意。
開始被蘇理壓著打的那種怒氣也完全沒了,捏了捏太陽穴,“我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你可千萬不要中途把一切扔給我,要承擔,就承擔起來,你爹我已經不行了。”
這話說的……明顯就是在賣慘……
尹易想笑卻又不敢笑,只能低頭,忍住笑意。
顧瀟遠又怎么可能不懂自己父親的想法,無奈搖頭,“爸……”
“我不管,反正這件事我只是配合,你要是不管,那我也不會管的。”
顧瀟遠看了看尹易,終于還是笑了出來,“行。”
有這樣一個暴脾氣的父親,顧瀟遠覺得自己的學術生涯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荒廢了……
不過一切順其自然,如果家族需要他,他理應回歸家族。
人生,并不是一個人的自由自在,之所以世間存在情感與感動,是因為很多時候,我們被情感束縛的同時,還從中得到了快樂。
親情,也是感情的其中一種。
自己能夠無憂無慮的在學術中徜徉這么久,他已經很知足了。
……
蘇理再次約顧修的時候,一周后的周五。
期間蘇理多次要求當天見面,但是顧修皆以沒有想好為借口,給駁了回去,
這一切都如顧瀟遠所料,如果蘇理按捺不住不愿意等,那就說明他根本不想借助顧家這個跳板,但是如果他愿意等,那就說明,他的野心很大,有能獨吞墨氏的希望,他不會選擇跟其他人分享。
所以他愿意等這顧家這個時機。
顧修依約來到目的地,蘇理已經將協議放到了桌子上,見顧修兩手空空,不禁蹙眉。
“顧總,您要是這么沒誠意,可以直接說。”
顧修沒有立即辯駁,而是不急不緩的坐到桌子前,然后才開口。
“難道蘇總一點都不關注墨氏最近的動態嗎?我的誠意還不夠明顯?”
蘇理端著酒瓶給顧修倒了杯酒,“你是說你已經入主墨氏的事情?我覺得這并不能表明你的誠意,畢竟墨老爺子并不認可你,還當眾羞辱你。”
顧修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他認不認可我不重要,不出兩周,我就能讓他從墨氏走人,你信么?蘇總怕是忘記了,墨氏接連著的危機和官司是誰解決的。”
“瀟遠,他現在在墨氏的認可度,我相信你也應該明白,只要他愿意站出來保全墨氏,那墨氏上下就會全體擁護,要讓墨老爺子名存實亡,不是什么難事。”
“當然,如果蘇總等不急,直接舉旗聯盟發起進攻,瓜分墨氏,那我顧氏也的確是無能為力,一切要看蘇總的誠意,我顧氏的誠意,說實話對于你來不值一提。”
這番話倒是讓蘇理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低垂著眼睛,摩挲著酒杯,總覺得顧修似乎有哪里不對勁,但是卻又說不出上哪里不對勁。
這個時候顧修卻還繼續說,“墨驚宸那個偽君子害的我妹妹那么慘,我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我只要蘇總一個誠意,那就是事成之后,我做墨氏董事長的位子五年,我要讓墨驚宸親眼看著我是如何將他踩在腳下。”
“五年?”蘇理一口飲盡杯中酒,“顧總你可真會說話。”
顧修嗤笑,“我可以讓你蘇家持股最大,我只要坐一坐墨驚宸那個位置,怎么,這你都不答應?蘇理,這可是一樁你占便宜的大買賣,我實際上有名無實,最有話語權的人是你,其他那些世家除了撈到些小名小利之外,哪有你蘇總的重權?這你要是都不答應,那我也無話可說了。”
這的確是于蘇家而言是一件好事。
有姓顧的做內應,一切都會好辦很多,可以在一夕之間讓墨氏直接易主,總比強攻費時費力費財富的好。
況且這個姓顧的并沒有多少腦子,除了暴脾氣之外,別的根本不足為患。
思及此,蘇理嘴角微勾,拿起桌子上的協議。
“這么說,這個協議顧總是沒興趣看了?”
顧修笑,“沒興趣,你給我再多,都不如我直接坐一坐墨氏董事長之位來的痛快。”
這再一次表現出顧修不要其他,只要快意恩仇的暴脾氣。
其他利益全部不考慮,只要自己痛快。
這讓蘇理心中的那一絲疑慮消失殆盡,更覺得自己運籌帷幄,沒腦子的顧修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過是給他過把墨氏董事長的癮,有何不可,再說了,一舉吞并墨氏,他也的確需要一個有名無實的人來穩住局面,而顧修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雖然時間有點長,但是只要他手中有重權,他坐多久又有什么關系,先答應了他再說。
想到這里,蘇理將手中未拆開的協議,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既然這樣,那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顧修蹙眉,“但是什么?”
“只要你兩周之內真能讓墨老爺子卷鋪蓋回家,咱們再來簽這個你所謂的大買賣的協議,你看如何?”
終于上鉤了,顧修心中暗笑。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行。”
……
回家之后,顧瀟遠聽了顧修的描述之后,終于松了口氣,同時眼神也凜冽了起來。
“只要他上了這個鉤,我們就又拖延的時機,這樣……”
顧瀟遠在自己父親耳邊低語了幾句,“爸,你覺得呢?”
顧修,“我說了什么都不會管,你直接跟尹易說去。”
顧瀟遠,“……”
“行,父皇,兒臣遵命,必定幫您保住皇權。”
顧修,“……”
這個兒子隨了他母親的性子,溫和有耐心,脾氣也好,不像他脾氣上來了,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也幸好兒子沒有隨他這個脾氣,否則今天這個局面,毀的可不僅僅是墨氏,顧氏也會危在旦夕。
只是不管怎么拖延時間,終究還是沒有一個徹底解決的辦法。
顧修蹙眉,“還是沒有寒深的消息嗎?”
顧瀟遠搖頭,“沒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阻礙了我們的查探,三方勢力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我很疑惑。”
顧修嘆氣,“可能寒深回來了,也一樣無能為力,你別忘記了,他自己本身就是警方追捕對象,竊取蘇家機密,那是證據確鑿,回來又能怎樣……怕是除了坐牢,也不能做別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