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溫清輝趕來及時,一聽說就來了,步履匆匆的踏了進來。所有人都為他讓開一條道。他端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細細檢查了一遍,他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立馬就掏出丹丸要給她服下。
“等等溫大哥。”蕭塵霜拿出那個黑色的瓶子,“這是許沉央去弄到的,不過后來發生一些事,我一直在等你,這藥是否能給輕羽服用?”
溫大哥?這二人何時這么熟絡了!魏洛風悶悶哼聲,滿臉寫著高興。他現在一副家丁打扮,又把頭弄的低低的,臉上還點了麻子,尋常是認不出來的。
作為好兄弟的溫清輝自然也沒注意到這么個小廝,只是接過那黑瓶子倒出藥丸,拿在鼻間嗅了嗅,緊皺的眉頭也忽然展開,這瓶子里的藥確實是可以解毒的良藥。
“溫大哥,這藥有沒有問題?”
溫清輝:“這藥確實可以解毒,但如果有七霞蓮、雷公藤和凌霄花,才能真正解毒,只是這幾種藥材很難尋到,尤其那凌霄花,位于昆侖之巔,即便晝夜兼程快馬加鞭來回也要半月。”
“至于這雷公藤倒是不難,上次你們歷險的腐骨林就有這種藥,又名鬼哭藤,這種藤蔓喜吸人血,所以萬萬不可受傷。”
蕭塵霜:“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買到這種凌霄花嗎?”
凌霄花位于昆侖之巔,傳聞五百年開花一次,五百年結果一次,在那嚴寒的山上生長,世間極其罕有。當然,這其中肯定不乏神話色彩,但這種花確實珍貴無比。
溫清輝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藥丸先喂給元輕羽服下,至少能暫時壓抑毒性,能拖一時是一時,而他也能回藥王谷去看看,求師父指點一番是否能配置出別的解藥來。
“凌霄花固然珍貴,但我手里卻有凌霄花提煉出來的丹丸,不知是否能用上?”花緋顏并不覺得自己是故意偷聽,只是恰好路過,恰好她手里也有。
女子聲音如同百靈,眾人驚喜的望去,但見那女子白衣飄飄,從門口走了進來,還以為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師姐!”溫清輝有些出乎意料,花緋顏挑了挑眉,拉起他看了又看,這才道:“變化很大啊,十多年沒見了,小不點長大了。”
“師姐,你也一點沒變,還和十年前一樣。”
花緋顏:“這有何稀奇?剛才我聽你們說需要凌霄花和雷公藤,莫非這位姑娘中的是碧王蝎的毒?”
“不錯花姑娘,輕羽是我摯友,我不能看著她中毒而死,方才你說有凌霄花提煉出的丹丸,那是不是可以溶解之后再入藥呢?”
這話一出,倒是把二人都問住了。
溫清輝搖搖頭,轉眼看了看身旁的師姐。
他雖然醫術精湛,但到底入了廟堂,光是這一點藥王谷老先生就已十分不滿,因而把谷主之位傳給了花緋顏。
作為傳人從某種角度說,所受的待遇自然是極好的,因此老先生的秘寶也都是傳授于花緋顏。也就是說在這種世間難見的怪毒之下,還要聽花緋顏的意見。
花緋顏走到床前摸了摸她的脈搏,再讓溫清輝準備好金針便準備開始醫治。她洗了手之后看向眾人,淡淡道:“你們都先出去,師弟你留下幫我搭把手。”
“是師姐。”
所有人都被趕到門外,這些丫鬟家丁也是一副擔憂的樣子,想想平日里相處甚好,突然間就這樣了,但凡有心的都會著急。魏洛風暗暗拍了拍蕭塵霜的手背,示意她放寬心來。她回頭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便又盯著大門。
在外等候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溫清輝才滿頭大汗的打開了門,他擦了擦額頭,“我師姐已經施針將毒血放出,元姑娘已經恢復意識,不過只能一個人去看她,免得太嘈雜不利于她休養。”
“麻煩你溫大哥,我去。”
還不待溫清輝回話蕭塵霜就走了進去,只見花緋顏旁邊的木盆里裝滿了血,而元輕羽的臉色更加煞白如紙。她心中一痛,強忍著這種難過的情緒。
“輕羽....你感覺怎么樣啊?”
“我這是怎么了?”元輕羽抬了抬手,指尖上還在流血,看著就可怖,不過痛到極致就是麻木,倒也不怎么在意。花緋顏攏了攏袖子,收拾起銀針,淡淡道:“你這位朋友的體質很好,若是尋常人中毒早就死了。”
蕭塵霜忽覺鼻酸,“那輕羽體內的毒是不是已經解了?”
花緋顏:“毒沒有解,只是暫時把毒性排出便于以后服藥治療,凌霄花雖可溶解但藥性遠遠不夠,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須給她放三天的血。”
“放三天血?”蕭塵霜訝異:“那豈非會死?”
花緋顏淡淡道:“人體會造血,所以她不會死,你們時間不多,需盡快找回雷公藤和七霞蓮,我再調制配方看是否能解。”說到這里,她臉上表情有些微妙,“若我能解這碧王蝎的毒,傳揚出去也算光耀我藥王谷了。”
“多謝花姑娘。”蕭塵霜再次真誠道了謝,她也知道這藥王谷傳人醫術堪絕,現在有兩大神醫坐鎮,還真是輕羽的福氣。
只是看著那血水她便覺得揪心。
她故作平靜的對元輕羽說:“我會去找雷公藤,然后幫你你煉制解藥,但是你也要答應我,我安排廚房給你做補血的食物。全部都要吃完,連豬肝這些也要吃。”
相處這么久她也知道元輕羽最不喜歡吃內臟一類的食物,所以才會這么說。
觀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一樣。元輕羽抬手揉了揉她的眼睛,滿臉虛弱的問:“眼睛疼嗎?”
“應該是我問你....你痛不痛?手痛不痛,身體痛不痛,有沒有很難受?”蕭塵霜握住她的手吹了吹氣。
元輕羽搖了搖頭,可憐兮兮的望著她,“我不疼...”
看樣子還是身體太虛,她輕飄飄的靠在蕭塵霜懷里,看著如此這般,那種歉疚的心情又在心里瀅瀅而生。
“那我昏迷多久了啊?”元輕羽問。
蕭塵霜:“七八天了吧,你為什么這么傻,如果當時你不搶過去那么中毒的就是我,你就不會遭罪了。你又是何必呢,這件事明明就是沖我來的,你何必...為我搞成這樣。”
“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到傷害....我的毒我知道很難解,塵霜...如果我死了,我下輩子還想遇見你。”這姑娘的腦袋蹭了蹭她的肩膀,像只小貓,“如果可以真希望做你的姐姐...”
蕭塵霜摸著她瘦弱慘白的臉,“可是當人這么累,我們還是當別的吧,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在一起,可以當一棵樹或者一只鳥。”
元輕羽開心的笑起來,滿懷希冀:“那還是當一棵樹吧。我們一起長在山野里,可以在一起很久很久。”
“好。”
終是放血過多身體虛弱,說著說著元輕羽就靠著她的肩膀睡了過去。窗外停著一只小鳥,嘰嘰喳喳叫著,一道人影快速的閃過,那衣服顏色看著像是明軒。
果然,窗臺邊上放了一個盒子,下面還有張字條。蕭塵霜搖搖頭,這個明軒...也不知遺傳了誰,這口是心非的毛病可得改啊。
把元輕羽哄睡之后她才起身出去。溫清輝還沒走,無聲的沉默著,旁邊的花緋顏卻是一副云淡風輕。
師姐弟二人神情截然不同,蕭塵霜的心又懸起,“難道輕羽的毒真的很嚴重?”
溫清輝解釋道:“她的毒沒關系,只要配置出解藥就可以,而現在也可暫時壓制,就算解不了,以后只要不運氣就不會毒發。”
“那為何你是這種表情,我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