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的兩個弟弟回來,很開心的跑到謝母跟前。
說道,“剛才李姨說看到我二姐回來了,人呢?”
謝母還開著手電筒。
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兩個兒子的問題。
抿了抿唇。
兩個弟弟似乎明白了什么。
兩人對視一眼,雙胞胎的心靈感應(yīng)讓他們互通的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我去找找二姐!
謝母點點頭,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謝北抱了抱謝母的肩膀,“媽,您就留下來幫我大姐照看孩子吧。”
兄弟兩人一人拿著一個手電筒就沖出去了。
謝母轉(zhuǎn)身回到帳篷里。
謝娜娜抱著孩子,哄孩子睡覺,一句話都沒說。
可怖的沉默。
半晌,謝娜娜看著孩子,突然問道,“你說,容容這輩子還能原諒我們嗎?”
謝母雙手捂著臉,“娜娜,就算……容容不原諒,她也永遠(yuǎn)是你妹妹!
謝娜娜明白母親的意思。
她吸了吸鼻子,輕輕頷首,“您放心吧,容容無論如何都是我妹,親妹妹。”
曾經(jīng)那個追著自己,讓自己編頭發(fā)的小屁孩。
曾經(jīng)那個一個被窩里睡覺嘮嘮叨叨特能說的女孩。
就是容容。
都是容容。
不管是謝容,還是花容,都是她血濃于水,她最最虧欠的親妹妹。
這輩子唯一的妹妹。
兩個男孩子兵分兩路,在廢墟中尋找自己的姐姐。
此時此刻,花容一個人坐在遠(yuǎn)離志愿者們,又距離不算太遠(yuǎn)的地方。
正在看星星。
旁邊的手機用充電寶充著電。
突然,腳下一抖。
花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旁邊的志愿者大喊,“大家去安全的地方,可能是余震!
花容站起來,就和志愿者們一起跑。
這次余震,是地震以來最大的一次。
等平息下去,花容被一束光射到。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遮住眼睛。
因為光束太刺眼。
她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
“二姐!”
“……”花容一愣,她不知道謝南謝北的聲音,但是聽到這聲二姐就下意識的覺得會是雙胞胎之一。
很快,謝南關(guān)了手電筒,大步流星的沖過來。
一米八的男孩子,一把就抱住了花容。
身材嬌小的花容小小一個,被弟弟緊緊抱在懷里。
還是第一次,很陌生的感覺。
但是又很溫暖。
很久很久,花容被放開,謝南激動的不得了,“二姐,我終于找到你了,我們回去吧,大姐和媽還在帳篷里等著你呢!
花容默默的抽出自己的手,“我不回去了,我打算明天就回京城,正好,你回去和她們說一聲!
謝南愣了愣,“二姐!
花容轉(zhuǎn)過身,背對著謝南,微微抬眸,“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謝南孩子氣的搖搖頭,“不行,我一定要把你帶回去!
說完,謝南就去拉花容。
被花容一下子甩開。
她轉(zhuǎn)過身,眼圈紅紅的,“我為什么要回去?那里是你家,不是我家!”
今天的情緒似乎都爆發(fā)了。
花容崩潰的捂著臉,“那不是我的家啊,我回不去……”
謝南鼻尖一酸,“二姐……”
花容慢慢的蹲下。
謝南半跪在她身前,看著她抖動的肩膀,心里不是滋味。
十幾年前的事情,他們不止一次的聽父母提起過。
他們都理解花容。
想拼命的對她好。
可是……
她始終把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們進(jìn)不去。
后來,她更是遠(yuǎn)走他鄉(xiāng),幾年不曾回來。
對于他們而言,補償虧欠都成了一種觸摸不到的奢侈。
謝南輕輕的把自己的肩膀靠過去。
花容抱住謝南的脖頸,趴在謝南肩膀上隱隱啜泣。
肩膀已經(jīng)可以為家人遮風(fēng)擋雨的大男孩,目光堅毅,輕輕拍著花容的背。
不管二姐接受不接受,他都得拼了命的對二姐好。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吼叫聲,“快來幫忙,謝北被壓住了——”
花容一滯,旋即立刻起身。
拉著謝南就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
剛才余震發(fā)生的時候,謝北站在沒有完全倒塌的民宅下。
民宅因為余震倒下,把謝北壓在下面。
花容大驚失色,“我弟弟怎么樣了?”
說著,她沖過去,幫大家一起搬石頭,鋼筋。
謝南拉起她,“你去一旁看著,我來。”
花容根本不理他。
謝南眼眶一酸,其實……他二姐從來沒有放棄過他們,不是么?
眼角落下一滴眼淚,謝南拿著鐵鍬,拼了命的挖。
終于,在大家齊心協(xié)力下,謝北被救了出來。
福大命大只是微微受了點皮外傷。
他灰頭土臉的看著花容,“二……二姐!
花容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嚇?biāo)牢伊恕!?
謝北也不管自己身上多臟多埋汰,緊緊抱住花容,“二姐,對不起。”
最終,花容跟著謝南謝北回去了帳篷——他們的家。
謝母更加拘謹(jǐn),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謝南忽然就明白二姐離開的原因了。
母親小心翼翼的態(tài)度,讓二姐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客人。
而不是母親的女兒。
他輕輕咳嗽一聲,說道,“二姐,幫我拿瓶水。”
聞言,謝母立刻緊張的說道,“你不會自己拿?沒長手嗎?”
謝南哎呦一聲,“我姐不是離的近么!
花容拿了瓶礦泉水,扔過去。
水還沒喝,謝母就指使謝南,“把床單整理一下,容容,今晚湊合著睡行嗎?”
花容嗯了一聲。
謝南沒起來,說,“讓我二姐收拾,我今天好累啊!
要不是花容在,謝母早就要動手了。
花容一句話沒說,跪在地上開始整理床單。
謝母欲言又止。
謝南給想要幫忙的母親遞了個眼神。
謝娜娜的丈夫帶著大點的孩子,在孩子爺爺奶奶那邊。
這帳篷里一直是他們一家人。
加上花容,更加擁擠。
躺在地上,謝南謝北累了一天,很快就睡了。
還輕微的打鼾。
謝母怕花容會嫌棄,不好意思的說道,“估計太累了,容容,你能睡著嗎?要不要……”
花容打斷她,“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