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初無意識的點點頭,在秦北潯的攙扶下,深深的看一眼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兩位老人家,跟警察去錄口供。
“你離開林家的時候大概是什么時候?”
“具體的......我不太記得了,但是我快到鼎福堂的時候,看到了警車和救護車,應該就是去林家的吧?”
“嗯,你在林家很久的一段時間,和林夫人聊過什么?”
“林嬸一直在強調她很后悔,后悔讓林皓娶了顧明媚,還說林皓離開以后,就再也沒有進過她的夢里。”
“林夫人說活的時候有沒有......就是說不太正常的地方?”
“沒有,林嬸一切都正常。”
“為什么林夫人在臨死之前,會把林家別墅贈與你?”
“這我怎么知道?”
“好吧,沒什么問題了,林家二老的尸體,麻煩顧小姐認領回去了。”
“對了,我臨走之前給過林嬸一張銀行卡。”
“你為什么要給她錢?”
“因為林嬸說林叔叔沒有錢看病。”
“我們沒有發現銀行卡,請顧小姐留下銀行卡卡號,我們會幫顧小姐找到的。”
“好。”
一番盤問結束,警車開道把林家二老送回來。
林家已經沒人了,顧南初不得已只能作為一個晚輩,幫兩人料理后事。
也沒有辦葬禮,就在一個煙雨蒙蒙的下午,秦北潯夫妻倆親自到殯儀館,把人火化后,立碑埋葬。
這就是二老的一生了。
凄凄慘慘戚戚。
最后送別的,只有兩個人,大概是曾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兩個人。
世事就是那么玄幻。
玄幻又無償。
大家經常說小說的劇情天馬行空,殊不知現實生活,往往比小說來的離奇多了。
當天傍晚,在秦北潯的陪同下,顧南初來到洛城官方慈善機構,以林家二老的名義,把林家老宅捐出去了。
剛剛簽完合同,顧明媚氣勢洶洶的趕到了。
一手拍在顧南初剛剛落筆,筆跡尚且沒有干涸的合同上,咬牙切齒,“我是林家人,沒有我的點頭,誰人也休想動我的房子。”
顧俊峰其實是一只都在洛城的,聽說林家老頭老太太死了后,就立刻給顧明媚打電話讓她回來收房子。
她歡歡喜喜的回來,沒想到房子竟然換了姓,易主不說,現下竟然還被捐贈了。
她每個月給兩個老不死的一萬塊錢的生活費,為的就是這幢別墅。
現在,到嘴的鴨子飛了,她怎么能咽下這口氣?
當即就氣喘吁吁的殺到了慈善機構。
顧南初四兩撥千斤似的,輕輕的撥開她的胳膊,拿起合同,“現在,它已經生效了,你點頭與否,沒有任何的意義。”
顧明媚沖到她面前,她身高是不及顧南初的,但是今天穿了恨天高,在視覺上比顧南初是高了一個頭頂的,“你算什么東西?!”
顧南初抬手,干凈透明的手指,挑起顧明媚的下巴,驕傲的說道,“不管我算什么東西,都不是你這種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你罵誰是狗?”
“呸!”顧南初輕輕的啐了一口,“誰給你的臉讓你和狗相提并論,你那里比得上狗?狗最起碼衷心,你讓人惡心。”
“顧南初!”
“別叫姑奶奶的名字,從你嘴里喊出來,真特么的臟!”
“......”顧明媚氣得渾身發抖,涂著玫紅色唇釉的唇都被自己咬青了。
最近四年,她在洛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說話。
顧南初趾高氣昂的抬起下巴,氣場全開,“顧明媚,我們走著瞧。”
說完,肩膀重重的碰上顧明媚的,將顧明媚撞了一個趔趄,而她頭也沒回,大步流星的離開。
一直未曾開口的秦北潯深深的瞥了顧明媚一眼,追上去。
顧明媚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簡直瘋魔,抓著自己的頭發,尖叫,“該死,該死!”
回去的路上,秦北潯一直盯著自家媳婦看,含笑不語。
都被看的不好意思了,顧南初忍不住摸了摸臉蛋,“別看了,好好開車!”
秦北潯輕笑一聲,“我怎么不知道我太太如此這般的......”
彪悍兩個字在舌尖轉了一圈,最終于回到肚子里,開口說出的,是,“英氣勃發呢?”
顧南初哼哼唧唧一陣,“著實看她不爽。”
當年若不是得到林家的庇佑,顧家被抄家的時候,她能夠全身而退嗎?
就算嫁給林皓這樣性取向不明的男人,是委屈了她,但是林家二老做錯了什么?
她真是活生生的把兩位老人逼死了。
事到如今,竟然還恬不知恥的來要房子,還真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了。
最近幾天一直在操勞這件事情,顧南初身體也是超負荷的運轉,終于事情了了,她依靠在座椅上,竟然就睡著了。
洛城的冬天,猶如京城的春季,光照十分充足。
日光投給擋風玻璃灑下來,細細碎碎的打在小女人身上,斑駁中,有雜亂無章的美感。
他側眸,淺淺一笑,降下了擋光板。
*
京城
秦家
許木要趕去巴厘島和關卿陌回合,飛機起飛之前特意過來和厲巧珊道別。
厲巧珊聽聞他的行程,忽然恍然大悟的說道,“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北筠走的那么著急了!”
原來如此。
是因為趕去找陌陌的吧!
孩子的榆木腦袋終于開竅了。
現在就希望兩人在風景如畫,浪漫曼妙的旅游勝地,再次碰撞出一點點愛情的激烈的小火花。
思及此,厲巧珊拉著許木的手,一字一句的交代說道,“你知道的,陌陌和北筠之前是夫妻,你去了作為長輩,多給他們創造一下機會,若是他們兩人能借此機會,破鏡重圓,那么......”
許木挑了一下俊眉,似笑非笑道,“那么你就嫁給我?”
厲巧珊一怔,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我說正經事,你正經一點,不要搗亂!”
許木委屈巴巴的哦了一聲,“我記下了,努力給孩子們創造機會。”
厲巧珊滿意的笑起來,眼睛瞇成初月的形狀,摸了摸許木的額頭,“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