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頭發男人開口說，“只是假性死亡而已，我們有辦法，在完成基因修復后，將機體的各項功能恢復到假性死亡之前的狀態。”

顧南初唇瓣抖了抖，“我們……再商量一下……”

兩人眼睛里明顯的劃過一抹不甘，剛好被顧南初收入眼底。

她禁不住冷笑。

在他們眼里，她的孩子，只是動物研究跨界的試驗品而已，和在他們手底下存活的百分之五十的猴子，死去的百分之五十的猴子，沒有任何實質性差別。

視頻通話被秦北潯切斷，顧南初搖了搖他的胳膊，“陪我去醫院，把寶寶做了吧。”

這是她這輩子，第三個重要的抉擇。

秦北潯一滯，心里猛的痛了一下。

當初，不知道孩子存在的時候，他想方設法的不讓初初懷孕。

可現在明明白白的知道寶寶的存在了，拋棄它，是多么殘忍的選擇？

他想他做不到。

搖了搖頭，秦北潯紅著眼眶，“初初，我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不是嗎？怎么可以輕而易舉的放棄它呢？”

放棄這一個，他想，這輩子再也不會有第二個孩子的存在了。

他不忍心。

那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顧南初猛的推開他，他高大的身影踉蹌幾下，失魂落魄的站定。

她緩緩蹲下來，抱住自己，揚起頭看著秦北潯，“那你要怎么辦？把寶寶當成實驗品送給他們！讓他們親手殺了我們的寶寶，用一個從來沒有在人體上嘗試過的實驗嗎？秦北潯，你告訴我，你要這樣嗎？”

話音落下，余音緩緩消失。

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只能聽到兩人明顯粗重的呼吸聲，偶爾帶著顧南初的啜泣聲。

顧南初擦了擦鼻子，“秦北潯，這個孩子，和我們沒有緣分。”

一句話，她還沒說完，秦北潯扭頭就走。

他去了公司頂層的陽臺，寂寥無人。

他蹲在角落里，吸煙，整整一盒，最后留下了一堆煙蒂。

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曾經做的那個夢。

和夢中不同的是，他只能看到前半段，那個粉粉嫩嫩的小丫頭，穿著大紅色的肚兜，張開雙臂，喊著爸爸奔向他的場景。

小姑娘，眼睛長的像初初，嘴巴長的像他。

秦北潯回到辦公室，顧南初已經離開了。

他打電話給厲巧珊，“母親，晚上我回家吃飯。”

*

顧南初在電梯里，雙手捏著手機，低著頭。

電梯中途打開一次，上來兩個小孩子，看到顧南初，就高興的喊，“嬸嬸好。”

顧南初木訥的抬起頭，想了好久，才想起兩人，是肖靜初的龍鳳胎，肖艾杰和肖可艾。

她勾了勾唇角，摸了摸肖艾杰的腦袋，“身體怎么樣了？”

肖艾杰咋咋呼呼的，“早就好了，爺爺今天帶我去騎馬了。”

他口中的爺爺，自然就是秦江國。

顧南初下意識的回避這個名字，又看了看肖可艾，肖可艾剛好也在看她。

瞬間，小姑娘揚起一抹大大的微笑，拉住她的手，“嬸嬸，不要不開心。”

顧南初拍了拍她白皙粉嫩的臉，大概因為她有幾分肖像秦北潯的緣故，顧南初似乎從她的臉上看到了自己的寶寶稚嫩的小臉。

點點頭，輕聲說，“我知道了。”

肖可艾嗯了一聲，在口袋中不停地摸索，找出一塊巧克力，剛要給顧南初，就被肖艾杰搶走了，剛好電梯門打開，肖艾杰跑出去。

肖可艾氣的跺了跺腳，然后又奇跡般的掏出來一根棒棒糖，抓緊塞進顧南初的手里，“嬸嬸，吃糖會讓人心情好。”

顧南初捏了捏糖塊，“謝謝。”

*

郊區別墅

助理把醫院的羊水穿刺檢驗結果交給夜梟，便大氣不敢出的立著。

夜梟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簡單的寥寥數語的檢驗結果，夜梟足足看了四十分鐘。

最終，一張整齊的A4紙，在他青筋暴露的手掌下，化成碎片。

狠狠的甩在空中，像是雪花一般，紛紛揚揚的落下來。

雙眸通紅，夜梟咬牙切齒，“團團，都是你自找的，你自找的！”

碎片落在白色地毯上，不太明顯。

沒有夜梟的命令，助理不敢私自離開，只能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里。

半晌，夜梟重重的倒在沙發背上，脊背微彎，“你時刻注意著，不管她最后做了什么決定，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我。”

助理連忙應下，“是。”

無力的揮揮手，“你先下去。”

助理如蒙大赦，“是！”

客廳里只剩下他一個人，夜梟按了按腫脹的額頭，低聲喊，“小七。”

回音蕩漾，久久不見她身影。

夜梟氣大，“景漾漾！”

管家夜兆快速跑進來，提醒他，“爺，景小姐今天到了回家探望母親的日子，一大早就回去了，您同意的。”

夜梟才驀地想起。

他闔了會兒眼睛，揮了揮手，“罷了，你去忙吧。”

管家還沒離開，他便起身，上樓之前，又交代了一句，“泡杯安神茶，送到景漾漾房間。”

夜兆垂手，“是。”

夜兆親自泡了茶，正要送上去，突然有人來稟報，說后院里兩個打手打起來了，幾乎要出人命了。

管家情急之下，看到了散漫散步的唐嫵，立刻招呼她，“你把安神茶送到景小姐房間，爺等著，快去！”

然后迅速去處理后院的事情了。

唐嫵盯著手里的托盤，托盤上面，棕色磨砂杯中，深褐色茶水蕩漾起來的漣漪，晃亂了她的心。

抬眸看了看樓上，她咬咬牙，把托盤放在流理臺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包。

一邊觀察著身后動靜，一邊悄無聲息的把藥粉倒進了茶水里。

藥粉遇水即化。

以防萬一，唐嫵還特意晃動幾下。

深呼吸一口氣，端起托盤，抬步上樓。

成敗在此一舉。

成了，她就可以踩在景漾漾頭上。

敗了……

不存在的，那藥的藥性，她試過的。

身體里的空虛，讓她恨不得找十個八個壯漢發泄。

更不必說，爺還是重一欲之人。

平時不用藥，和景漾漾之間，就是沒有節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