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予白：“請繼續。”

李大叔：“大概八點半左右，我聽到一聲尖叫，我打開窗戶，問了句怎么了，結果沒人應聲，我就回去繼續喝酒，過了十分鐘左右，我從窗戶里隱約看到被告的車跑過去。”

陸晟：“反對，反對證人對未經證實的事情做出猜測。”

審判長：“反對有效，請證人注意說辭，陪審團，剛才證人的證詞不需要考慮。”

關予白：“不是說天很黑，沒有路燈，你是怎么看到車跑過的？”

李大叔：“車亮著車燈啊，兩個大車燈。”

關予白：“你還記得那輛車的車牌號嗎？”

李大叔：“記得，是京A*****。”

關予白：“審判長，陪審團，我沒有問題了。”

陸晟起身，“李先生，你聽到聲音，為什么不出來查看？”

李大叔：“我問了啊，沒人回答，我以為沒什么問題的啊，再說我喝了酒有些頭疼，不想出去吹風。”

陸晟：“你喝了酒，有些頭疼，請問除了頭疼，有沒有出現神智恍惚的情況呢？”

李大叔：“沒有，我喝酒量不多，那天剛好因為感冒才頭疼。”

陸晟：“我這里有份證明，證明兩個月前五月二十號，你因為喝酒后神志不清而撞到商場玻璃門，被商場索賠兩千塊錢。”

陸晟將手里的報告放在投影儀下，頓時所有人可見。

陸晟：“您喝過酒，門都看不清，怎么會把車牌號記得那么清楚？”

李大叔：“我就是記……”

陸晟：“審判長，陪審團，我沒有問題了。”

傳召第四位證人，是被告小區停車場的保安，證明被告在案發時間剛開車出去，有作案時間。

關予白：“宋先生，在案發當天，你曾經在幾點幾刻看到被告開車出去？”

宋保安：“八點左右。”

關予白：“您又是在什么時候看到被告回來？”

宋保安：“大概是一個小時以后，我沒有具體看表。”

關予白：“審判長，陪審團，我沒有問題了。”

陸晟慢悠悠起身，“請問宋先生，您現在看一眼手表，告訴我幾點幾分。”

關予白：“反對，反對辯方律師提出與本案無關的要求。”

陸晟：“審判長，很快我就可以說明這個問題和本案有關系。”

審判長落錘：“反對無效，請證人配合回答問題。”

宋保安：“十點十五。”

陸晟：“剛剛好嗎？”

宋保安：“剛剛好。”

陸晟：“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宋保安猶豫一下，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法庭之上，他還是明白要有問必答，“35歲。”

陸晟哦了一聲，緩緩頷首，“是本地人嗎？結婚了嗎？有沒有孩子？”

問題陸續出來，好多人開始不淡定了。

顧南初聽到背后陸擎予低聲罵娘的聲音，就是作為陸晟的助理，她也絲毫不明白陸晟這樣做的動機。

宋保安：“不是本地人，結婚了，兩個孩子。”

陸晟：“孩子多大了，上學了沒有？”

宋保安：“……大的十歲，上三年級，小的兩歲，沒上學。”

陸晟笑著頷首，突然，他驀地嚴肅起來，“請宋先生不要看時間，告訴我，現在距離我剛才問你時間的時候，大概過了多久？”

宋保安：“兩……三……兩分鐘！”

陸晟看著手表：“現在是十點十五分五十五秒，看來宋先生并沒有比較嚴謹的時間概念，五十五秒您覺得大概是兩分鐘，那么您口中的大概一個小時究竟是半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呢？”

宋保安：“我不是……”

陸晟：“審判長，我沒有問題了。”

最后，陪審團要求將案件延遲到下一周開庭。

*

出去法庭，陸擎予都快瘋了，“你們別拉我，我今天非要手刃陸晟那個王八蛋不可！恩將仇報的東西，小爺我今天非讓他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秦北洵瞥了他一眼，“消停會。”

顧南初還被小包子纏著，其實她覺得被告肯定是兇手，但是不得不說他運氣太好了，那天晚上路燈停電就是不常見的了，偏偏被告小區停車場同時發生幾起盜竊案，犯罪嫌疑人將所有的監控全部弄壞。

也正因為如此，陸晟才可以在時間證人上，捏住保安的短板。

“秦北洵。”落在后面的顧南初喊了一聲，結果不僅僅是秦北洵，就連陸擎予，陸心雨，蘇清歌都隨著他一同轉過身。

莫名其妙的，顧南初有些臉紅，她盯著幾束目光硬著頭皮快步走過去把小包子塞進秦北洵懷里，轉身就跑開。

跑到和關予白一起出來的陸晟面前，“陸大狀，咱們回事務所嗎？”

陸晟抬腕看了眼時間，微笑著搖搖頭，“十一點多了，該吃午飯了，上次說好了請你的，想吃什么？”

“您說了算。”

“好，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高高興興的路過秦北洵幾個人，大步走向停車場。

背影消失在視野中，蘇清歌偷偷看了看秦北洵，又偷偷看了看陸心雨，突然覺得事情有點復雜……

*

西餐廳

顧南初切著牛排，隨口問道，“你和他們不是朋友嗎？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陸晟笑著搖搖頭，“擎予那小子，年輕氣盛，他現在恨不得拿刀砍了我，我暫時和北洵他們保持距離也是應該的，不然那小子得瘋。”

“你姓陸，陸擎予也姓陸，你們……”顧南初猛然瞧見陸晟微斂的神色，立刻識趣的說道，“抱歉啊，陸大狀，我不是成心要……”

“沒什么，算是遠方親戚吧，我在陸家住過幾年。”陸晟淡淡的說著，盤子的牛排被他切成了細碎細碎的小塊。

“……”顧南初沒想到陸晟和陸擎予竟然還有這么深的淵源。

“陸大狀，這個案子，有幾成的把握能贏？”顧南初慧黠的轉移了話題。

“我也不知道，一切都交給陪審團決定，下周就知道了。”

“陸大狀，你今天超級帥，我敬你一杯。”顧南初這邊剛端起酒杯，余光瞥見門口處進來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