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朵狼狽從地上爬起來,攏緊自己身上被赫連玦扯亂的衣服。臉紅得仿佛可以掐出血來,低垂著頭,卻仍可很清楚感受到對面射來的寒光。
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憤恨,為什么他在這里清醒?他不是為了云歡顏痛苦不堪,借酒澆愁嗎?為什么醒得這么快,這么及時。
她恨,好恨。
藍眸盯著云朵朵看了幾秒,沙啞著聲音問:“你怎么會在這里?”在雪園眾多的別墅里,這是最不起眼,最簡陋的一幢。
沒有裝璜過,沒有家具,空空蕩蕩。除了一名固定打掃的傭人外,沒人會來這里。更甚者曾經傳出這鬧鬼的事,傳言繪聲繪色,雖不敢讓周海藍知道,也沒人敢在下雨的夜里靠近這里。
面對赫連玦的疑問,云朵朵怯怯地說:“我聽到了聲音,所以,過來看看。”大半夜不睡覺,冒雨出來游園。
這樣的謊言顯然并不高明,漏洞百出。
明明想好了一套完美,無懈可擊的說詞,可面對赫連玦她還是好緊張,會忘詞。
“你走吧,以后別來這里。”聲音已恢復如常,仿佛剛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赫連玦已經給了她一個臺階下,她應該轉身離開,避免這種尷尬才是。可升騰的怒氣燃燒著她的理智,竟不管不顧,一步步走向他:“玦少,我有哪一點比不上姐姐?”說著一把揭開睡袍。
溫暖的法蘭絨睡袍里下,除了最貼身的衣物外,什么都沒穿。她雖然只有十八歲,可發育良好。身材凹凸有致,曲線性感,胸前更加波濤洶涌。
植過皮的肌膚細嫩瑩白,宛如初生的嬰兒透嫩滑,燈光下散發著誘惑的氣息。配上她嫣紅的臉頰,被狠狠蹂躪過的唇,說不出的性感魅惑。
在她看似純然的表象下,這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面。
赫連玦不悅地蹙了蹙眉:“把衣服穿上。”沉聲命令,已經極力在壓抑自己的怒氣。
他的話似巴掌狠狠朝云朵朵扇來,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紅白交替著難堪與恥辱。緊緊咬住下唇,咬出血來。
很緩慢地收緊衣服,系上帶子。抬起頭,已不復剛剛小女孩的嬌羞,一片怨恨:“姐姐已經要嫁給亨利了,你還不死心?”
“這不關你的事。”轉過身,懊惱不已。他已經好不容易才擺脫掉這個女磨頭,怎么又讓她纏上身了。
“赫連玦,你真的打算對我始亂終棄嗎?”從表情上看不出她有任何情緒,然,越是平靜,越是蘊藏著狂風暴雨。
高大的身影始終背對著她,聲音夾著幾分堅定:“朵朵,我可以對你做出任何彌補,但娶你,很抱歉,我做不到。”他已經想清楚了,就算云歡顏真的嫁給亨利,就算他們今生無緣,他也不能娶朵朵。
他必須對她的后半輩子負責,正因為她是云歡顏的妹妹,他更不能草率。明知是痛苦深淵,還要拖入下水,一起萬劫不復。
“好,很好。赫連玦,你會為今天的無情付出代價的。”一字一字,仿若詛咒一樣。
看著云朵朵就這么跑入雨中,赫連玦追了上去。雨倏地變大,斗大的雨很快將倆人淋成落湯雞。
“放開我,你放開我。”云朵朵怒極的吼聲,驚天動地。
看著那張悲憤扭曲的臉,赫連玦緩了緩聲音。不管怎么說,那一夜終究是他的錯。盡管他到現在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的責任,他不推卸,更不會逃避。
“朵朵,你身體不好,快回屋里去洗個澡吧。”
“哈哈哈哈”半夜瘋狂的大笑宛如鬼魅驚得傭人房,亮起一盞盞小心翼翼探究的燈。“赫連玦,你真是天下第一虛偽的男人。既然不要我,何必假惺惺關心嗎?我是被毀過容,我是被人**了,就算全世界都同情我,可憐我,也不需要你的惺惺作態。”惱羞成怒揭開自己的傷口,讓赫連玦愧疚。
她已經知道了一些事,自己的遭遇雖不是赫連玦一手造成,更非他的陰謀,卻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所以,這是她可以利用的軟肋。
果然聽到她自暴自棄,自揭短處的話,赫連玦眉心堆起愧意。雨下著,倆人身上全濕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好。朵朵,你冷靜點,好嗎?我為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國家去讀書,幾年后你愿意到哪發展都可以。我會盡自己所能幫你的,我會拿你當親妹妹一樣看待。”
“親妹妹?有和你上過床的親妹妹嗎?哈哈哈哈”這樣粗俗,沒有教養的話讓赫連玦眉心蹙得更深了。
可是,赫連玦的不悅及陰郁絲毫影響不了云朵朵。逕自笑得更大聲,更夸張:“赫連玦,你休想用錢來繼續羞羞辱我。沒錯,我是窮,我也愛錢,但這樣沒有自尊的施舍,我不要。”狠狠一把揮掉赫連玦的手。
不顧一切沖向門口,保鏢紛紛追了上去。急雨中雪園失去了一貫的安寧平靜,記者還守在門口,萬一拍到了這一幕,不知又會添油加醋說些什么。
保鏢很快抓住了云朵朵,可是,她仍瘋狂地掙扎著。
“赫連玦,我恨你,恨你,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詛咒的魔音一遍遍沖上雪園的上空,凄厲如鬼,在雨夜里更添幾分寒意。
保鏢將云朵朵押回屋里,醫生給她注射了鎮定劑。好半晌后,她才安定了下來。
一番折騰后,天邊吐露魚肚白,赫連玦一直守著云朵朵,眉頭深鎖,不知如何是好。她是小顏的妹妹,是她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親人。
為了她,她甚至不惜當起可恥的代孕女。若是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和精神狀態,她該有多傷心啊。
可是,他該怎么做她會能心平氣和地接受呢?難不成,他真的要娶她啊?當初已經錯了一次,如何怎樣一錯再錯。
“玦少,已經查出了幕后爆料消息的人。”顧越一臉凝重向赫連玦報告。
“是誰?”猛一下站了起來,藍眸射出犀利寒光。
“冷艷艷。”萬萬沒有想到的名字從顧越嘴里蹦了出來,糾結的眉心更加重了幾分。
“她現在人在哪?”微起眼,瞳孔縮了縮。
在劉天雄為了云歡顏而死后,她就銷聲匿跡。原本以為她失去了靠山,怕了他的勢力,于是,躲了起來。
念在她跟了他那么多年,盡心盡力的份上,他決定原諒她的一時“鬼迷心竅”。雖有暗中調查,卻沒有下達嚴重的追殺令。
只是,他的一時仁慈竟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至今仍是弄不懂冷艷艷為什么要背叛他,跟隨劉天雄。她不是重錢的女人,如果是,她就不會心甘情愿跟在他身邊。
而且,他對屬下一向大度,賞罰分明。
消失了一兩個的冷艷艷居然是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這樣的消息遠在他的預想之外。
顧越有些愧疚地低下了頭:“屬下無能,只從電視臺某高管的嘴里套出了她的名字。至于她現在在干什么,與誰接洽,又是怎樣的身份,屬下還未查清。”
冷艷艷現在的身份看起來十分神秘,似乎有人在為她掩護。且,這個組織勢力很大,起碼與焰盟不分伯仲,否則,又怎么能一再逃過他的追蹤?
每次一有點線索就斷掉,似乎,她已知道他在調查她了。
赫連玦沒有理會顧越的愧疚,瞇起眼,細想著冷艷艷在自己身邊的表現。她從什么時候開始起有了異常的呢?
眉頭鎖成深深的結,深眸微瞇。一條線索貫穿腦子,有了片刻清晰的畫面。
難不成她對自己也
冷艷艷,綽號血魂,是一名技術一流的殺手。是他身邊倍受信任的得力助手,她處理事情狠辣果決,每每做得十分漂亮。
漸漸地,她成了他身邊的親信。她從未令他失望過,不管交待她什么事都能出色完成。她是他最信任的屬下,不亞于顧越。
時至今日,他仍是沒弄明白,她因何背叛自己?因何會和劉天雄攪在一起?
“顧越,你繼續去查。”冷然吩咐著。冷艷艷曾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熟知他的一切,了解他的習慣和處事方式。
而她本身就是個殺手,擁有比一般人更敏銳的洞察力和反追蹤的能力。所以,要抓她,找她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玦少。屬下這就去辦。”顧越慎重地接過使命。
天色漸亮,昨晚的雨已消彌無蹤,只有屋檐淌落的水珠滴滴答答,響起動人卻有些哀傷的旋律。
站在窗口,凝望外面的美麗。恍惚間,那抹魂牽夢縈的影子又映入眼底。她穿著白色的裙子,清靈如仙,裊裊清脆的笑聲打在心頭,猛一回神,空無一物。
除了一地被打殘的亂紅,哪有人影?
悲涼情不自禁爬上心頭,占據著最痛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