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朵一回到雪園就醒了,醫生說,她沒什么大礙。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加上又受了驚嚇,才會突然昏厥,只要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赫連玦不理會云朵朵希冀的目光,逕自走入書房,半天不出來。讓人調查了今天的事,酒店的監控錄像系統突然崩潰,疑似被駭客入侵。到現在還查不出真正的原因。
貴賓客房里出現了一起感情糾紛,女住客鬧著要跳樓自殺。這事不敢張揚,于是,暗調了許多保安去處理。
還有,那些記者都是喬裝打扮進來的,事先并沒有看到攝像器材一類的東西。
聽完了調查結果,赫連玦眉頭深鎖。是什么樣的人有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短短時間內安排了這么多,讓他措手不及。
更何況他請亨利和云歡顏吃飯的事是臨時起意,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別人又如何事先安排?
首要懷疑的對象該是亨利,他是傳媒界的大亨,對這一切應該駕輕就熟了。他愛著云歡顏,想要他公開朵朵的身份,以斷了他的退路。
只是,太合理的解釋往往是誤導。而且,他始終相信自己的眼光。亨利做事光明磊落,他不是那種卑鄙無恥的小人。
那么會是誰呢?
這一切對誰最有利?
藍眸瞇起危險的信號,搜遍腦海,他居然想像不出任何可疑之人?磥,他的身邊又隱藏了一支可怕神秘的力量。
“叩叩叩”一陣輕巧的敲門聲打斷了赫連玦一個人的安靜,揉了揉有些微痛的眉:“進來。”低沉的兩個字明顯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云朵朵怯怯生生推開門:“玦少,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有什么事?”此時此刻他什么耐心再與云朵朵虛與委蛇,對她,他是有愧的。但之前的種種更多是為了刺激云歡顏,更是賭氣。
現在想來自己幼稚得好可笑,這樣做的結果是造成了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
而且,云朵朵尋死覓活的樣子他已經見識過了,不知她現在的承受能力好些了沒?
赫連玦不善的語調,云朵朵瑟縮了一下:“你有事,那我先出去了!
“說吧,什么事!北M量緩和語氣。
“是亨利打電話要我到酒店去的,我不是故意的,玦少,你相信我。”哽咽的聲音泣然欲泣,仿若做錯事怕大人責罵的小孩子。
一圈光影于窗簾后跳躍,使赫連玦看起來更加高大威武,神秘莫測。云朵朵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在赫連玦眼里成了愧疚。
“我知道。那不關你的事。”對于云朵朵坦白的事,他已經了解。
赫連玦的話讓云朵朵松了一口氣,抬起頭,盈淚的雙眸閃著希冀:“你不怪我,是不是?”
“嗯,別多想了,去休息吧!苯o予她肯定的答案,他應該好好想想怎么安排她才好。娶她,是絕不可能的事。
但他的確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他要給予她應有的彌補,卻做不到賠上自己的后半后。
云朵朵松了一口氣,露出淺淺的微笑:“謝謝。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了!鞭D身就要離開,背后傳來赫連玦的輕喚:“朵朵”
她很少從赫連玦嘴里聽到自己的名字,沒想到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吐出自己的名字竟是如此美妙。宛如跳躍的音符,有了節奏和韻律。
揚起大大的笑容,靜待著他的吩咐:“嗯?”
“我們”看著那過分明燦的笑容,他竟有些不忍。那日她狠絕自殘的樣子,滿地的鮮血,還有云歡顏悲痛欲絕的神情,赫連玦遲疑著。
男人的猶豫落在心頭,蕩起不安的漣漪。垂在身側的手悄悄握緊,極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只是,笑容凝成了枯萎的花朵,不再鮮艷。
“我們的婚事就到此為止吧,我會送你到國外去讀書。你還年輕,還有好大的前程。我不希望你未來后悔。”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云朵朵愕然不已,原以為逼走了姐姐,赫連玦會對她漸生情愫。誰曾想沒了姐姐在身邊,他就沒了顧忌,更容易將他一腳踢開。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既然辦不到就不該對她許下承諾,讓她有了希望,再推入深淵。赫連玦,你真的好殘忍。
心底憤怒的火龍咆哮著,狂吼著,恨不能毀滅一切來祭奠心里的痛。她好恨,為什么命運對她如此不公?
一樣是李秋怡的女兒,一樣被周海藍拿來當報復的工具,為什么姐姐就能得到那么多憐愛?兩個人為她爭風吃醋,明爭暗斗。
為什么她只要求一段婚姻,一個名份就這么地難?
不公平,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云朵朵沒有回答,怔怔站在那,赫連玦明白是他直白的話傷了她。這世上除了云歡顏,沒有女人可以讓他多費心思。
哪怕是他虧欠的云朵朵。
其實,在當今的社會風氣下,男歡女愛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如果錯誤的一夜就要賠上一生的幸福,那么,還會產生多少癡男怨女的恩怨糾葛呢。
“朵朵。”藍眸溢出幾分愧疚,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
云朵朵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青變白。握緊的拳頭“咯咯”直響,情緒已經瀕臨崩潰的邊沿。唇畔盛著一絲陰冷的笑:“是啊,我一個沒有背景,沒有學歷,沒有家世,一無所有的女孩子怎么配得大名鼎鼎的赫連總裁。對于高高在上的您來說,那一夜根本算不了什么。想爬上您的床的女人,不知凡知。也許,我也是其中不知羞恥的一個。赫連總裁,您可以輕視我,甚至可以污蔑我,但您不可以將自己的快樂建筑在別人的痛苦上。您施舍的婚姻,我不要了,我這就離開雪園,離開你的世界!闭f完,不給赫連玦反應,解釋的機會匆匆跑開。
她的話字字含怒帶怒,赫連玦蹙起眉頭。他的話的確是太直接了,盡管沒輕視的意思,卻讓人感受不到誠意,只有被羞辱的份。
望著那份傷心欲絕跑開的身影,一絲不安快速在心底蕩開。她曾做過那么絕然的事,現在會不會又
念頭一起,馬上抬腳奔了出去。
“朵朵,朵朵,你聽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朵朵”赫連玦手長腳長,很快便在花園里抓住了云朵朵。
“你放開我,放開我。赫連玦,你比魔鬼還殘忍。反正,天下人那么多。有我沒我都一樣,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憐憫,更不必接受你的污辱和輕蔑。從今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是死是活都不要你管。”奮力地掙扎著,聲嘶力竭。
她的話聲聲凄厲敲在赫連玦心頭,激起愧疚的漣漪,水波泛濫,將他淹沒!皩Σ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絕沒有輕視你的意思。只是,我們之間還不到結婚的條件!
“呵呵呵呵”氣得流淚的云朵朵,突然笑得詭異。
淚水在笑容里流淌,揪扯著赫連玦愧疚的心。“還不到結婚的條件?那你為什么向我求婚?為什么要向外公布?為什么要給我希望,再生生撕碎?你是大公司的總裁,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然不會在乎我們這些小人物的感受啦,既然如此,你拉著我干什么?你放開我,放開!”最后一個音尖銳得撕裂了天空。
原就稀薄的陽光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漫天卷曲的陰云。寒風刮過,宛如刀割。云朵朵的神情更加狂亂,莫測。
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大,赫連玦幾乎要挾制不住她了。
“唔”看著狠狠咬著自己手臂,希望自己放開她的云朵朵,赫連玦蹙起的眉頭更緊了幾分。
她泄憤似的不顧一切地啃咬,赫連玦看著血自她嘴角蜿蜒而下。
云朵朵與赫連玦爭執不休的聲音早已驚動了雪園里的人,只是,礙于主人沒有命令,他們不敢靠近。
然,此時此刻看到云朵朵這么對待玦少,保鏢們有些按捺不住,欲上前拉開她。卻被赫連玦的一記目光阻止。
云朵朵仿佛化身為吸血惡鬼,似要吸光赫連玦的血般,緊咬著他不放。
這樣血腥可怕的一幕揪扯著眾人的心,赫連玦卻仿若沒事。語調平靜地說:“如果這樣可以彌補我對你的傷害,那么你就咬吧!
聲音不大,有些無奈,有些飄忽。
神智混亂的云朵朵竟緩緩松開口,再慢慢起直腰來。臉色慘白,滿嘴鮮血,此時此刻的她活脫脫就是剛從棺材里爬出來,餓了幾個世界的吸血狂魔。
冷綠的眸子里閃爍著恨,狠狠盯了赫連玦好一會兒,詛咒似的開口:“赫連玦,你給我記好了,我是不會原諒你的,絕對不會!”
說完就要跑出雪園,赫連玦趕忙命人攔住她。
一番掙扎后,云朵朵終是耗盡體力,暈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