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城不大,但也不小,比起當年的寒月城只遜色一分。
越過城門,商隊的到來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尤其是楊震南的回歸讓許多人露出尊敬和愛戴之意,樊云早就識趣地退到后方,與楊笛并行。
樊云這般裝束奇異的少年更是惹得人們頻頻注目,而且身旁又是遠近聞名的小美人胚子楊笛,讓無數奇怪的目光之中,多了不少嫉妒和不忿。
樊云自然沒有理會。
來到楊家,楊震南立刻拉著樊云去了府中僻靜之地好好感謝了一番,喝了不一會的茶水,便被邀去宴席就坐,讓樊云沒想到的是這里的飯菜竟然如此精致,比起東洲也只好不差,這讓他不禁暗自感嘆楊家在此地的地位著實不低,乃是真正的富貴名望人家。
楊震南的妻子也坐在席上,看起來端莊大方,溫婉可親,算得上半老徐娘氣質絲毫不差,兩人一同向樊云敬了幾杯酒以表感激。
楊笛則在一旁不厭其煩地形容著當時樊云的驚艷一劍,只可惜她的眼力有限,不能描繪其神,就連楊震南也無法準確形容,這讓樊云敏銳地覺察到楊震南的妻子多了一分不自然,或許是警惕,也或許是敬畏,總之這個話題很快結束。
一頓飯吃到天黑,樊云才回房休息。
身處陌生地方,雖然疲憊,但樊云并沒有倒頭就睡,而是一如既往的打坐,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樊云出了門閑逛起來,無意間來到楊家練兵場,看到了數百人在操練著什么。
“咦?”樊云腳步一頓,而后走了過去。
他看到這些人或是手臂,或是胸前刻印著一個個奇怪的圖案,動作間這些圖案微微發亮,而后散發出一道道波動,有的還在半空中凝出了異獸,吼叫不斷。
這樣神奇的一幕讓樊云不由得仔細打量起來,早前就知道西荒這里的人們不修靈力,只修信力,除了佛教圣教具有完整的修煉之法,供奉佛祖圣物換做修為,剩下的教團多以圖騰為信力刻印之物激發其力,而楊家不信佛教也不信圣教,很可能修的就是圖騰。
樊云是第一次真正看見圖騰,對此物有些好奇,他不知道為何只是這奇怪的圖案就可以發揮出如修為一樣的波動,正在此時,身后傳來一聲清亮的叫聲。
“樊云哥哥,早呀!”楊笛歡快地小步跑來。
“早。”樊云微笑道。
其實按照年齡,說不定楊笛比他還大一點,只不過他看起來要成熟一些,故而被這丫頭從昨天開始就當成了哥哥,他也不好明說,只能答應著。
“怎么,你對圖騰感興趣?”楊笛看了一眼練兵場,問道。
“不錯,從沒見過,有些好奇。”樊云點頭。
“這樣啊……”楊笛略一思量,忽然道:“樊云哥哥可有興趣學習一二?”
“哦?”樊云一怔。
…………
練兵場內,楊笛不知從何處遷來了一只黃色犬獸,此獸頭上有幾道紋絡,看起來與老虎有幾分相似,被幾根粗大的鏈子拴著脖子,齜牙咧嘴地還有幾分兇性,只不過每當楊笛小手一抖的時候,這廝就不敢出聲了。
“樊云哥哥,看好了!”
楊笛輕笑一聲,旋即小臉嚴肅下來,放開手中的鏈子,同時右臂皓腕之處露出了一個火紅色的圖案。
“火靈兒!”
一聲嬌喝響起,只見原本以為再無束縛的黃色犬獸正張著獠牙滿布的大嘴肆意狂奔之時,忽然露出強烈的驚懼之意,卻看到一個巴掌大小的火鳥從楊笛的手腕飛掠而出,迎空迅速旋轉了幾圈,一閃之后變大數倍,揮動著翅膀停在半空。
那犬獸見到此鳥,宛如見到了天敵一般,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你看,這就是我的圖騰火靈兒!”楊笛對樊云說道,“像我這樣的圖騰便是以異獸為形,取其精魄用鮮血繪制在身上,再與其建立契約聯系,便可成功,用時只需要施展召喚術,即可將其召喚出來,以心念操控。”
“異獸精魄,鮮血繪制……”樊云一動不動地打量著火靈兒,在此物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波動。
“這是最簡單圖騰,異獸越強大,就越難繪制,但成功之后威力也會更大,再比如我父親的圖騰,乃是一尊通靈三首青目狼,比我這火靈兒不知要強大多少倍!”
楊笛有些羨慕地說道。
“那復雜的圖騰呢?”樊云問道。
“復雜的?”楊笛臉色一凝,說道:“復雜的那就太多了,千奇百怪數之不盡,我就知道有一個強者將一座山之魄取來繪制在身,召喚之時便真有一座大山出現,威力驚人,還有繪制日月星辰天地萬物的,那都是大手筆,大神通之法,奧妙無窮,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天地萬物!?”樊云再次吃驚。
“對啊,那些都是真正的強者,我一個都沒見過!只不過可惜的是,圖騰之力終有盡頭,雖說強大但還是比不過佛教圣教,他們那才是真正的信力,唉,沙城內好多人都加入佛教或是圣教了……”
后邊的話樊云沒有去聽,他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知道佛教和圣教有從古至今信仰的存在,佛教是佛祖,圣教是圣物,如果把這兩者都看作是一個圖騰的話,那這兩個教團的人就與這些普通人一樣,修得都是圖騰罷了,只不過兩大教團的圖騰是共用的,是唯一的,而這些人的圖騰是自己的,是變化的……
“照這么看來,圖騰修士應該比佛教和圣教出現的更早才對……”樊云心頭猜測不斷,他不知道為何佛教和圣教可以如此強大,但他有種感覺,這信力的來源很可能就是圖騰!
“供奉圖騰,化作香火,換取信力……”樊云心中自語,他突然覺得,這西荒之地還真是與眾不同,充滿了神秘……他不相信只有他一個人覺察到這一點,但因為現實就是如此,說明兩大教團的背后定是另有故事。
收起心思,樊云見楊笛還在自顧自地說著,便打斷她,說道:“你不是要教我嗎?”
楊笛忽然反應過來牽來這犬獸的目的,抱著歉意笑了笑,然后說道:“這就開始啦。”
在楊笛的要求下,樊云控制住了這犬獸,而后按照楊笛的指導,口中念起一段晦澀咒語,同時將手放在了犬獸的頭上。
據楊笛所說,這段咒語有兩個作用,第一是喚起犬獸的精魄,第二則是釋放自身的精魄,只有用自身的精魄去降服對方的,才能成功取出。
實際上這段咒語很是復雜,很難學習,不過樊云也只不過聽了兩遍就完全記住,而后就開始閉眼嘗試,這一幕也讓周圍的人們暗暗吃驚,紛紛停下了動作向這邊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