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宗,昆侖山脈。
張道死了,作為洞虛期強者,張道死的很憋屈。
這一點,白展余很是想不明白,因為他本身就是元嬰后期的修為境界,他見識過出竅期的強大,更加知道洞虛期強者的深不可測。
宋玉的那一劍,雖然離的很近,雖然宋玉在那幾秒鐘里實力突然暴增,但也絕無刺中張道的可能。
兩者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剛才張道最后揮出的那道劍氣,的確很強大,但在場的這么多人里,也只有白展余一人知道。張道那一劍,實際上對他本人來說,頂多算是隨手一揮而已。
別說是全力了,甚至可能連三成都沒用到。
所以白展余想不明白,作為洞虛期的張道,為什么會死的這么不明不白,死的這么稀里糊涂。
若是換做別的洞虛期強者,白展余或許會認為是死于大意,但這種事情放在張道身上,卻是根本不應該出現的。
大意?疏忽?
這種詞,在劍宗掌門人身上,本就不可能出現的事情。
開什么國際玩笑,張道是什么人?那可是活了一百多年的人物,他見過劍宗最輝煌的年代,更是經歷過百年前那場曠世大戰的人。
他不可能死于大意或者疏忽。
難道是因為元力被消耗太多的原因?
白展余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個猜想還是不成立,張道在面對那一百多個黑衣人時,雖然贏得有些勉強,但絕對不會被消耗太多元力。
雖然黑衣人數量不少,但實力相差的太多了。
就算是換成白展余,面對那一百多位黑衣人時,也不可能被消耗的筋疲力盡。
畢竟,那一百多人頂天了也就是金丹期的修為,最弱的甚至只有金丹初期。他們雖然服用了某種可以短時間內將修為暴增的丹藥,但那畢竟不是自己一步步修煉得來的,總是不可能得心應手的。
即便是換成白展余,也能夠將那一百多人全部斬殺,當然了,以那些黑衣人的手段,白展余即便能夠打贏,他自己也絕對會重傷。
可是白展余的修為只有元嬰后期啊!
張道可是洞虛期的境界啊!
所有人呆呆的看著地上張道的尸體,很快,便有人醒悟了過來,他們驚恐的大聲尖叫著,瘋了似得向四面八方逃竄而去。
所有人都在四處逃竄,然而白展余卻并沒有動。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他感到后背上一陣陣涼意。
很恐怖,甚至他的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許多。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劍宗大長老吳宇!
在整個修真界,提起劍宗,人們便會下意識的想到張道,以及劍宗的幾大絕技。
因為張道是劍宗的掌門人,所以很多人提起劍宗時,都會順捎帶著聊上幾句張道的事情。
但只有少數人知道,在劍宗,吳宇的修為境界才是最高的。張道雖然也是洞虛期的修為境界,但他畢竟是劍宗的掌門人,這一輩子出手和別人戰斗的機會很少。
可是吳宇就不同了。
他這一輩子,可以說是戰斗經驗非常得豐富,死在他手里的魔族幾乎數不勝數。
張道死了。
難道,吳宇也死了?
這個猜想,讓白展余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逃亡、追殺、混亂……
在神末峰山下,隨處可見血肉分離,隨處都可以聽到痛苦的哀嚎聲和臨死前絕望的尖叫聲。
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突然鉆出了無數個黑衣人,他們看起來實力應該是不如第一批黑衣人的,但即便是如此,用來追殺這些四處逃竄的金丹期修士,也是足夠了的。
“白家主,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白展余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后轉過身來,卻是看到了令他難以置信的一幕。
佛子楊涂山雙手合十,微微彎腰朝他行禮,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眼中帶著平和的目光。
若是單看這些,任是誰都會覺得,這是一位以慈悲為懷,拯救天下蒼生的活佛在世。
然而,宋玉和以為氣息內斂的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這便已經足以說明楊涂山在今天的身份了。
“白施主,你看起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白展余臉上的詫異表情瞬間收斂了起來,前后這兩句話,一個白家主一個白施主,白展余可是從這第二段話中聽出了些許殺意。
“佛子楊涂山,真沒想到,竟然是你……”白展余的喉嚨有些干,所以說話的聲音顯得有些枯竭沙啞。
轉過頭來,看到楊涂山的第一時間,白展余想到的是動手,以自己的實力,或許不能瞬間將楊涂山擊殺,但也足夠使其重傷的了。
畢竟,楊涂山身上的氣息,最多只有元嬰中期而已。
然而,白展余卻不敢動,因為楊涂山身后的那兩位,他沒有足夠的把握。
宋玉雖然只有元嬰中期,但是他剛才那一劍刺入張道胸口時,身上所釋放出來的氣息最少也是元嬰后期,甚至已經隱約有出竅期的樣子了。
至于旁邊那位黑衣人,他的氣息內斂,白展余竟是探知不到他的修為境界。
這就代表著,這個黑衣人的修為境界要比他高,而且高的不是一點半點,能讓白展余連對方實力都看不清的,那就只有出竅中期以上的修為了。
楊涂山并沒有回答,他依然是面帶微笑的看著白展余,只不過,目光中的平和卻漸漸變成了冷意。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其中威脅的意思已經很足了。
白展余沉默了幾秒鐘,苦澀的開口道:“你想……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想要干什么。
你想要我干什么。
你想對我做什么。
這三句話,在白展余開口的那一瞬間,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第一句,當然很有氣勢,也頗有幾分質問,或者名門正派正義的意思。
這三句話都很合適,但白展余卻并沒有選擇這三句話,而是說了一句你需要我做什么。
在這種情況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名門正派又如何?死得其所又能如何?
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反抗都是無用的。
宋玉和那個黑衣人在前,幾百個黑衣人再側,白展余還真不認為,自己身后這幾個人能成什么氣候。
所以,干脆一開口先服軟好了。
你今日來劍宗尋仇,直接將整個劍宗覆滅,我們白家可跟劍宗沒有什么關系,你把劍宗滅門也就算了,跟我可沒什么關系。
白展余是這樣想的,但事實上卻并沒有這么美好。
“給你兩個選擇,把魂血給我,帶著你的人殺光他們。”說話時,佛子楊涂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四處奔散逃走的人群,以及白展余身后的眾人。
他說到殺光這兩個字時,平緩的語氣似乎說的并不是殺人,而是送客一樣簡單自然。
白展余的臉色一變,交出魂血?這在修真界可并不常見,因為一旦自己的本命魂血交給了對方,那就等同于是做了奴隸。
只要對方愿意,只需要動一動靈識,便可以捏碎你的魂血。魂血爆炸,人也會跟著當場死亡。
修真界歷來以快意恩仇為主,除非是實力懸殊非常大,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人在對方手里以此要挾,否則幾乎沒有人愿意交出魂血。
白展余還真沒有想到,楊涂山要的竟然是他的魂血。
白展余沒有傻到開口去問第二個選擇,因為他知道,第二個選擇肯定是死。
他沒有把握將對方殺死,但白展余同樣也相信,對方應該也沒有太大把握將自己殺死。
楊涂山加上宋玉,也最多只是兩個元嬰期而已,而自己這邊,則有三個元嬰期坐鎮。
就算那個黑衣人是出竅期又能如何?
一旦打起來,未必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呵呵……”楊涂山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他翻了翻手,手心上多了一塊木牌。
當看到這塊木牌時,白展余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僅存的那么一丁點反抗之心,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