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宋姨娘便帶著安思顏到世安苑請安,不料一進門便看到安心瑤和張氏坐在賓坐上,臉上的笑容不免僵了一下。
昨晚回府的路上,老夫人不想聽到宋姨娘因幾個丫鬟在馬車上聒噪,便沒有跟她說起漣心三人謀害安心瑤之事,等到宋姨娘進門不見漣心三人才得知此事。宋姨娘在氣憤漣心三人擅自做主的同時,更氣憤安心瑤不僅毫發無傷不說,還輕松的扣押了她最得力的三個丫鬟。
安心瑤見宋姨娘進來,緩緩起身福了福,宋姨娘假笑回應一聲,隨后母女二人給老夫人請安,又給張氏請安。
“秀英,你和顏兒身子可好些了?”老夫人待宋姨娘坐下之后,笑著問了一聲,仿佛昨晚發生的事情跟宋姨娘沒有絲毫關系似的。
“多謝母親關心,我和顏兒都好多了。”
“對了秀英,昨晚你房子的三個丫鬟合伙用毒蜂謀害瑤兒,敗露之后還有一個灑掃丫鬟想要頂罪,這些你聽說了嗎?”老夫人的表情就跟說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似的,絲毫看不出這是在說一件人命關天的事。“我讓瑤兒將她們三人先扣押起來了,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要問她們的?”
若老夫人是一種問罪的態度,宋姨娘大不了哭著說冤枉,可老夫人這種態度,宋姨娘反而不知該拿捏什么表情了。
“哦……兒媳已經知道了。”宋姨娘眨了眨眼,說道:“真是沒有看出來,那幾個丫頭竟然如此的膽大妄為,真是該將她們亂棍打死。”
安心瑤略帶委屈,故意說道:“二娘,昨晚祖母在審問那些賤婢之時,她們竟然說是因為我經常欺負您,她們做奴才的見不得主子受委屈才想要殺了我泄憤,您說這事……”
“簡直是胡說八道!”宋姨娘打斷安心瑤的話,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們瑤兒何時欺負二娘了?!這明顯是挑撥我們母女的關系!”
安心瑤心中鄙視,嘴上接著說:“她們還說我在侯府橫行霸道,經常凌辱下人,還拿我處死安福的事……”
“這更是無稽之談!”宋姨娘佯裝氣憤,好像恨不得親手宰了那三個丫鬟似的。“我們瑤兒何時欺凌下人了?至于安福……他才是仗著自己在侯府得寵,經常欺凌下人,二娘早就看不慣他了!他是死有余辜!”
在場的主子下人無一不靜靜的看宋姨娘演戲,眾人亦是驚嘆她這種臉不紅氣不喘的作態。
安心瑤見老夫人看的歡喜,繼續嬌嗔道:“就是,瑤兒還聽到一些下人議論,說她們三人此次行動是二娘授意的,這怎么可能呢?”
“說這種話的人就該立即拉出去杖斃!”
“瑤兒也這么覺得。”安心瑤笑笑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二娘不妨去我的寶宜閣走一趟,咱們當面跟那三個賤婢說清楚了,這樣亦能堵住悠悠之口。”
宋姨娘面上雖笑著,心里卻在不停的咒罵著安心瑤。自她入府以來從未吃過這種啞巴虧,現下竟被一個黃毛丫頭騎到頭上了!
“我看不必了吧!”
事到如今,宋姨娘根本沒有辦法將三人救出,若是她此時去見漣心三人,也只能說一些風涼話跟她們撇清關系,如此一來,安心瑤便成功的離間了她們主仆的關系。
那三個賤婢為了殺死她安心瑤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安心瑤自知若無法離間她們主仆的關系,就算是將她們打死,她們也不會出賣宋姨娘,是以她只能抱著試試的心態。
安心瑤一臉為了宋姨娘好的樣子,微笑搖搖頭:“二娘,人言可畏啊!”
宋姨娘還想再說什么,老夫人插了話:“秀英,瑤兒說的有道理,你去一趟就是了。”
……
三個丫鬟原本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可是當晚安心瑤卻沒有處置她們,三人心中不由竊喜。畢竟她們的主子在侯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要等到她們的主子回來,她們想死都難!
可就在她們洋洋得意的時候,宋姨娘卻來大罵了她們一通,甚至說讓安心瑤隨意處置她們,或亂棍打死或變賣青樓……
可安心瑤怎么舍得這么快就處理她們?
兩日后剛過午飯,流云一臉沮喪的進了屋。
“怎么?她們還是不松口?”
“沒有。”流云噘嘴小聲嘟囔道:“就您這種審法,她們永遠都不會松口的。”
安心瑤每每都是這樣,在事發當時恨不得親手殺了害她的人,可過幾天氣下去之后,又心軟了。
流云一直主張對漣心三人嚴刑拷打,可是安心瑤始終沒有同意了,只是餓一餓她們的肚子罷了。
蘭慧在一旁看在眼里,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午后待安心瑤睡下,蘭慧將流云叫出來,隨后蘭慧與流云耳語一番,流云臉上瞬間見了笑容。
“這個法子好!你快去,我在這等著!”
蘭慧離開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再回來時,手里挎著一個食盒,隨后蘭慧將食盒交給了流云。
“記著我說的,里面的東西要先給流云或者春榮!”蘭慧小聲說祝福著流云。
“好,我記下了。”
按照蘭慧所言,流云挎著食盒走進柴房,一臉的不情愿。
“不得不說你們的命真好,謀害大小姐不僅沒有受到懲罰,現下你們主子還給你們送吃的!”流云佯裝很生氣的樣子:“要不是你們主子是侯府的姨娘,我倒真想把這個扔去喂狗!”
漣心一臉得意,盡管被綁在柱子上,卻還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就知道那天主子來這兒痛罵一場只是做做樣子,再過不了幾天,我們就能光明正大的出去了!到時候我們就有冤的報冤,有仇的報仇!”
流云一時氣不過,真想甩漣心一個耳光,可是手剛抬起來,就想起了蘭慧跟她說的話——進去之后,讓她們越得意越好。
“怎么著?你還想打我?信不信我出去之后撕了你!”
“就是。”春榮斜眼看著流云,眼神陰辣,“你好好想想,就算我們要殺了你主子,我們都能全身而退,若是殺你簡直如同碾死一只螞蟻,識相的話就乖乖跪下給我們認個錯,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