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羽表情深諳:“包在哪?”
“好像和那些服裝袋一起,留在了車里,你去拿上來。”
楚少陽的臉臟臟的,還有些血跡。
夏千千重打了熱水,用『毛』巾擦干凈他的臉,看到他胸膛上還有點血,繞開他包扎的地方,擦他的肌膚,順便又開始擦他的手臂。
當看到他手臂上那一竄英文字母,她的目光一滯,很快又平淡地繞過去。
夏千羽看著夏千千忙碌的側臉,走出房間。
夏千千把楚少陽身上大致可以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事實上,她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做這些?
或許是習慣了照顧人,也經常給夏父擦拭,她太過得心應手,看不慣臟臟的身體?等她回過身來,一盆水已經都染上淡淡的血跡。
千羽把她的包帶上來。
包里有一些護膚品,她拿出一瓶潤膚『乳』,『揉』暈在掌心里,擦在楚少陽干燥的臉上,又給他的唇擦了護唇油。
她在做這一切的時候,楚少陽很安靜,異常安靜。
那仿若寶石的眼,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臉。
羅德將食物端上來說:“醫生說少爺久未進食,只能喝點清淡的,流質的食物,我讓人做了粥。”
那糊糊的粥端上來,夏千千立即皺眉。
“傭人全都遣散了,沒有人會做吃的,”羅德說,“我擔心帝少餓壞了,粥是我做的。”
夏千千懷疑地看著羅德,他做的食物能吃嗎?
弄了一點粥,自己嘗了嘗,倒是沒有怪味,只是也沒有香味。
“有白糖么?”夏千千問。
“有,你稍等。”
夏千千調了白糖,自己嘗了嘗,確定剛好的甜味,讓保鏢拿了勺子喂楚少陽喝。
楚少陽平淡地將臉別開,不喝。
“帝少,你喝點吧,不然身體吃不消。”
他眼底閃過霸道的光,看著夏千千:“喂我。”
哈?夏千千笑了:“你以為你是誰?”
還是那個對她頤指氣使的王者嗎?他現在不過是躺在床上的一只死貓!
楚少陽冷冷皺眉,冷冷命令:“喂我!”
夏千千不喂,楚少陽就不喝。
一種無言的僵持在空中沉默開來。
夏千千真的很想立刻就走,他如果想死,她本來就沒有義務——
看在爸爸的份上!
看在羅德這么忠心耿耿的份上!
夏千千深深吸了口氣,從保鏢的手中接過碗。
她弄了粥,楚少陽盯著她,張開口,終于喝了。
她喂一口,他就喝一口。
羅德看到楚少陽喝,似乎心中的大石落地。然而緊繃了幾天的神經一旦松懈,身體就開始吃不消。
他往后跌退了兩步。
一旁的保鏢說:“羅管家,要不你也吃點東西,然后去休息吧?你已經累了幾天幾夜……”
羅德卻是站直了身子,靜候著,仿佛時刻等待著楚少陽的需求。
夏千千淡淡抬眸看了羅德一眼。
滿滿的憔悴和疲憊都寫在臉上。
她嘆口氣:“你可以去休息,這里暫時交給我。”
“……”
“你留在這里也沒用。”
羅管家臉『色』微微動容:“夏小姐,麻煩你了。”
“不客氣,”夏千千平聲說,“我完全是出于感恩才做這一切。我是個愛恨分明的人,不會原諒傷害過我的人,但是,也不會忘記幫助過我的人。”
理由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楚少陽聽。
羅德點點頭:“不管如何,謝謝。”
整個喂皺的過程,綠眸仿佛探照燈,緊緊盯著她。
夏千千喂完一碗粥,楚少陽精致英俊的面容揚起一抹笑意,抬手撫『摸』了下嘴唇,眼神帶著抹古怪。
夏千千無視他的眼神,問醫生:“他暫時只能吃這么多吧?”
“是的,一開始不要吃太多,消化不好。”
“那什么時間段再給他喝?”
“可以1-2個小時讓他喝一小碗,到了明天可以加點肉味。”
“嗯,”夏千千又問,“他手臂上的傷會留下疤嗎?”
“傷有點深,現在結疤了,等傷疤脫落后長出新的肌膚會好。為了避免留疤,可給他擦些祛疤『藥』。”
“你幫我準備些祛疤『藥』吧。”又轉過臉吩咐兩個保鏢,“你們兩個在這里看著他,別讓他『亂』動。”
“夏小姐,”兩個保鏢見夏千千起身要走,立即緊張了,“你不在這里,我們……”
“放心,我下去做點吃的。”
夏千千說著,惡狠狠的目光回頭盯著楚少陽:“你睡覺。”
他只是看著她。
夏千千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爽:“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
夏千千走到廚房里,戴上圍裙,打上火。
拿了打蛋器開始調蛋……
一切的東西她都是那么熟悉使用,輕車熟路地做出一碗蛋羹。
一回頭,發現修長的身影靠在門口,夏千羽不知道什么時候跟了下來,漆黑的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夏千千停了下:“你餓了嗎?”
夏千千挽起唇:“我的確餓了,聞到食物很香啊……”
“你等我十分鐘,我一會下來再給你做一碗。”
“姐。”
“嗯?”
“沒什么,”他淡淡一笑說,“我就是有些嫉妒了。”
“嫉妒?”
“以前只有我受傷,才會享受被你喂食和照顧的權利……還有,你說蛋羹只會為我做的。”他盡量一副不介意的表情微笑,卻阻不了眼中的點點落寞,“但是現在看到有人在分享我的寵愛,我會吃醋。”
夏千千起初是一怔,很快皺起眉。
對啊,她為什么要為楚少陽做這些,為什么要對他這么好?
可是事實上,不管他對她做了什么,除了沐暖暖的死,確實對她僅有的是精神和肉體上的打擊。
現在他救了夏父一命,算是抵過他殺人之罪,她在他胸口上開了一槍,又間接讓他殺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