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下來的安小溪想起凌爵剛剛跟她講過的那場差點要了他的命的車禍,想到那個奄奄一息的少年居然變成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感覺非常微妙。
如果早知道自己救的人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安小溪甚至有點想回到過去更改那個決定,可是十幾年前凌爵握住自己手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哪怕重來一次,她也還是會走上那條路,看到那個人,和齊恒一起將他從樹叢里拖出來,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呼……”滿載著希望的小火苗在風中搖動著,終于點燃了已經被雨水淋濕的樹枝,好奇的安小溪湊過去看,被嗆了一口煙,咳的眼淚鼻涕直流,最后不得不把臉埋在膝蓋上。
她的手上有一條長長的傷痕,雜草在皮膚上和血液凝結在一起,頭發順在肩膀上,臉頰也有一道清晰的血痕。
凌爵的手都在顫抖,他借著火光撩起安小溪的頭發,在額角上看到了腫起來的一個大包,還在往外流著血。
“怎么了?”安小溪懵懂的抬頭,將頭發撥弄過去蓋住傷口,不知道為什么她不想讓凌爵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可是凌爵卻不想這么善罷甘休,他反手握住安小溪的手,幾乎沒費什么力氣就讓安小溪沒了反抗的空間。"閉眼”,然后俯下身,一只手再次撩起安小溪的額發,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在看到那道猙獰的傷口時還是心里一驚,手上的動作加重了幾分,安小溪馬上抗拒的亂動了幾下,被他又往懷里帶了帶,啞聲道:?"不要亂動,我幫你看看傷口!除非你想帶著傷疤回去!看看陽陽還能不能認識你!”
“我的兒子是不會嫌棄自己媽媽不漂亮的,你少挑撥離間了!”安小溪不服氣的在凌爵的手上捏了捏,其實她得心里在害怕,只是在找借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罷了。
“好,是我說錯了!陽陽是個和你一樣聰明可愛的孩子,怎么會像我這么狹隘的看臉呢?我幫你擦擦臉好不好?”
翻找半天也沒找到一塊干凈可以給安小溪擦臉的布料,凌爵看了看自己身上半干的T恤,直接脫下來攥住衣服的一角慢慢的給安小溪清理臉上的血跡。
不小心被蹭到傷口的安小溪睫毛輕輕的顫抖了幾下,貝齒已經在嘴唇上咬出了淺淺的痕跡,凌爵不忍心的停下,柔聲安慰道:“如果覺得疼就告訴我!要不……你咬我一口吧?”
安小溪閉著眼說:“不疼。”手卻緊張的緊緊攥住了自己的衣擺。
凌爵加快了動作,狠下心快速的把她額頭上的血跡擦干凈了,松開手,還順手幫安小溪肩膀上的發絲理順,接著問:“還有哪受傷了?我現在幫你看看,免得一會沒輕沒重的給你造成了二次傷害!“
剛剛的那個過肩摔讓兩個人都心有余悸,本來安小溪只是扭傷了腳,經過凌爵這一番折騰,她渾身上下就沒有一塊不疼得地方。
安小溪伸出胳膊,將胳膊肘翻過來對著他,依舊是泥土混合著的雜草還有血跡模糊成一片,無法想象安小溪剛剛忍受了多大的痛苦笑嘻嘻的安慰凌爵。
和剛才一樣,凌爵細心地幫安小溪把胳膊腿上的傷口都簡單的清理了一下,直到衣服上全是血跡和泥水的混合物,才停手。
“還有哪里受傷了?你現在可要坦誠,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凌爵皺眉看著安小溪,將手上的T想恤抖開看了看上面的血跡,有些厭惡的將衣服揉成了一團,剛想扔掉又看了看瑟瑟發抖的安小溪,只好順手放在了火堆旁邊。???
“你餓不餓?我去看看這里有沒有吃的東西!萬一明天老李還來,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凌爵起身跺了跺腳,試圖趕走身上的寒氣,雖然這里白天的時候沙灘大海風景秀麗,誰知道晚上的時候在野外居然是這幅景象,他倒是可以忍受,只是安小溪現在的狀況不太對,他們連干凈的飲用水都沒有,更談不上補充熱量。
見他站起來,安小溪也掙扎著起身,但腳剛一著地,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凌爵歪頭看她,說道:是不是很疼?”
安小溪坐回去,揉著腳踝,忍著疼“嗯”了--聲。
剛剛凌爵已經簡單的查看過安小溪的傷勢,她的腳踝紅腫一片,具體不知道是扭傷還是骨折,但是沒辦法在和凌爵一起行動就對了,凌爵蹲下身來拉起她的褲管,看到傷處情況更加嚴重了,眉頭頓時皺得老高。
“你是怎么回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啊?”
“還不是因為你剛剛把我扔下去兩次?否則我也不會這樣吧?”
安小溪突然的反駁讓凌爵有些啞口無言,確實是自己有錯在先,但是這也不能全怪在他的頭上,想讓安小溪減輕負擔背著她一起走難道還是自己做錯了?
“那你現在想干嘛?”凌爵無奈的在安小溪身邊坐下,往火堆里面加了一截樹枝,思考著應該去哪里才能知道一些果腹的東西。
安小溪托腮看著他,“我想和你一起去!這里這么黑!我自己一個人還受了傷……萬一……萬一……”
這倒是實話,安小溪一直都是怕黑的,晚上一個人睡覺得時候都要開著小燈,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樹林里,讓她一個人的坐在這里她寧愿再凌爵扔出去一次。
凌爵手里的樹枝在地上無疑是的畫著,最后他下定決心一般蹲在了安小溪的面前,“上來吧!我帶你一起走!”
安小溪歡歡喜喜的往他背上一撲,凌爵穩穩地將她托住,指揮著安小溪拿上他用T恤做的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開始了屬于兩個人的探險。
凌爵走的不快,但是很穩,地上小小的水洼都被他繞開,遇到斜生的樹枝他還會矮下身子避免安小溪再次受傷,只是這樣消耗了他大量的體力,逐漸開始力不從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