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凌爵不注意他端起杯子將里面的酒一飲而盡，吵架還真是個力氣活兒，怪不得網上那些潑婦罵街的小視頻里總是帶上小板凳呢，現在他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因為剛才耗費的體力太多，整個人都有點暈。

“不算浪漫，但是非常特別，應該是我這輩子到現在為止印象最深刻的一天。印象最深刻的一天之一吧，畢竟后來還發生了很多事情，值得好好聊一聊。”

司寒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反正自己明天不用上班，難得凌爵愿意說話，尊重別人表達的欲望在司寒看來是一種美德。

“這枚戒指是小溪留下的，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給我的禮物。不過，這個糊涂鬼，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可是我怎么能忘記呢？那個時候我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見見她，聲音那么好聽的女孩長相應該不差吧！就算是長的不好看應該也會非常可愛，可惜的是，她已經被接回家去了，護士姐姐在我出院的時候將我的東西拿給我，里面有這枚扣子，據說一直在我的手心里，這個形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東西。”

盡管司寒知道聽凌爵講話的時候盡量不要插嘴才能不被教訓，但是他實在是搞不懂事情的因果關系，“老大，我求求你，能不能簡單的告訴我一下前因后果，然后再回憶你和小溪之間的有愛小細節？這樣東一句西一句的我實在是跟不上劇情發展。”

“我小時候出過一次車禍，在這里，留下了一個疤痕，算是大難不死的禮物，應該也算是認識小溪付出的代價。”

司寒使勁的眨了眨眼，如果現在給凌爵錄段視頻發到網上自己一定會一夜成名，這么溫柔細膩又花癡的凌總裁應該沒幾個女孩能夠抵抗的住吧！

凌爵的故事要從十年前說起，司寒為了配合氣氛專門抓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東西坐到凌爵的對面做出一幅好聽眾的樣子，凌爵是不介意他的搞笑，頭靠在椅子上，聲音很平緩，嘴角甚至帶了一點笑意。

凌爵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一直很敬愛的二叔居然對自己懷著莫大的恨意，他還記得自己從學校里面沖出來跳到凌鴻志身上的時候，其他同學的眼神嗎，誰能想到這位二叔居然想利用別人之手殺了自己呢？

他躺在路上，聽著越來越近的汽車轟鳴聲，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里面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和爺爺叔叔，每個人都是帶著笑容的，長輩的手寬厚而溫暖，他的手無力地在地上抓了幾下，盡管心里一直有一個念頭“快點爬起來，一定要爬起來！馬上就來不及了……”可是卻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只能看著遠處的車燈離自己越來越近。

在那個瞬間，凌爵突然明白了凌鴻志之前的反常行為的原因，他才不是出于疼愛侄兒的目的才會在出差之前來學校接自己，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自己。

車禍，這真是最好的一個殺人方式，自己不用動手坐在飛機上，等飛機落地的廣播響起的時候，事情就完成了，沒人會知道一個孩子臨死前的絕望，也不會懷疑一個為了工作奔忙的人。

凌鴻志在接到凌爵以后帶他去了一個之前他很想去的餐廳，從不會對侄兒過多親近的男人將手放在凌爵的發頂，他不知道是在窗外的景色還是在看隔壁桌上的花瓶。

嘴里喃喃的說道：“沒想到你現在已經這么大了，哥哥嫂子去世的時候你還是這么一個小小的不懂事的孩子，如果他們能夠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非常欣慰，你的聰明不僅勝過了同齡人，可能連很多的大人都比不上，怪不得爺爺這么喜歡你。所有人都喜歡你，聰明的小孩就是會有很多的特權，不管是新玩具還是新衣服，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隨便就能夠得到，好成績也只需要在閑暇的時候看幾眼課本就能夠得到，不像那些笨孩子，連大合唱都不能站在前排。你爸爸就很聰明，你比他更聰明。”

“二叔也很聰明啊！爺爺也很喜歡你，你是他的兒子，他怎么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呢？所有的家長都會愛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是聰明的還是不聰明的。”小凌爵專心致志的對付著盤子里的牛排，對這個還需要自己開導的二叔說到。

“是啊，小孩子都懂得道理，可惜有的人就是不懂。大人總是會把問題想的很復雜，所以就會不快樂。叔叔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凌鴻志拿起紙巾將凌爵嘴角沾到的醬汁擦去，溫柔的樣子讓凌爵打了一個冷戰。

凌鴻志沒有注意到凌爵的異樣，開始講他的故事，“從前有一個老人，他有兩個兒子，老大聰明，老二沒有那么聰明，所以他把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老大的身上，老大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寄托，不幸的是有一天家里進了強盜，在老人心臟的位置上捅了一刀，可是，老人并沒有死，你說這是為什么呢？”

“為什么啊？這個故事怎么我之前沒聽過？”凌爵畢竟是小孩子，他期待的等著凌鴻志的答案。

凌二叔坐在他的對面，餐廳為了營造氛圍，只開了幾盞燈，他靠在椅背上，臉上的神情在昏暗的燈光下居然顯現出幾分陰狠。

“因為，老人的心長偏了，所以他沒死。”凌爵被這個意外的答案吸引住了，他纏著凌鴻志問了很多問題。

比如，心臟長偏了人不會覺得不舒服嘛？究竟是偏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為什么強盜來的時候兒子們不去幫老人呢？老人最后活到多少歲呢？有沒有覺得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最后生活被影響呢？

凌鴻志顯然對這些問題沒有招架之力，他只是含糊的亂說了幾個答案，其余的問題讓凌爵自己以后去找答案，他看了看凌爵的盤子，問他需不需要再加點東西，凌爵知道這是大人們慣用的轉移話題的方式，但還是很開心的加了一份水果沙拉，因為這是二叔第一次帶他出來玩兒實在是值得大吃一頓來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