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在王姨準備將鐲子放回去的時候,聽到劉媽抱著小小溪問:“小姐把太太的鐲子藏到哪兒去啦?劉媽猜一定是在沙發底下對不對?”
她走出來說:“昨天小姐拿了一些首飾在客廳玩兒來著,后來她想吃小蛋糕,我就帶她去廚房了,忘記收首飾了,去了花園回來還以為你已經收拾好了。”
劉媽笑著回答:“昨天的確實收起來了,今天小姐趁我不注意又拿出來玩兒了,現在忘記放在哪兒了,正在找呢!”
王姨把手伸進口袋里,那只金鐲子沉甸甸的貼著她的手掌,她知道,現在只要把鐲子拿出來,再哄逗小姐幾句,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鐲子還回去了。但是想到昨天的那條短信,侄兒上學的錢不夠,現在能借的朋友都已經借遍了。她默默的松開了手掌。
“小姐你到底把東西放在哪兒了?王姨陪你找找!”
她想,就算少了一只半只的鐲子大家也會以為是小姐藏到了哪里,不會把嫌疑放在自己的身上,實在不行就告訴太太,是自己撿到了小姐藏的手鐲還沒來得及還而已,懷著這種不會被抓的僥幸心理,她聯系了一個收金首飾的人。把鐲子的照片發過去以后,那個人就給出了一個非常誘人的價格。兩個人約定好了交易的時間,只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件事情就能夠宣告成功了。為了掩人耳目,王姨自作聰明的沒有用自己的電話,而是用了客廳中的座機。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交易的前一天晚上,那個人打來了電話。正是這通電話,令她暴露了。
太太一般在傍晚吃過晚飯后就會去花園呆一會或者直接上樓休息,那天突然想吃王姨做的蛋糕,于是她坐在客廳看著劉媽和小溪玩木頭人的游戲。
電話響起,安太太以為是在外面辦事的齊管家有了新的消息,于是拿起了電話:“不好意思啊妹子,實在不應該現在給你打電話,但是我明天實在有事去不了,你可一定要把那鐲子給我留著,你別不說話啊,我也覺得很不好意思,這樣,我給你再加一成錢,好不好?后天老地方。不見不散!”
劉媽問:“太太是先生打來的電話嗎?是不是先生要回來吃晚飯?我需要準備點什么嗎?”
安太太笑著說:“一個男的,說咱們家里,有人要賣鐲子。是你要賣鐲子嗎?劉媽?”
“太太,你就拿劉媽逗笑,我哪里來的錢買金鐲子。天天帶小姐哪有空閑的手去帶鐲子”
正好端著小蛋糕從廚房出來的王姨被聽到這句話腳步一頓,差點一個手不穩把蛋糕扣在地上。她強行穩住心神,問:“太太,蛋糕給您放在餐桌上嗎?”
“現在吃蛋糕太膩了,不好消化,你們吃吧,我上樓休息一會!對了,你們誰要賣鐲子可要看好了價格,現在騙子可不少。王姨,你明天不是請假要出去嗎?回來的時候幫我去吉隆祥帶一點新鮮的桂花糖。”說完這句話太太轉身上了樓。
王姨心神不寧的看著撲過來吃蛋糕的小小溪頭頂的發旋出神。太太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但是她沒有點破。前幾天才吵著說小姐弄丟了太太的幾件首飾,今天就有人打電話來說收鐲子,明天自己請假要出去,能進入客廳給別人打電話還能帶小姐接觸到太太首飾的人,整個家里只有自己和劉媽,齊管家也能隨意進出各個房間,但是現在他去了外地辦事,這些事情任誰也看出來不是單純的巧合。太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魂不守舍的王姨覺得現在這只鐲子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她甚至產生了直接把鐲子扔進垃圾桶的沖動。她渾渾噩噩的在街上走著,請假是為了和那個人交易鐲子,現在事情敗露,鐲子是不可能在賣了,逛街也完全沒有心情。
對了,太太要吃吉隆祥的桂花糖,不如買點桂花糖就回去吧。
王姨拿著包好的桂花糖從店里出來,一抬頭,正好看見街對面金光閃閃的金店招牌,她更加確信,太太已經知道實情了,只不過她在等。
“媽媽在等什么呢?等你道歉嗎?”小溪被故事走向徹底弄懵了,媽媽究竟在想什么啊。
但是王姨卻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而自顧自的說:“我見過那么多的富家太太,刁蠻任性的有,什么事情都不懂的也有,唯有安太太,最讓我敬佩。我以為,一個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腳不沾地的闊太太怎么能夠理解我們這種窮苦人呢,根本沒吃過苦的人,享多大的福都是應當的。太太卻不一樣。”
我拿著那包糖,站在大街上,想起第一次做保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做保姆最重要的就是要手腳干凈,是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東西千萬不能惦記。這么多年我自認沒有拿過一份不該拿的錢,卻偏偏這個時候被豬油蒙了心。我剛到安家的時候,衣服都不會洗,不能水洗的毯子和太太的裙子一起塞進洗衣機里,拿出來的時候全都毀了,我怕太太生氣,這下子肯定在安家呆不下去了,管家也急的直嘆氣,那是太太非常喜歡的一張毯子。
沒想到太太卻笑嘻嘻的把毯子攤開說,一直都嫌這張毯子太大了不好收,現在縮水了剛剛好,你們這些人就是不如新來的有想法。對于我來說,那是決定我還能不能在安家待下去的關鍵,對于太太來說,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就這么輕飄飄解決了。
這樣好的太太,我卻要拿了她的鐲子去換錢,真的是該死。我攥著那包糖一直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不知道回家去應該對太太說些什么,也不知道太太會怎么處置我,直到遇見出來尋我的齊管家,他拉住我的手說:“出來一天怎么還沒有回去呢?太太想吃你做的小餛飩,晚飯都沒吃,特意等著你回家去包呢!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