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覺得自己真是蠢哭了!
他已經在這個小鎮生活了十多年了,可每次都還是會迷路。
今天是他的父母,或者說養父母的祭日。
自從十多年前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的那對年邁的養父養母,他們已經很老了;白發蒼蒼、滿臉皺紋,連牙都不剩幾顆,可還是收留了不知誰丟在森林里的西澤!
所以懂事的西澤從那時候起就發誓一定要好好報答這對善良的老夫婦。
但是子欲養而親不待,三年前西澤才十二歲時,也或者可以說三十二歲?反正他在這個世界才十二歲,那個時候這對老夫婦就因年紀過大加上這個世界落后的醫療衛生水平,從而壽終正寢了!
今天就是他養母的祭日,但是一般他也會同時祭拜下養母走后不久就跟著一起去了的養父。
但是這三年來,他每次來這座森林都會迷路,明明前兩次來他都有在心中暗暗記下來時的路線,并且還自己做了一張簡易的地圖,但是這都沒什么用,明明他是嚴格按照地圖走的,可還是會迷失在這座森林里。
“喂,林易,你說這森林里會不會有鬼啊?明明每次我都是按照地圖上標注的路線走,卻還會迷路……一定是鬼打墻!”
西澤望向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林易,這個名字是他給林易取得,在這個類似于中世紀歐洲的世界,這種形式的名字可不多見,林是他本來的姓,而易?大概是他希望能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更容易些吧!
林易是個全身包裹在厚實衣物里面的高大男子,西澤初次見到他時還以為他是個巨人,因為他平時見到的普遍都是營養不良的農民,所以個子接近兩米五的林易就顯得尤其高大。
至于他為什么全身包裹在衣物里,那自然是因為他長得實在是難以言喻,說難聽點,跟畸形都沒多大差別,你有見過眼睛長在臉頰,鼻子在嘴巴下面的正常人么?
所以為了讓村民們接受這個畸形巨人生活在村子里,西澤就只好找一些厚實點的衣物將林易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唉,為什么你不會說話呢?我想找個陪我聊天解悶的人都沒有。”
西澤深深地嘆了口氣,作為一個心里年齡已經三十多歲的成年人,他自然跟那些同齡的十五六歲小孩們玩不到一起,而大人們,通常也不會理會西澤這個行為怪異的小孩子。
平常的生活都要艱難的過不下去了,誰還有時間去理會一個奇言怪語的小孩子啊?
所以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林易,就是他用來解悶的唯一選擇,因為他不會說話,所以西澤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表現自己成熟的一面,發一下牢騷、說一些奇怪的梗、敘述一下思鄉之情,也不怕被人聽去,將自己綁上火刑柱。
雖然如此,可有時候他還是希望林易可以跟他交流交流,因為一個人的感覺,實在是太寂寞了!
“啊~阿巴阿巴~”
“嗯?前面有什么東西么?”
西澤疑惑的看向林易正面對著的方向,雖然林易不會說話,腦袋也好像有點問題,但是他還是能簡單的識別出他的意思,像這樣警惕的看向一個方向,并且發出急促的聲音,就說明那個方向存在著危險的事物!
“阿巴阿巴~啊!”
這是說危險不大,詢問他是要繞路還是過去看看的意思。
西澤皺了皺眉,森林里本來就是極其危險的,更何況這是人類還沒有征服自然的中世紀,所以森林里隨時冒出個老虎或者熊都不意外。
但是既然林易說并不算多危險,那就說明他的確不會碰到生命危險,更何況林易那一身兩米多高的身軀給他的安全感,西澤覺得自己可以稍微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走,上去看看!”
一只手將西澤托上自己的肩膀上坐著,林易遵從西澤的命令一步一步的往那個出現異常的方向走去。
“到此為止了嘛?”
艾伯特捂著自己身上的傷口,虛弱的倒在了一棵樹的樹底下。
傾盡全力逃出審判騎士的追殺已經讓他油盡燈枯了,可他不顧生死得來的情報還沒來得及交給殿下,他不能就這么死在這兒!
艾伯特用力撐著樹干試圖站起來,可還沒過兩秒就又倒了下去,并且這無力的掙扎將他好不容易止住血的傷口再次撕裂,鮮血如泉涌般噴薄而出,痛的他眼淚都差點飆出來。
“咦?是個人啊,好嚴重的傷口!”
誰?
有陌生的聲音靠近,艾伯特立刻打起精神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絕不能在敵人面前露出絲毫疲憊!
“一個小孩和……半魔人?”
那個受傷的人如此說道!
小孩?我已經十五歲了!該死,我都活了三十多年了,為什么還有人叫我小孩?不過……半魔人?是指林易么?
西澤憤憤不平的瞪了眼正躺在樹下的受傷的青年,不過很快他就從胡思亂想中清醒過來,將半魔人小孩之類的話語甩出腦海,吩咐了林易一聲讓他靠近那青年。
“別激動,我們沒有惡意,真的!你別看林易長得這么高大,實際上他腦子有問題,你不用怕。”
林易帶著西澤還沒走近幾步,那青年就急急忙忙撐著樹干準備站起來,瞬間撕裂的傷口嚇了西澤一跳,他連忙讓林易站住不動,示意自己二人沒有惡意!
過了一會兒,看那青年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西澤眨了眨眼,讓林易再次朝著他的方向前進了幾步,可換來的是那青年更激烈的動作,西澤只好再次讓林易停下腳步。
這般折騰了幾次之后,西澤才發現哪位受傷的青年不論怎樣都不會愿意讓他們靠近身旁的,無奈的他只好嘆了口氣,從林易的身上跳了下來。
“……既然你不想讓我們靠近,那我一個人過去總可以吧?你看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身上也沒帶什么武器,你不用害怕我們傷害你,但是你身上的傷再不處理的話你可就就不回來了!”
一邊說著,西澤一邊朝著那青年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那青年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傷口,似乎也知道這傷光憑自己一個人是處理不好的,于是也沒對西澤靠近的身影做出反應!
見到他這個樣子,西澤就明白他已經妥協了,連忙安撫了逐漸暴躁的林易幾句,告訴他自己不會有危險的!隨后輕跳幾步就來到了那青年的身邊!
“呀……好嚴重的傷口!”
看了眼一直盯著自己的青年,西澤皺著眉頭扯開了他的衣服,這才發現這青年的胸口居然穿了一個幾寸的洞,洞口周圍的肉都已經開始腐爛了,再加上身上大大小小的其他傷痕,若是個普通人應該早已經死去了。
想了想,西澤從身上掏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瓶子,瓶子里裝著的是林易曾經帶給他的傷藥。
這個還是他幾年前心血來潮上樹掏鳥窩,結果一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正好磕破了額頭,當時血流滿面差點就嚇死他了,他還以為自己的異界之旅就這么結束了;后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林易就不知跑到哪里給他拿回了這一瓶藥粉,真別說,還挺好用,一抹上額頭就發出絲絲涼涼的感覺,不但傷口在幾分鐘之內就好了,連疤痕都看不到一個。
倒出藥粉抹在那青年的傷口之上,果然很快就起了成效,那恐怖的血洞周圍的腐肉慢慢掉落,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復原,雖然還不至讓這么個貫穿身體的傷口瞬間治好,可也讓這會死人的重傷變成了輕傷,只要在好好將養幾日,那就不在會有生命危險了。
在青年訝異的目光之中,西澤滿意的點了點頭,想了想,從身上撕下幾塊布條開始給這位青年包扎。
“我叫威爾·艾伯特!你可以叫我艾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