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蜀感覺到身后重量猛然一輕,回頭看時,梁京墨已經不在了。
他一走,白蜀即刻穿鞋下床,出了營帳就到處找連翹。
梁京墨自角落走出,見她跑的急,像是急于逃離似的,踉踉蹌蹌也不服輸。
他看著那個人影跌跌撞撞跑出他的視線,直到再也看不見,嘴角慢慢拉伸出一個笑來,只不過笑的蒼白,笑的凄涼,要不是因為他嘴角彎著,這或許都算不得是個笑。
白蜀終于找到了連翹,她就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兒,像是是睡著了,要不是安安靜靜的不曾出氣,部署都要以為她睡著了。
“錦兒,姐姐來看你了。”
她握著連翹的手在臉上輕輕的蹭著,原本想當著她的面兒再笑笑來著,可是一彎眼睛,就笑出了兩行淚。
“我們才剛見面,才剛團聚,你怎么舍得撇下我先走呢?你走了,你讓我一個人怎么活下去?宮里就是個吃人的魔窟,以前我是想著報仇才能活下去,見到你之后,我想為了你活下去,現在你走了,把我的心都掏空了,你還讓我怎么活?”
“這次回宮,我是下定了決心跟他們同歸于盡的,我不知道,要是大仇得報,我一個人,要怎么在這世上孤零零的活下去。”
“你等等姐姐好不好?我一定會報仇的,到時候咱們兩個一起去投胎,下輩子你來當姐姐好不好?你不是一直都想當姐姐的嗎?”
白蜀坐在連翹尸體旁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梁京墨站在帳外,聽得整顆心都緊緊揪在一起。
連翹生前在軍*營沒什么要好的朋友,她性子冷淡,出了事情,那些人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夠好的了,怎么可能會來看她。
不過連翹生前的一個小丫頭倒是有心,覷空,偷偷摸摸找到白蜀,把連翹生前的一些東西交給白蜀,然后也開始抹眼淚。
“其實姑娘人很好的,她說她用不到錢,每次袁將軍給了她東西,她轉手就全送給了我,我在軍*營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是姑娘站出來為我出頭的,有姑娘在,鴇母也不敢讓我去接客,可現在姑娘走了,我以后也就......”
白蜀抱著連翹生前的那包東西失神,其實并沒有多少東西,就只有兩件衣裳,和一個玉佩。
其中一件衣裳是她從京城逃出來的時候在家里穿的那套,還有一件應該是她平日里最常穿的那件,那玉佩是父親當時送給她們的,她的那塊兒估計被梁景恒連同她上一世的尸體一起燒了,已經不在了,沒想到連翹的還在。
白蜀把玉佩收起來,讓連翹的小丫頭幫她把衣裳給連翹換上。
她本來就是提督府的二小姐,千金之軀,就算是落得如此境地,死后也要風風光光,有她二小姐該有的體面。
白蜀又親手給她描了眉,上了胭脂,涂了唇。
這樣一來,她看起來就更像是睡著了,而不是死了。
白蜀陪了連翹一整天,滴水未進。
梁京墨親自去給她送飯,白蜀看都不看他一眼,嘴唇都干裂了,也不肯喝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