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威脅來的如此可怖。
巨蟒血盆大口近在咫尺,還有腐爛的腥臭和濃重的血腥味。
南宮璃驚恐地睜大了眼,蟒蛇巨口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燈火的光輝都被掩蓋,蛇口中勾子一樣的蛇牙已經碰到皮膚上,腥臭的涎水黏在臉上,那一塊皮膚瞬間就麻木地毫無知覺了。
在死亡的恐懼中,南宮璃的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
嘩啦一聲。
滾燙腥臭的血水潑了一頭一臉,近在咫尺的深淵巨口緩緩地,緩緩地倒了下去。
重回天日的燈光讓他雙眼刺痛,南宮璃不由自主地抬手擋在眼前,終于看見站在面前的人是誰。
是慕寒御。
男人手中提著一把滴著血的劍,那劍很軟,還在不停地顫動,折射著耀目的火光,刺地他淚流不止。
整個天地都靜默下來。
南宮璃怔怔地看著慕寒御冷白的臉,以及臉頰上飛濺的幾滴鮮紅血水,有一瞬間的恍惚。
莫非,這真的是天上的戰神嗎。
那荒唐的想法一閃而逝,下一秒,慕寒御唇角勾起輕笑,向他伸出手來,“微臣護駕來遲,皇上勿怪。”
南宮璃看著慕寒御向他伸出的手,猶豫了片刻,便將自己冰冷的手遞給了他。
兩次。
這一年,慕寒御已經救了他兩次。
兩次都是從生死關頭,從閻羅手里奪回他的命。
等扶著慕寒御的手站穩了,南宮璃才看到地上的巨蛇。
被柳劍斬斷的巨蟒從頭到尾斷成兩截,血水潑墨一樣淌了一地,江重華好像和巨蟒融為一體了一樣,整個人鮮紅破碎,已經一命嗚呼。
那是他最看重的親信。
南宮璃后怕地想,不管自己多看重他,也不過是一個廢物。
死里逃生的恐懼讓他對慕寒御的疑心降到最低,這一刻,南宮璃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
放眼整個天下,只有慕寒御護得住他。
這年頭魔障一樣生根發芽,和從前的疑心交纏在一起,以至于南宮璃看向慕寒御的眼神都變得格外驚心動魄。
慕寒御體貼地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給南宮璃披上,淡笑道,“皇上怎么如此看著微臣?”
南宮璃嘴唇動了動,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慕寒御看著城墻上瑟瑟發抖驚恐不安的達官貴人們,略欠了欠身,鎮定自若的聲音似乎能將所有恐懼趕走一般,“微臣這就護送諸位回府。”
“那……下面那些人怎么辦?”有人惶惶不安地問。
巨蟒已經殺了,可,觀燈的百姓和守城的禁軍都已經沒了意識,現在正大肆向城樓上沖過來!
慕寒御漆眸淡然,“放心,交給微臣就好。”
這一夜京城里天崩地裂,可慕寒御卻仿佛撐著天地的那根石柱,饒是如何驚心動魄的危險,都被他淡淡的語氣化成無傷大雅的小事。
慕寒御就是有一種令人折服的魅力。
他不打算和這些人多做糾纏,派人一路護送從城樓另一側下去,接著,他冷聲吩咐自己的人,“姜軻,你去逼那人偶師交出解藥,其余人,殺!”
那些被控制的人里,手握軍權的就不知有多少,慕寒御眉眼冷漠,竟是要再一次渾水摸魚,將那些手握兵權,于己無利的武將都除掉!
男人修長的身子鷹鷲一般立在城墻之上,火光照著他如玉般冷漠英俊的臉。
慕寒御大半個身子都被黑暗籠罩著,唯有一小片光芒映在臉上,讓他能感覺到些許溫暖。
長風吹起他的衣襟,手中的劍還在嗡鳴著,似乎在叫囂著要繼續吸血一般。
慕寒御冷漠地看著城墻下一片狼藉的人間地獄,冷嗤一聲。
“慕寒御!!”秦翊歌被三個東廠侍衛反剪著雙手壓上馬車,凄厲而無力地喊道,“若是今晚有一個無辜之人被你牽連至死,我絕不會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