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穆州將關渡輕輕一推："你先走。"

"走什么。"關渡淡定的駁了回去，再抬頭時唇邊蕩起一抹笑："我要是現在走了，好像我們就有什么似的，可是我們明明什么都沒有，不是嗎？"

這樣的反問讓關穆州面色一沉。

關渡站在那兒，好像她說的話思來想去好像也沒有什么不對。

他們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不過是一個吻，一段時間的'同居'。甚至沒有確定過什么關系，更沒有什么承諾。

所以他們有什么？

他們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關系，既然這樣，那又要避什么？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散步到這邊的人便已經發現了他們。

關渡隔著關穆州一些距離，看著李汝因還有秦飛與秦晴的到來，唇角一笑，喚了一句："奶奶。"

李汝因看了兩者一眼，些許訝異："怎么來這兒了？難怪剛剛在飯桌上沒看到你們。"

"叔叔有些酒醉了，我陪他出來走走。"

關渡這話說的坦蕩，一點遮遮掩掩都沒有，她說罷。便到了李汝因另一邊挽住她："奶奶又是為什么出來？"

"里頭悶，我也出來走走。"李汝因拍了拍關渡的手，笑到。

"今天奶奶喝高了，大概是高興。"秦晴也插了一句嘴，補充到。

秦晴和關穆州對視一眼，其中還夾雜著秦飛四處飛轉著的目光，弄的關渡有些許的膈應，她說："那我陪您走走？"

"不用了。你爸媽在找你，你跟他們回去吧啊。"李汝因似乎對秦晴這個媳婦特別滿意，同關渡說話的時候也抓著她的手，關渡突然一下便覺得離他們好遠。

其實細想一下，是從來沒有走近過。

關渡點了點頭，掉頭就走，她有些胸悶，說不清楚的悶，這種悶連帶這心情變差。

回家的路上一言不發，月考后休兩天，就連顧溫問她要什么考后獎勵，她也不說話。

夫妻兩對視一眼，又道："陪你出去玩可好？我們看你這些天都不高興，出了什么事也可以跟我們說出來，如果學習壓力太重，請個假。出國玩幾天也是可以的。"

"等暑假再說吧，也快了。"

關渡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敷衍，她說罷，便將身子一縮，渾渾噩噩的睡著了。

從車上一路到家里，再躺到床上時，她都睡的格外不安穩。

在放棄和不放棄上她輾轉反側了太久，甚至關穆州在零點打來的電話她也沒有聽，第二個電話打來時，關渡直接翻身從床上做起來。

臉上掛著淚痕，直接將手機關機。

暗黑中，在床上又呆坐了很久，才開燈。

看著鏡子里特別狼狽的自己，關渡抹了把臉，從床下將刀子拿出來，在手腕上比劃了兩下，然后又猛然想起關穆州同她說過的話。

又將刀子壓了下去。

"關渡，你睡了嗎？"

門外，再次傳來時沈一敏的敲門聲與說話的聲音，關渡將被子一平。再將燈一滅，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的重新縮回了被子里。

顧溫和沈一敏在關渡門外，見狀，互看了一眼。顧溫正要說什么，沈一敏便將他拉到了大房臥室。

夫妻兩檢查了一番，確定是已經把門鎖好，才有余力說話。

沈一敏先是嘆了口氣。娟秀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她這是怎么回事，一天比一天情緒消沉，這一個月來我都沒看她笑過，是不是我們把她管的太緊了？還是……"

"要不我們把她送回關宅吧？"

顧溫平時話少，一般是沈一敏說什么便是什么了，沈一敏長相雖柔，性子卻強，大事面前，顧溫有時的確要問沈一敏才更好做決定。

"不行！"沈一敏斷了他的念想："好不容易她才肯來我們這兒，接受我們，現如今又要把她送回去，況且現在關家那位快訂婚了。有女主人的地方，再把關渡送進去，你不怕她被欺負？關家二老很明顯也沒有把關渡當親孫女養。"

"說什么欺負不欺負的，又不是大老婆小老婆。"

顧溫說完這話。便覺著有些奇怪，沈一敏嘆了口氣："我還是覺得趁這個暑假帶她出去散散心比較好，現在問她什么，她肯定也不會跟我們講。"

"可你覺得她會跟我們一塊出游？"

顧溫話剛到一半，關渡便將門推了開來，嚇了夫妻兩一跳，兩人愣愣的看著穿著睡衣的關渡，有些小心翼翼。

難得的是。關渡卻沒有再黑臉或者做別的什么神情，而是淡然道："我同意你們的想法，就這么定了。"

說完這句話，關渡便將門一關。重新回了自己房間。

夫妻兩面面相覷，最終什么也沒說。

次日，茶館。

關穆州的神色不算很凝重，反而些許輕松，從外邊進來時，他手中便拿了跟煙，剛到飯桌上便把煙掐斷在煙灰缸里。

他今天穿著常服，白襯衣。顯得干凈年輕，卻不失穩重。

一坐下來，便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女人秦晴。

眼眸還是些許壓迫的，至少秦晴在他未開口前。直到他用指關節敲了兩下桌面，簡潔明了："照片。"

秦晴舒緩了一口氣："這地方離我工作的地方好遠，我大熱天的從外邊過來，關先生也不問問我熱著沒有出汗沒有，開口就這么冷淡，林瑤說的可一點都不錯，你這男人，沒心。"

關穆州輕嗤一聲，低眸思量了幾秒："她還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秦晴搖了搖頭："她畏懼你，我看得出。"

關穆州淡淡嗯了一聲，沒有別的話題跟眼前人聊了似的，秦晴似乎在等這男人那些有的沒得的寒暄，可是最后也沒等到。

嘆了口氣，最終將裝著信封的照片從包中拿了出來，遞給了關穆州："這是全部的了。"

關穆州拿過，用手挑開信封。里頭厚厚一沓照片，全部都是關渡與關穆州親密的模樣，全部都被抓拍了下來。

準確說，是偷拍。

各種地方的都有。大部分都是在s市的，其親密的模樣已經不像是普通的親人關系，而是……情人。

"還有備份嗎？"關穆州粗略的看了一眼后，將照片全部收了起來。再次看向秦晴。

"我問過她了，沒有。"

關穆州沒應聲，仿佛那無形的眼神是在再次向她確定這個問題。

"真沒有，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看得出她畏懼你，既然條件都談好了，我覺得她也不可能自掘墳墓，這對她沒好處。"

秦晴端起面前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再放到了桌上，和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談判，不說是林瑤了，就連她秦晴，也是由衷的有些懼怕他。

無形的氣場說的就是這種人吧，秦晴想。

關穆州停頓了一會兒，道："她什么時候的飛機。"

秦晴說："明天下午。"

說罷，嘴角揚起一絲笑："怎么，你要不要去送送她？畢竟兩年感情。"

"我有工作。"關穆州說話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秦晴點點頭，關穆州這個反應她一點也不意外，即便認識他不久，就做事的這種事手段和利落，以及對感情的這種無心程度，她的確佩服。

關穆州要到了照片，仿佛就不想跟秦晴再多待一秒，說了幾句客套話便要離去，還是秦晴叫住了他："關先生，結婚的動作我們加快一些吧，越快完工越好，我奶奶都幫我選好日子了，下個月的五號是個黃道吉日，你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