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坑里盡是各種還沒有死掉的魚蝦蟹,饑餓的火門正好可以拿它們來充饑。就這樣,在被海嘯洗禮過后的荒地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朝著太陽西落的方向走了個把小時,積水坑的數(shù)量少了許多,到最后就沒有了,曠野還是昨天白天以前那個模樣。看來海嘯的海水只涌到了這里就減弱消失了。再回頭看看南邊的金瑞城,已經(jīng)看不到凡宮的屋頂。北面有一片沒有被海嘯摧毀的樹林子,記憶中那里應該就是火機營的臨時營地。
火門全身上下狼狽不堪,原本身上的隨身物品已經(jīng)丟失掉大部分,包括刀劍財物都已經(jīng)被海水沖到不知道哪個角落里了,現(xiàn)在就像只落水狗一樣往北邊的樹林里跑去。
跑了十多分鐘來到林子里,終于遇上了營地邊上的哨兵。哨兵看到火門這身模樣很是吃驚,趕緊和火門一起去和金洲碰頭。金洲看到火門這一身篷頭垢面,衣衫襤褸的樣子詫異不已,連忙問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的哥,遇到什么不測了嗎?”
“確實遇到不測了,能撿回一條命也算是老天可憐我了。”
“說說,怎么回事?你現(xiàn)在有受傷嗎?”
“還好,沒傷,只是我們的計劃可能要泡湯了。”
“是不是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聽到林子外面發(fā)出了轟隆隆的響聲,但是晚上太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天亮哨兵出去查看了一下回來說荒地上出現(xiàn)好多個水坑。”
“對,這些水坑是昨天晚上海水涌上岸來填進坑地里的形成的,昨天晚上發(fā)生了海嘯,我被卷了進去,但我是怎么活過來的我也不知道。”
“媽的,怎么這個時候發(fā)生這種事?那…水池,完了,果真是泡湯了,是真正的被湯泡了,哎~”金洲失落至極。
“不用太失望,潮漲潮汐,日月變換這是我們誰都料不到的事,我看這事也許會是個轉(zhuǎn)機也說不定。”火門說著些安慰話,心里卻想著下一步了。
“那現(xiàn)在可有什么好的辦法?”
“我們的營地不能在此地久留,畢竟這里離金瑞城還比較近,城里的觀察哨很可能會發(fā)現(xiàn)我們。”火門說到。
“那我們是要轉(zhuǎn)移陣地了?”
“是的,我想我們可能要在城外附近逗留一段時間了,直到找到秘道為止。所以,我們必須時常更換駐營地。”
“你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我們吃的東西可不多,最多可以堅持半個月。”
“這不是問題,你聽說過有餓死的士兵嗎?”火門說到。
“哦,我知道了,那接下來我們是馬上轉(zhuǎn)移陣地還是怎么樣?”
“我看現(xiàn)在太陽也快要下山了,今晚就再扎駐一晚,明天再換個地方,你看行嗎?”火門說到。
“行,你剛剛死里逃生回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一定很餓了吧?”
“不餓,附近的水池里全是海鮮,等天色黑下來,讓幾個兄弟們出去撈一些回來,可以吃個痛快。”
“哦,那還真不賴!”
當天晚上,士兵們終于吃上了能大大補充體力的高蛋白質(zhì)食材。一夜無事,第二天部隊向林子的東邊移動了兩百米,發(fā)現(xiàn)這里的樹木已經(jīng)被海嘯推斷,阻擋了前進,于是向北撤了一些距離后扎營。
這時火門請求金洲讓他獨自一人行動,他打算去一趟金瑞城,調(diào)查海嘯對城里的影響,三日之內(nèi)返回營地。金洲答應了火門的請求,并且給了他新的衣服和刀劍錢物隨身,原來的裝備都被海嘯卷走了。金洲還安排了十個士兵,在這段時間里,白天分頭行動,在方圓五公里的范圍之內(nèi)搜索更多的關(guān)于秘道的線索。
就這樣,火門的任務就是前往霧水城調(diào)查情報。從營地的樹林子里出來后,可以看到野地里已經(jīng)面目全非,各種大大小小的水塘水坑星羅其布,還有各種被海嘯卷來的爛木頭,爛樹枝,野草海草成堆成堆的搭拉在地面上,火門在其間行走盡量尋找著好落腳的地方向金瑞城前進。走到一半,火門看到野地里有間像是房子的人造建筑,根據(jù)方位判斷,感覺像是來到了前兩天暫時落腳過的農(nóng)舍。走近一看,農(nóng)舍已經(jīng)被海水推倒并且沖走了大部分,只有其石頭圍砌的底座還孤獨的扎根在那里。
火門在廢墟里搜索了一陣子,并沒有發(fā)現(xiàn)那兩個可憐的老人,估計是半夜還在夢中的時候,瞬間就被海水給吞沒了,然后被沖到了哪里,誰也不知道,十有八九已經(jīng)葬身海腹。真是可憐啊!不過火門轉(zhuǎn)念一想,其實也不然,也許這對他們兩老來說可能也算是一種解脫。
繼續(xù)向南行進,分布在地面上的各個大小不一的水坑密度是越來越大,而且分布范圍也更廣,水坑的面積也更大一些,火門有時不得不繞其行之,需要走上一段并不好走的彎路。離金瑞城越近,各種人造的拉圾就越多,像是一些什么家具的殘骸和破損的工具之類的東西,有些半邊埋在泥巴里,有些則飄浮在淺水中,火門有時不得不濕腳淌過這些淺水坑。水坑里開始出現(xiàn)了牛羊的尸體,再走得幾步路,人的尸體也出現(xiàn)了,在海水的浸泡中變得腫脹烏黑,海鳥圍聚在周邊,叮食其殘渣,惡臭散發(fā)在空氣中,火門掩鼻前行。一路上的尸體越來越多,火門來到了一座被摧毀了的村莊,看到這些尸體,這時他想起了那個另他差點下地獄的藏尸洞,他趕緊加快腳步逃離了這里。
金瑞城高大的城墻給了城里人絕對的保護,海嘯沖不垮,也翻不過高達十幾二十米的城墻,城里人得救了。但是住城墻外的農(nóng)民幾乎無人幸免,瞬間家園被毀,農(nóng)田農(nóng)場被淹沒,只極少數(shù)人像火門這樣的被眷顧的幸運之子活了下來,但是失去家人之痛讓他們生不如死。金瑞城外一片狼籍,存活下來的人們已經(jīng)無力重新振作起來,他們就像一個個喪尸一般在城外的廢墟里游蕩。
火門也混在這群喪尸之中,只不過他并不是漫無目的,而是來到了金瑞城的北門下。北城門是完全打開的,剛經(jīng)歷了災難的洗禮,所有人都顯得有些無措和麻木,包括守城門的士兵也是如此。城門下,來來往往什么樣的人都有,守衛(wèi)也完全沒有了任何戒心,任由這些人自由穿行,他們也懶得去管那么多了,這段時日下來,金瑞城經(jīng)歷了太多的變故,很多人都適應不過來了。
火門進城后首先前往城里原來是他經(jīng)常去的酒館街,在那里可以打探到很多有用的信息。酒館街位于凡宮前廣場旁邊的一條后街,此時正是準備開始晚餐的時間,食客酒鬼們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從四面八方匯集過來了,火門在酒館街選了一家叫做“內(nèi)海灣”的酒館走了進去。
進到大廳里,這里光線有些昏暗,吊頂上的大燭臺上面的蠟燭沒有全部點亮,可能是時候還早,客人還沒有太多,摳門的老板舍不得那些蠟燭吧。與其說客人還沒有太多,還不如說火門就是第一個客人。吧臺邊上的老板看到火門后,那精明的小眼神閃爍了一秒鐘,用這一秒鐘的時間在腦子里計算了一遍,計算結(jié)果是眼前的這個客人應該是來過的,但是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老板殷勤客氣的招呼火門坐下,并且給他倒了一小杯解渴酒。
火門一口干掉,說到:“老板,前天的海嘯情況怎么樣?”
“你不知道嗎?你不在城里?”老板說到。
“我今天才來的,城里是什么情況?”
“城里倒是沒有受到什么災害,只是城外就慘了。”
“我也看到了,真是慘啊。”
“真是可憐啊,準備開春了,這農(nóng)民死光了,這田怎么開啊?”老板說到。
“那你們城里人是不是會被攆出去耕田啊?呵呵呵。”火門調(diào)侃著說到。
“絕對會,以前也有過這事。”
“哦?以前也有過海嘯?”
“有過,不過呢,我也是聽說的,那時我還是小鬼頭,還沒有什么記憶,我是聽來這里喝酒的老鬼們說的。”
“是嗎?那看來你也快要去做農(nóng)民咯。”
“我還想快點去呢,起碼自己種地還有得吃,開酒館,現(xiàn)在這生意,我們都快沒得飯吃了。”
“不會吧?生意這么差?”
“非常差,自從軍隊開走之后,生意一落千丈。”
“軍隊開走了嗎?那城里沒有軍隊了?”
“幾乎是沒有了,只有一些國王的守衛(wèi)隊在城里。”
“那萬一赤蒼國的敵人殺過來怎么辦?”火門故作驚訝的問到。
“殺不過來的,前段時間不是被我們打敗了嗎?”
“哦,是的。”
這時,酒館外面進來了一些客人,老板打住了和火門的談話去找呼客人去了。火門離開吧臺找了個位置坐下,叫來伙計點了些酒菜吃了起來,期間陸續(xù)有些客人進了店來,老板點亮了吊頂上的所有蠟燭,還有墻壁上的油燈,整個酒館大廳里明亮了起來,老板居然還催促著老板娘在酒館里彈起了木琴,雖然老板娘的琴技略遜,但是聊勝于無,客人們也備感輕松愉悅,火門也是如此。
老板娘彈了幾曲和諧優(yōu)美的曲調(diào)之后,放下木琴,音樂需要暫停一段時間,這個兼職樂手需要去忙著找呼新來的客人了。這時候,火門也是幾杯酒下肚了,有些微熏的快感。隔壁桌的客人在音樂暫停的時間里,也開始邊吃邊聊起來,窸窣的話語聲傳到了火門耳朵里。
“有一艘船被海嘯推上了城墻上。”隔壁桌的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臥槽,是什么船?”隔壁桌同桌的人說到。
“戰(zhàn)船,人全部都被沖到大海里去了。”
“不是吧,那其他戰(zhàn)船呢?”
“全部被沖毀了,被海嘯這么一沖,全部撞毀在了城墻下,有些被沖到了離岸邊有一公里遠的地方,現(xiàn)在還擱淺在那里,估計是回不了大海了,廢了。”
“那就是說我們的海軍被團滅了?”
“是的,團滅了,所有戰(zhàn)船全部被毀。”
“我了個去啊。”
火門聽到這,心里也是驚詫不已,戰(zhàn)船沒了,那赤蒼國的船從海上這邊一開過來,豈不是分分鐘就把金瑞城給拿下了?而且這消息估計赤蒼國的人馬上就會收到,到時他們戰(zhàn)船一開過來,再從船上下來一批士兵,要強攻拿下金瑞城也不難,再加上現(xiàn)在城里根本就沒有多少防務,赤蒼國收到消息后必然會來侵犯。
“人呢?有活下來的嗎?”隔壁桌的人繼續(xù)聊著。
“大多都被卷進海里了,現(xiàn)在城外真是一團糟啊,你明天有空可以去看看。”說完,那人仰頭強灌了自己一杯酒。
火門也拿起酒杯喝光了最后一杯酒,吃飽喝足的他感覺自己有些困了,雖然身俱各種重要的事務,但是頭腦卻有些控制不住身子了,趕忙和酒店老板定了個房間,來到房中立即倒頭就睡,所有事情,等睡上一覺再說吧。
一覺醒來,還沒有天亮,只是被尿給憋醒的,火門在客房中找來找去找不到痰盂,只好離開房間來到酒店的公用茅廁搞定。這一來回輕松過后,火門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全身的狀態(tài)滿血回復,遠外鐘樓傳來打更的聲音,已經(jīng)是黎明時分,收拾好裝備,火門獨自離開了酒店,首先,火門決定去看一看昨天聽說的,艦船被毀的情況。
金瑞城東邊的城墻緊靠大海,城墻下是一條怪石嶙峋低矮懸崖,大海的浪花經(jīng)常會飛濺起來,拍打到城墻的墻壁。火門來到這里爬上了城墻,這時,大海海平面上太陽正在破曉而出,金燦燦的陽光如同一束束飛射中的利箭,向著他的眼睛投射過來。火門趕緊將視線偏離,眼前留下一點逐漸放大的日暈,另他暫時看不清周遭的環(huán)境。
“媽的,這泥馬太陽光利害。”嘴里嘟囔著。
火門手扶著城墻墻垛往下看,混濁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一大堆戰(zhàn)船擱淺在怪石懸崖和城墻之間的吻合處,它們被卡在了這里,甚至有一艘船被帶到了城墻上面。海嘯將它們推到了這里,然而卻沒能將它們帶回去,它們就像是一只只怪獸的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條怪石嶙峋的懸崖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凄美。海風吹拂著那些破爛掉的船帆在空中飄動,折斷后松散凌落的桅桿在風中擺動著,咿呀作響,另人心生凄涼之感。巨大的船體被懸崖撞裂開來,就像是那些被掏空了內(nèi)臟,只剩下骨架的鯨魚尸骸。火門還看到船上還有不少在海嘯中喪命了的船員尸體,那些被卡在船身上還沒有被海浪卷走的不幸的人,有些甚至是被掛在了桅桿上,還來不及收尸。
火門對于他是怎么在海嘯中幸存下來的這一段經(jīng)歷完全沒有任何概念,只是記得海嘯卷過來的時候自己是眼前一黑,像是過去幾個世紀了,然后眼前一亮又活了過來,對于那些散落于各處的尸體,他真是幸運之極,他活過來了。
在城墻上站崗的士兵看到火門在城墻上瞄來瞄去,把他趕了下來,該看的也看到了,烏金國的艦隊不是被敵人打敗的,而是毀于海嘯。只是不知道赤蒼國的艦隊是否也葬身于海嘯,假如也是同樣命運的話,那金瑞城還算相對安然,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最有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就是赤蒼國不久就會驅(qū)艦隊來犯。想到這,火門必須馬上回去將這消息告訴金洲,商量對策。于是,片刻不停留,立馬動身趕往城外的營地。
出北門后,災后慘狀依舊,被摧殘過后的土地千瘡百孔,絕望的人獨自在被毀掉的家園里發(fā)呆哭泣。但火門可不是一個時常會觸景生情,經(jīng)常心懷憐憫的人,對于這些他早已見慣不驚了。人間本來就是這樣一個狀態(tài),活著只是一個人奮力去爭取能夠主動一些的過程,只有坦然勇敢的面對現(xiàn)實才能讓人活得更堅實。
城北郊外大大小小的水坑讓本來就濕冷泥濘的泥巴地變得更加難已下腳,簡直如同身處沼澤一般。火門在經(jīng)過一個不起眼的小水坑時被腳下濕滑的泥巴給滑倒了,反應迅速的他及時伸出雙手撐在泥地里才避免了弄臟全身,不過雙手還是臟了,找了個相對干凈一點的位置洗了把手。就在火門把手甩干的時候,這個小水坑本來平靜的水面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漩渦,這另火門眼前一亮。漩渦從一開始只有拳頭那么大小,在一分鐘之內(nèi)變成了如水桶那么大,而且漩渦的旋轉(zhuǎn)速度越來越快,本來在火門腳尖下的水線也逐漸往里縮,水都往漩渦里面灌了進去。火門一直在一旁觀察著這難得一見的趣事,漩渦越轉(zhuǎn)越快,迅速的吞食著這個小水坑里的水,水坑也越變越小。
本來就當是看看戲的火門這時候臉色開始變得驚訝起來,眼前的景象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漩渦瘋狂的在旋轉(zhuǎn),并且發(fā)出了“嗡嗡”的響聲,一塊看似石柱子一樣的東西居然從漩渦中挺立而出,漩渦圍繞著石柱高速的旋轉(zhuǎn),水就是從這里滲透進去的。隨著水面的降低,石柱子也慢慢顯現(xiàn)出了它原來的模樣,是一根傾斜的房屋立柱,斜插在水中,它的出現(xiàn)像是一根針一般扎破了一個盛滿水的袋子,水就從它的扎破的洞里流走了。
果然,不到一會,就在水流干的位置,一個如井口般大小的洞出現(xiàn)在眼前。這景象另火門興奮不已,怎么突然間水坑下就破了個洞呢?難道是他剛才走到這摔了一跤起到了什么連帶作用,導致這個水坑下的洞突然就裂開了?火門再一想,該不會是老天開眼了,幫我把秘道給打開了吧?雖然水全部流進了洞里,但是水坑里還盡是泥漿,想要從現(xiàn)在的位置走到洞口查看,似乎不太可能,強行走過去,只會深陷泥潭,無法自拔。
火門抬眼看了一下太陽,清晨的太陽才剛剛離開天際線不久,既溫暖又耀眼的光輝正在撫慰著大地,金瑞城離此地不過一公里,城墻上的北門字樣依然可見。火門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確認了一下位置,周圍沒有農(nóng)舍,也沒有農(nóng)田,只有幾棵稀稀瑯瑯的只是被海嘯掀翻或掀歪卻沒有折斷的苦楝樹點綴在其周圍。火門砍下幾樅茂密的枝葉用力扔到石柱子下面的洞口中,擋住了洞口,然后繼續(xù)動身住北回營尋找?guī)褪郑蛩闾揭惶竭@個洞是否就是通往金瑞城的秘道。
趕回到營地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掛在了半空中,火門跟金洲匯報了城里情況后,金洲變得愁眉不展。接著火門把剛才偶然發(fā)現(xiàn)的洞口也和金洲說了一下,不幸中的萬幸,金洲聽到這消息才略展眉頭。按照火門的意思,立即安排了十個士兵馬上和火門一起返回石柱子洞口調(diào)查情況。火門來不及休息,立即就和士兵們又往回跑,當趕到石柱子的時候,太陽的位置也來到了西邊,這么一整個白天的時間就花在了路程上。從營地到石柱子的直線距離雖說不算遠,但是一路上的水坑給路程增加了難道和長度,花了不少時間才來到洞口。經(jīng)過一整個白天陽光的曝曬,泥漿里的水份已經(jīng)被蒸發(fā)了不少,但是一腳踩下去,人還是會被陷下去。火門讓士兵們砍掉旁邊的一棵樹,并分解成一段段的樹樁,將樹樁打入泥漿里。終于在耗盡了最后一點陽光的時間里,鋪成了一條直達洞口的硬路。火門來到石柱子下,將他先前拋擲過來遮擋洞口的枝葉拔開,一個黑呼呼的散發(fā)著各種混合氣味的洞口就在腳下。此時,天色已經(jīng)昏暗迷糊,太陽早已謝幕,月亮卻還沒有出來值班。火門決定先讓大伙休息一下,吃些東西,喝些酒暖身,然后就地過一夜,明天再探洞。
雖然太陽出來溫暖了大地一個白天,驅(qū)散了寒冷的冬日,但是到了晚上,末冬的寒意還是另人有些吃不消,冷空氣又逐漸凝固了起來。為了不那么輕易的暴露自己,士兵們挖了幾個土坑,然后用一些樹枝蓋在上面,人就躲在坑里生一堆小小的火來烤火取暖。到了半夜,小隊的人都已經(jīng)入睡,此時的火門卻從睡夢中醒來,思緒及寒冷讓他想睡也著睡不著了,他爬出土坑來到地面上,讓值夜的兄弟去睡覺,自己擔任起值夜的任務起來。
蒼穹夜空中,星月交輝,大地猶如白晝般明亮。火門踩過樹樁,來到石柱子旁邊,蹲下來伸出耳朵捕捉地洞里的聲響,聽了一陣,除了嗖嗖風聲和貌似水流的聲響之外,聽不出什么值得推敲的線索。火門點燃一把枯死的樹枝,扔進洞里。火光下落,一個異樣的東西在火門眼里一閃而過,那東西凝固在火門眼里,直到樹枝接觸到潮濕的地面嘶聲熄滅,那影像還殘留在眼前。雖然樹枝從落下到熄滅只有兩秒鐘時間,但火門還是記住洞中顯現(xiàn)的東西。那異樣的東西是一頂金屬頭盔,頭盔頂部略微拱起的尖頂和兩側(cè)外翻的盔邊從形狀上來看就是烏金國軍隊標準的士兵頭盔。也許是被水流不斷沖刷的緣故,頭盔在泥巴地里顯現(xiàn)出來,而且格外的亮錚。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既然洞中出現(xiàn)了人使用的東西,那就說明這個洞不是天然形成的,極有可能就是人為挖掘的洞。這另火門的心中為之一振,看來如果不是因為海嘯的緣故,也許這個洞永遠不會出現(xiàn),一切都是上天在操作著世間萬物的變化,才使得所有的事情會微妙的在發(fā)展。
火門懷抱著自己的身子,冷縮縮的在荒野中遙望著星空,沒過多久,一名士兵爬出來代替了他值夜,他跳進土坑里和同伴擠在一起睡了個安穩(wěn)覺直到天明。白天依然是陽光普照,這對他們在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好處,陽光可以蒸發(fā)土壤里的水分,這可以讓泥濘的水坑變得不那么粘人。點燃火把,火門伸手進去洞中探了一圈,可以看到昨天晚上扔下去的樹枝還有那頂頭盔,它們距離洞口也不是很遠。火門把繩子綁在腰間,讓同伴們拉住繩子,他決定先跳到樹枝的地方,假如是堅實一點的地面,那么他可以去取出那頂頭盔,假如是松軟下沉的泥漿,無法立足的話,那么同伙可以把他拉上來。
對準位置,火門一跳,正好踩在昨晚上扔下去的樹枝上。本來以為落地時雙腳起碼要陷到膝蓋的位置,但是出人意料,火門踩到的是堅實的地面,而且泥漿還沒有沒過他的腳面,用腳踏了踏了地面,硬度簡直就如同石塊一般。難道正好跳到一塊石頭上?火門用腳在周邊也踏了踏,地面平整得就像是金瑞城廣場上的花崗石地板。
“火門大哥,下面怎么樣?要拉你上來嗎?”上面的同伙發(fā)話了。
“很好,不用拉。”
“好的。”
火門慢慢地向頭盔靠近,腳下一直都是平坦堅實的石板,只有淺淺一層泥漿水覆蓋其上。當手碰到頭盔的時候,頭盔的一半還嵌在土里面,火門手用力拉了一下,想從土里把它拉出來,居然拉不動。那就再使一點力,還是拉不動,只是周邊的泥土松了許多,掉落了一些下來。火門抓住頭盔頂上凸起的尖頂,用力左右搖晃著,旁邊的泥土不斷的松動。慢慢地,一個恐怖的畫面開始出現(xiàn),頭盔下一張骷髏臉顯現(xiàn)出來,不過這對火門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驚嚇作用了,頭盔下藏著個死人也已在火門的意料之中。原來骷髏卡住了頭盔,持續(xù)用力搖晃,再使力一拉,火門把頭盔拔了出來,泥土里只剩下那顆看著一點也不覺得恐怖甚至有些可愛的骷髏頭卡在泥巴里。
“你們讓開一下,我把一樣東西扔出去。”火門朝上面的伙伴喊到。
用力一甩,火門先把頭盔扔出了洞外。
“你們可以下來三個人,點上火把,帶上工具。”火門喊到。
這時候火門開始查探洞里的一切,水可以從這里迅速的流走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么必然會有一個出水口。水往低處流,出水口必定在洞中低洼處,因為此刻,洞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水殘留的痕跡,能夠那么快的吸干一池水,那么這個流水的通道肯定不會小。下來的三個同伙,火門讓其中一人把那具尸骨給挖出來,其它兩人和火門一起點著火把搜尋洞里的每一處角落。
火門在洞里走著走著,腳下的石板居然出現(xiàn)了臺階,只是被掩蓋在了泥漿里,在火把光的照耀下,果然這里還有些泥沙混合著洞壁滴下來的水在順著腳下的臺階向下流。火門步步為營,摸索著踩著臺階向下走,四周是潮濕粘滑的洞壁,并且滴滴答答的滴著水。這時綁在火門腰間的繩子已經(jīng)從洞外拉到了頭,火門如果再繼續(xù)往前走,那么就必須解開繩子,這樣萬一發(fā)生什么意外,就失去了保險,他不得不退回剛才發(fā)現(xiàn)頭盔的地方,這時同伴已經(jīng)把那具骸骨挖了出來。這果然就是一名烏金國的士兵,從他身上的鎧甲可以看得出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死在這里的。同伙們扒下尸骨的鎧甲刀劍用繩子吊了上去,然后又將尸骨埋了起來。火門和洞中的同伙也全部出了洞,出來之后,火門把發(fā)現(xiàn)的頭盔鎧甲清洗干凈,仔細研究了一下,這身裝備是烏金國高階軍官的合金鋼鎖甲,而不是普通士兵的鐵甲,做工和防護都是很不錯的,而且重量要輕得多。尤其是連著鎧甲的那柄長劍,出鞘之后,寒光閃閃,鋒利如新。長劍的劍柄雖已腐朽爛化,但火門用繩子重新綁扎了一遍劍柄,并且試著揮舞了一輪劍術(shù),發(fā)現(xiàn)此劍得心應手,正好填補了他在海嘯中失去裝備的尷尬。索性,火門把頭盔和鎧甲也穿戴了起來,因為,接下來,他打算自己一個人進入洞中探路,身上頭上能有些防護還是不錯的。
他令同伙們把隊伍中所有的繩子都連接在了一起,增加了長度,自己一個人又跳下了洞中,準備向更深處進發(fā)。摸到原先的階梯一直向下,走了沒多久,前面的洞突然變小,原本還可以站直著身子洞壁也碰不到頭的空間突然就收縮成一個只有到大腿那么高的小黑洞,四周圍全是濕答答的滴著水的潮濕泥巴,沒有任何可以通行的空間。火門蹲下來看了看小黑洞,并用腳探了探地面,居然還是有臺階的,說明這里也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可以走,但是要彎著腰蹲著行走了,這樣很累,但也沒辦法。腳下的臺階依然可以通過腳底感覺出來,是緩慢向下的臺階,只是沒有先前那么平滑了,只是一些在石頭上挖鑿出來的防滑凹槽,這很顯然是一個通道。火門很慶幸是戴著頭盔下來的,由于此處空間狹小,頭盔經(jīng)常碰撞在洞頂?shù)氖谏希m然力度不大,但是想像一下,如果沒戴頭盔,頭不小心被石壁碰著那么幾下子,也是夠嗆的。
慢慢地蹲行著走了一段,空間逐漸變得大了些,火門可以站立了起來,只是還要彎點腰,腳下的地面變得平坦起來,臺階消失了,但是泥漿卻開始增多起來,越往前走,腳下泥漿的厚度也越高,已經(jīng)沒過了火門的小腿肚。就在這時,洞中的空間突然被兩側(cè)的石壁橫向壓縮,變成了一條只有兩個巴掌那么寬的一條縫。火門一看,心想難怪這里泥漿會增多,應該是水從這條縫隙中流出,泥沙可能沒有那么快可以通過,所以就堆積在了這里。火門側(cè)著身子,小心的鉆進那只有兩個巴掌寬的縫隙里。雙手摸著又粘又濕的石壁,走著走著突然感覺腰間像是被什么東西拽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緾在腰間的繩子已經(jīng)從泥漿里被拉了起來,繩子的長度到頭了。真不是時候,偏偏是在這種進退兩難的地方發(fā)生這種事。火門嘆了一聲,想騰出一只手來解開綁在腰間的繩子,試了幾下,由于空間實在太窄,一只手根本無法使力去解,而另一只手又舉著火把。無奈,只能又慢慢挪著身子退回原地。要解開腰間的繩結(jié)一只手可不行,火門在洞壁上找了一下,本想找個凸出的地方來放一下火把,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一個人造的火把架子釘在石壁上,就在石縫入口處上方一點的地方,剛才來到的時候沒有注意到這個東西。現(xiàn)在這就好辦了,解開繩子,把繩子綁在一塊凸出的石塊上,然后側(cè)身重新深入縫隙之處,好在這狹窄的通道并不算太長,也就不到十米長,全程側(cè)身通過無壓力。
從縫隙里出來,這一邊的空間瞬間變大了許多,相比之前所經(jīng)過的路,這邊可算是清爽干凈了好多,地面上不再是粘人的泥漿,而是一些相對平坦的石灰?guī)r地面,細小的水流在巖石的溝縫中緩緩流淌,火門順著這個水流的方向繼續(xù)前進,走了個幾十來米,洞中空間忽然變大了許多,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盛滿水的大水坑,他腳下的那些絹絹細流全部匯入了這個水坑,原來從外面滲進來的水是流到了這里,但是問題出現(xiàn)了,通道被這個大水坑給完全阻斷了,沒有路了。
火門用剛才得到的長劍伸入水中試探了一下水坑的深度,長劍伸入水中碰不到底,想要涉水過去已不可能。游水過去,也不太可能,因為這洞中的溫度雖然比戶外要溫暖一許多,但仍然還是冰冷的,況且火把的光根本照不到水坑的另一頭,不知道前方是個什么狀況?就在躊躇之際,手中的火把已燃燒待盡,火光在逐漸消弱。火門連忙把備用火把點上,新火光燃燒起來,加上舊火還未熄,周圍環(huán)境頓時相較之前明亮了許多。這時,在加亮了的光線環(huán)境中,火門隱隱約約似乎是看到水坑中有一物體顯現(xiàn)在水里面。蹲下來湊近一看,在距水邊約一米位置的水面下有一塊凸起的石頭,火門用長劍伸過去碰了一下,可以碰得到。在火光的照耀下,這塊石頭更遠一點的地方似乎好像還有一塊類似的石頭隱匿在水面下。火門單腳一跨,后腳一跟,站在了距水邊最近的那塊石頭上,一米外的水面下一點的位置果然還是一塊石頭,看來這就是過去這個水坑的路了。火門跨到了第二塊石頭上,第三塊石頭出現(xiàn)在火光中,火門用長劍試捅了一下水面下的石頭,很堅實,并且距水面也就十來公分的樣子,火門的腳只是濕到了小腿肚,不礙事。如此這般,跨了幾十個石墩,雙腳終于踩到了水上的地面,而不是踩進水里了。水坑之路似乎是結(jié)束了,因為前方已經(jīng)沒有空間了,有的是一堵黑石壁,空間被延伸到了頭頂上,一個個被鑿凹進石壁里的凹坑呈一條直線向上排序著,指引著火門要往上攀爬了。爬梯不高,也就是個五六米這樣,火門爬上了一個平臺,這時,火門火把上的火焰居然在黑暗中輕輕地舞動著。有風,火門也感覺到一絲絲清涼的微風撫過他的面頰。
火舌的方向指引著火門,腳下的一些防滑鑿坑也和火舌是同一方向,繼續(xù)前進,空間又逐漸收窄,火把光照射到四面全是石壁,火門進入到了一個和秘道環(huán)境比較相吻合的空間內(nèi)。一路走著,通道內(nèi)并沒有過于彎曲和過于起伏的變化,而且通道的高度像是專門為人的行走而設計挖掘出來的,火門可以挺直著身子大步向前,并且不會撂到頭。不過,這條通道感覺沒有個盡頭,就像是一個無底洞,火門在這單一的又沒有什么變化的環(huán)境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xiàn)一根如房子橫梁一般大小的木頭斜橫在通道內(nèi),攔住了去路。
洞穴里的木頭肯定不是天然就存在這里的,一定是人們在挖洞的時候為了防止洞穴坍塌用來支撐洞體結(jié)構(gòu)的,木頭就橫臥在通道中,就像是在一個正方形的內(nèi)部拉了一條對角線,火門蹲下身子從下面的三角形洞鉆了過去。木頭的這一邊,原來的石質(zhì)洞壁變成了一根根木頭拼接而成的空間,腳下的地面也變成不是那么堅硬的土質(zhì)地面。
火門心想,洞穴的這一段肯定是相對松軟的沙土區(qū)域,所以才用這些木頭木板組裝起來加固洞穴通道。繼續(xù)往前走,火門手中的火把光慢慢地變得暗淡下來,通道還是不變的木頭結(jié)構(gòu)通道。火門拿出隨身的最后一根火把,準備點燃。這時,火門的心里有些焦躁起來,心想自從下到洞里以來,時間過去了不少,路程也走了不少,不知道外面的伙計會不會擔心他也下到洞里來?想到這,火門心里有些不安起來,因為手中最后的火把也僅夠他回程使用,假如不回頭,再一心往前走,什么時候可以出洞心里沒個譜。心想還是先回頭回去告訴伙伴洞中的情況,然后再多準備一些材料,再帶多幾個人下來探洞。就在邊想邊往前走的途中,火把燃盡了,物盡其用。
火門停下來本打算用舊火把上的火星燃起新火把,但是一道希望之光竟然從通道的那頭顯現(xiàn)出來,要不是火把光熄滅,火門還看不出通道的前方在微微的泛著光亮。干脆,火門沒有再點燃新的火把,他朝著光亮處一步步摸索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