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了驛館慢慢停下,李苑下了車才發現其他入選的謀士也都早早的到了。
“瞧,智多星來了!”有人指著剛下馬車的李苑道。
視線“唰”地一下看了過來。
尹樾從人群中走出,大方的將手搭在李苑的肩上,“李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如今成了智多星,到了禹王府后可別忘了我啊!”
一旁的綠衣少年擠了過來,將尹樾推開,不屑道:“切,你個窮小子,人李兄能和你熟嗎?”
說著,挽住了李苑的手臂,十分自來熟道:“李兄,我們才是一路人,我叫程綠頤,日后到了禹王府還望多多幫襯呢!”
程綠頤?綠衣?
李苑不認識他,不過這名字和他穿著倒是甚配,一身艷綠,很是惹眼。
因著李苑智多星的名號,許多謀士都圍了過來,想要巴結一二。
正當此時,兩位穿著絳色官袍的大人從驛館內走了出來,看見石階下被眾人圍著的兩位少年。
陳裕簡直沒眼看,指著李苑和程綠頤兩人,厲聲道:“這青天白日的,你們像什么話,等到了禹王府,當心把王府的名聲都給弄臭了!”
趙謙倒是無所謂,兩個大男人怎么了?他擔心的是李苑身邊的那個小丫鬟,將來極有可能成為他女兒的勁敵。
程綠頤聽罷,迅速收回手,安安分分的站在一邊。
陳裕還想絮絮叨叨,趙謙對他使了個眼色,這才就此打住。沒辦法,誰叫趙謙官職比他大一級呢?
讓眾人站好以后,按照趙謙之前吩咐他的話,朗聲道:“李明歌,秦穆楚,白梓堯上前領賞。!”
三人聽令,走出人群,旋即又有三位官差手捧白銀向他們走來。
既已位列三甲,得此封賞也是平常,不過仍舊惹得其余十二人一陣艷羨。
待三人接過領賞后,陳裕接著道:“另外,三日前趙大人已將你們的文章封卷,送往京都同文館,屆時夫子會在同文館的學子前當眾誦讀爾等的文章。”
京都同文館!
本朝歷代學士,高官大多出自于京都同文館。這同文館相當于是正式進入朝廷前的一個小官場,里邊的不是出類拔萃的人才就是家世顯赫的貴人。
在他們面前誦讀的文章要是何等的優秀啊!
如果賞銀只是艷羨的話,那么現在其他人都是赤裸裸的嫉妒!
“若是當日我在用心些,怕是也可以沖一沖這前三甲呀,在同文館誦讀,那是何等的榮耀,哎呀,之前怎么就不用點心吶!”程綠頤遺憾道。
此時他十分后悔那日高臺之上,自己寫文章時為何要偷懶。殊不知,就算他搏命寫出一篇錦繡文章,也擠不掉這三位的名次。
尹樾很是瞧不起他這幅樣子:“早知道做什么去了,差就是差,狡辯這么多做什么!”
程綠頤沒好氣的反駁:“要你管!”
沒得此榮耀的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抑郁。不過石階前那三人,面上倒十分鎮靜。
李苑沒想到,她的文章竟然會被送至同文館,說不開心,那是假的,只是有些錯愕。
日頭高升,秋老虎囂張,趙謙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對眾人道:“時候不早,也該上路了。本官和陳大人為大家準備了車馬,三人一輛,你們就按名次來吧。”
陳裕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趙謙的后腦勺,旋即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說實話他也熱得慌。
說罷,兩人上了馬車,乘涼去了。
三人一輛馬車,秦穆楚徑直向前端最華麗的馬車走去,只見他掀了車簾,愣了一瞬,倒回來走到第二輛馬車前。
白梓堯和李苑便一起跟了上去,按名次他們是要和秦穆楚同乘一輛。
“公子,奴扶您。”輕柔的聲音十分動聽,是一直跟在秦穆楚身后的侍女。
秦穆楚阻擋侍女的纖纖玉手,厲聲道:“閉嘴!我讓你……”
話未說完,那侍女腳崴了一下,往后搖搖欲墜。下一瞬,溫熱的掌心覆蓋住她的細腰,李苑溫和道:“小心。”
侍女慌忙站好,“多謝公子。”
秦穆楚轉過身看見李苑正“柔情蜜意”地看著他的侍女,頓時火氣,一把將侍女扯到身后,對著李苑怒吼:“誰準你扶她,是要我剁了你的手嗎!”
秦穆楚身后的女子,嬌弱道:“公子,李公子也是好心吶。”
秦穆楚回過身瞪她一眼,“你是在幫他說話!”
明明安靜的時候還是個紫衣俏郎君,一動怒放佛要吞人一般。
這人甚是霸道,李苑看不起他,癟癟嘴,十分不以為意:“不過是搭了一把手,瞧你這氣急敗壞的樣子是做什么?想剁我的手,行啊,有本事就來!”
誰還不是個公子哥兒了,真的是。
之前高臺下讓他插隊,不過是見他身后跟著許多仆人,好漢不吃眼前虧。日后都是禹王府的幕僚,好似誰比誰尊貴了一般。
“李兄,別惹那個人,他殺過人,剁手這樣的事怕他還真干的出來。”程綠頤好意前來提醒。
李苑并不懼怕,感謝程綠頤的提醒后,轉頭對怒氣沖沖的秦穆楚笑了笑,“我今兒個人就站這兒,不動。秦穆楚,有本事的你就動我,看你能不能全須全尾的離開!”
李苑這個人不惹事,卻也不怕事。更何況她趙叔還在這里,只要她扯一嗓子,就不信這秦穆楚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原先上了馬車的士子們聽到這動靜紛紛掀起簾子往這兒看,秦穆楚可是十二歲就敢當街殺人的人,這魯莽性子被李明歌這么一激,可不得做出個什么意想不到的舉動。
哪知被怒氣漲紅了臉的秦穆楚只是惡狠狠地瞪了李明歌幾眼,隨后轉過身掀開簾子上了馬車。
他那柔弱嬌媚的侍女頓時松了一口氣,對李苑投來感激的一眼,就往最末尾的馬車走去。
末尾的幾輛馬車專為士子們的侍女和仆人所設,越吟也在哪兒處。
李苑倒是無所謂,秦穆楚敢動手,有趙叔撐著怕啥。不過他既然息事寧人,那自己也不是沒有個順水推舟的氣度。
看戲的眾人一陣迷惑,“咦~這秦穆楚咋的轉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