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衿聽完這話,一臉的不可置信,咬牙切齒著恨不得上前劈他一掌,可想想既然他能將這宮內的地圖繪制的如此詳細,必然心中有些計量,只得將握緊的拳頭又松開,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嫌棄地將臉瞥向一處,把水杯遞給相容與。
哼,懶得看他!不能讓他看出來她想請教他,等有機會了再套他話。
相容與瞧見百里子衿這番模樣,他一手接過水杯,一手拉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拽,百里子衿便毫無防備的倒入他的懷內。
百里子衿是真的對假正經三個字不斷的刷新認知,這段時間接觸以來,他的行為看在她眼里真真的沒有任何正經可言,但終究紈绔的尺度都把握得相當精妙,只在她面前表露,以至于相容與在別人眼里依舊是那個尊尊貴貴,仙氣橫漂的宰相。
“宰相大人,我想知道是否曾經有人將無賴二字賜予您?”
百里子衿的劍已經打開了一半,而被打開的這一半,此刻正躺在相容與的脖頸之間。
相容與感受到自己脖頸之間那抹冰冷的涼意,絲毫不慌不忙,拉著百里子衿的手依舊沒有松開的跡象,“又拿劍對著我,你說你這樣已經是第幾次了?”
說完他便松開了她的手,同時輕輕一推,便將百里子衿打開到一半的劍退回劍鞘,“下次出劍速度再快一些,便不至于被人抓到你的弱點。”
百里子衿覺得相容與這話沒有道理,不禁有些想要嘲諷他,“這話從何說起?我的劍身本已經在你脖頸之間了,就算你還想有動作,再快,還能快的了我?”
聞言,相容與笑了笑,并沒有很直接的回答她的話,只是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扶手輕輕彈了彈衣服上的褶皺,“明日咱們就可啟程回京,今天你準備準備,你還同我乘一輛馬車。”
百里子衿見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覺得定是相容與回答不出來,“太子殿下帶來了這么多的馬匹車輛,我為何要單單同你一起乘車,偏不。”
“若你不想左胳膊恢復知覺,我自然不用你陪。”
他這話說完,便邁步朝帳子外面走去。
百里子衿聽到他的話,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左胳膊沒有任何感受了,相容與什么時候下的手?
她前后想了一番,回憶起當時相容與的手正握著她這條胳膊。
這個可惡的男人,居然讓她這條胳膊無法動彈了。
塞外的天氣不同于京城,盡管已經入了深秋,依舊干燥炎熱,就算是一大清早,也給人帶來一種悶沉的感覺。
士兵們早早的便開始起床操練了,震天響的口號聲,徘徊在整個塞外的上空。
“在外面站了這么久,怕是站渴了,怎么不自己進來倒杯水喝?”
相容與的帳篷之外,百里子衿一只胳膊拿著佩劍,一只胳膊垂在身側。
昨晚她試了各種方法,也在各個穴位上做了手段,可終究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今日一大清早,她便來到相容與這里,等他起床讓他解開。
聽到帳篷里的人有了聲響,百里子衿颯颯的大步走了進去。
此時的相容與正在吃著早餐,餐桌前清粥小菜煎蛋等一應俱全,還冒著熱氣,阿三此刻手中端著盤拖,正站在一側候著。
見鬼了,她在帳篷前等了那么久,從沒有見過這阿三什么時候端著東西進去的,而且今日早晨她吃的飯食并不是相容與此刻吃的這些。
“你什么進來的?”百里子衿沒有問相容與,而是直接詢問阿三。
馬夫倒也直接,“剛才。”
“不可能,我剛剛分明沒有瞧見你進來!”百里子衿確信。
馬夫聞言指了指帳篷的另外一個方向,只見帳篷的另外一側不知何時也開了一個門,只是有簾子遮著,不易發現。
百里子衿瞪大了眼珠子,她快步走過去,進來出去看了一遍,氣極反笑,有一種自己被人耍了的感覺。
她二話不說,坐在相容與的對面,便將碟子中的兩個煎雞蛋通通塞進自己嘴里,解氣的看著相容與。
不用猜,她就知道帳篷的那后門是相容與故意做出來的,他一定是早就預料到她會早早來找他,而且也清楚,如果百里子衿不確定他有沒有起床的話,必定不會貿然進去,只會等在門口。
相容與瞧著被她塞的鼓鼓的腮幫子,反而笑了起來,接來的話那更讓百里子衿消化不良。
“我已經吃過兩個煎蛋了,你吃的,本就是我給你留的,要不要喝粥?還有。”
百里子衿嚼著煎蛋的動作,因為他的話而停了下來,想不明白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一直都如此無良惡劣嗎?
本來覺得得意,還有些反擊后的快感,她此刻只覺得被煎蛋噎的慌,“我的胳膊,快給我解開!”
“你自己不再試著解開了?你不是也會些點穴之術,之前在大殿之上表現的不是挺好?”相容與笑得不懷好意。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百里子衿只覺得一大清早的就要被他給氣炸了。
但是畢竟技不如人,又只得咽下暫時的這口氣,想著等到有一日,必定要還與他,“容與兄技高一籌,在下實在佩服!”
“態度很好!”相容與放下碗筷,本還想再逗逗她,但看到百里子衿氣得夠嗆,也就作罷了,他拉過對方的胳膊,在胳膊肘的位置,輕輕一捏一點,頓時百里子衿只覺得自己的臂膀輕松了很多。
以前她的左胳膊因為受過傷的緣故,總是莫名覺得有些沉重,如今經過這一夜,反之以前更加靈活,她疑惑的看向相容與,想從他那里得到答案,但很顯然相容與只顧吃飯,并不打算多說什么。
可就算他不說,百里子衿多少心中還是有些數的,但謝謝這話她終是沒有出口。
“一會我與你同乘一輛馬車。”百里子衿想著,這一次就算是相容與幫她治好胳膊的報答了。
“自然你是要陪我的,不然宮內的布防圖給誰看?”相容與喝完了最后一口小粥,他精致的擦了擦嘴,滿臉笑意的看向百里子衿。
百里子衿只覺得,此刻的相容與帶著一張傲嬌臉,心里想著,他可真欠揍,“你是故意讓我拿著宮內的地圖白搭時間,真不知宰相大人還有誰不算計。”
百里子衿在故意諷刺他,可相容與完全不生氣,也根本不吃她這一套,他相信很快她會用到。
“算計也分種類,有的人是被我算計死,有的人我卻是希望她能活的更好。”相容與說著話的同時,揮了揮手,那位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三,便向前將所有的飯食及盤子收了下去,并且將補血的湯藥再次端到百里子衿面前。
百里子衿對相容與身邊的這些手下真的很好奇,像阿大,阿三這一類人到底相容與手中有幾個,個個都像是全能的,還格外忠心。
“喝了它。”
百里子衿掃了一眼湯水,毫不猶豫的一口喝掉。
相容與瞧見她的模樣,臉上帶著些許滿意的笑容,同時將自己的衣衫發髻整理利索,“走吧!”
太子一行人已經等在外面,他見百里子衿從相容與的帳篷內出來,立刻下馬過去,難怪剛剛他去她的帳篷里找她沒有見到人影,心中郁結,卻又狠不下心,“你坐我的馬車。”
說著,他的手拉上百里子衿的,目光炯炯。
百里子衿毫不猶豫的拉開他的手,往相容與身邊站了站,“這太子好意,微臣同宰相大人還有要事相商,就不打擾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