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昕心中不禁生出一陣悲哀,對生命將要終止的悲哀。不管她表現的有多么豁達堅強,然而還是容易感時花濺淚。
“醒了?”紅伯兮推開房門進來,他手上是做好的早餐。
安昕看見紅伯兮,頓時拋棄了感傷。這時她也才醒悟她自己在空調被下還什么都沒穿。
紅伯兮放下早餐,道:“快起床吃早餐,今天天氣多好,我帶你出去兜風。”安昕嫵媚一笑,道:“我現在不想吃東西,我想吃……你。”
在家里吃完早餐后,在這風和日麗的天氣里。紅伯兮開著法拉利載著安昕到密云進行了一次野炊。
風光無限好,夕陽,湖水,野鴨。最后直到夕陽落幕,兩人方才從密云趕回朝都。本來紅伯兮有說想帶安昕去國外轉一轉,但是安昕不愿意。她喜歡每天在外面,然后晚上回家的感覺。
距離安昕的死亡倒計時還有八天。
夜里,紅伯兮與安昕再度完畢后,空調打開。蓋著空調被,安昕躺在紅伯兮的臂彎里。
“我的妹妹叫安若素。”安昕忽然仰頭對紅伯兮說,頓了頓,道:“紅伯兮,你和我妹妹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將來我不在了……”
她還沒說下去,紅伯兮便沉聲凝重的道:“我會當她是親妹妹一般來疼愛。”
安昕見紅伯兮保證,便也放心了。“對了,我昨天在夢里見到妹妹,我對她說她叫安若素后,她很高興。身上還閃過一層光,這應該不僅僅是夢的作用吧?”
紅伯兮道:“我也不太明白,也許邱師傅明白。我打電話問問。”
安昕點頭。
紅伯兮先穿了衣服,安昕也跟著穿了衣服。給邱一清打電話,紅伯兮和安昕都覺得要莊嚴一些。安昕穿好后,一身白色貼身針織衫,牛仔褲。身段玲瓏婀娜,風韻無限。
紅伯兮則給邱一清撥打了電話過去,將安昕說的情況講了一遍。邱一清道:“這沒什么奇怪的,她妹妹之前是靈物,等于不被世間認可。一旦被人類給起了名,就是給她正名。靈魂之前無所依托,心中不踏實。一旦正名,就等于是承認她是人,便會踏實歡喜。”
紅伯兮恍然大悟。
邱一清隨即話鋒一轉,道:“血淚的事情怎么樣了?”
紅伯兮打了個含糊,道“以后再說。”當下便掛了電話。
安昕關切的問紅伯兮,道:“邱道長怎么說?”紅伯兮便將邱一清的原話說了,安昕聞言松了一口氣。隨后又有些不放心的道:“你一定有辦法讓我流出血淚和心淚的對嗎?絕對沒有騙我?”
紅伯兮點頭,自然而然的道:“當然,我就算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也不會拿你妹妹的命來開玩笑。”實際上,他心里真的沒底,可以說沒有絲毫的辦法。但不如此說又能怎么辦?空自讓安昕焦急,卻又沒有辦法解決?讓她在生命的最后幾天還是如此的痛苦?那未免太過殘忍了。
安昕見紅伯兮如此篤定,當下松了一口氣。又道:“突然有些睡不著了,我們去兜風吧。”
紅伯兮當然對她百依百順,道:“好!”
開著法拉利開出小區,這時候已經是零點時分。一輪新月高高掛,空氣里帶了深秋的寒意,有種月落烏啼霜滿天的意味。
紅伯兮開車到了嘉峪關外,延著長城一路開去,體會黃沙荒涼,歷史沉淀。
夜風吹拂,一路疾馳而去,速度帶來無限的快感。
瞬間的死亡面前,人往往可以克服死亡,擁有大勇氣慷慨赴死。但是如果是慢慢的等待死亡,那么對于一個人來說,則是最大的煎熬。安昕漸漸變的有些易怒,敏感。就在紅伯兮開著法拉利到達一片荒涼地帶時。地平線一眼望去,蒼涼無邊,黑暗寂靜。連那輪害羞的新月也躲進了烏云之中。
“對不起……”安昕說。紅伯兮吻上她的唇。吻畢后,紅伯兮道:“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的你。”
“不怪你,紅伯兮,我不怪你。”安昕的眼里有無言的悲哀,道:“我就是怕,怕死。我剛才想,如果是冬天到這兒看見大雪紛飛一定很美。但是我突然又想到我活不了幾天了,所以就覺得特別的害怕和不甘。”
紅伯兮緊緊的擁住她,這時候再多的語言都是蒼白,只有這樣的擁抱才能給她最大的安定。
目前的情況,就算是紅伯兮什么都不顧,想帶她離開也不可能。安昕的身體情況紅伯兮也清楚的明白,虛不受補,自己血液的強悍不言而喻,如果不是靠藥物壓制,她早已受不住了。但即使如此,紅伯兮也感覺到了安昕的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
安昕的恐懼帶著間歇性,有時候又特別的灑脫,就像是原來那個安昕一般。
次日,天氣陰霾。
紅伯兮起床后,剛好收到了李紅淚打來的電話。
“門主,我們查到了弗蘭格。”李紅淚說道。并又道:“弗蘭格來了一個厲害的同伴,我們無法估計出修為。但估計應該是和弗蘭格差不多級別,他們目前一直暗中在您的小區外監視。”
紅伯兮微微一怔,道:“你確定?”意外的是,被監視了,自己居然一點也沒發覺。
“是的,門主,我們非常確定。”李紅淚道:“另外我們還查到弗蘭格在這邊有暗線,是幾名血族成員,不過他們的偽裝技術很高。我們能查到也是費了相當大的功夫。這幾個暗線是專門為弗蘭格和他的同伴提供情報的。”
紅伯兮沉吟起來,半晌后道:“他們有沒有察覺到被你們發現了蹤跡?”
李紅淚道:“沒有。”
“好,我知道了。”紅伯兮說。
李紅淚猶疑一瞬,忍不住道:“門主,我們應該怎么做?”
紅伯兮道:“繼續監視吧,我自有分寸。”
掛了電話后,紅伯兮的思緒開始清晰起來。對方有很多機會可以下手。在紅淚她們沒察覺時,來向自己發難。就算殺不了自己,但是搶走安昕的把握是足足的。但他們卻沒動手,看來是真的對血淚志在必得了。想等自己得手手,他們搶過去。
紅伯兮對于如何取得血淚也是一籌莫展,事實上,安昕哭也哭過,但就是沒流血淚。難不成拿把刀比在安昕的脖子上逼她流血淚?如果事情真這么容易解決那還有中間這么多的曲折。
而血淚與心淚這兩樣東西又必須取到,這與自己的性命還有安昕的妹妹安若素的生命都是息息相關。
弗蘭格與他的同伴暗中窺視,何不將計就計。頓時,一個大膽冒險的計劃在紅伯兮心中悄然而生。
但這個計劃短時間內紅伯兮不想去做,雖然有很大的幾率失敗。但是紅伯兮還是希望安昕在最后幾天里能夠快樂一些,輕松一些。
紅伯兮在洗浴室里刷牙,實際上這幾天安昕情緒變化,懼怕死亡。紅伯兮也并不輕松,因為血淚得不到,他的下場會更慘。但他是男人,必須撐著,必須堅強,不可以有絲毫的軟弱。
這個任務是紅伯兮經歷的最糟心的一個任務。一切都被束手束腳,不能痛快。
便是在這時,安昕穿著睡衣,赤著腳走了過來。紅伯兮刷著牙時,安昕從后面靜靜抱住了他。
紅伯兮知道安昕心里的脆弱,她無理取鬧后也會后悔。當下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待會帶你去個好地方。”
安昕一怔,隨即語音悅耳,又帶了點興奮,道:“去哪里?”
“待會就知道了。”紅伯兮剛好刷完牙,用冷水潤了把臉。又給安昕擠好牙膏,道:“你先刷牙洗臉,我去做早餐。”
安昕看著擠好的牙膏,眼眶不禁一紅。
吃過紅伯兮親手做的早餐后,安昕坐上了法拉利。依然穿的是緊身白色針織衫,米色風衣。
上了車后,紅伯兮啟動車子,一路飚了出去。
安昕沒有想到的是,紅伯兮居然是帶她來到了朝都市一家非常有名的豪華婚紗攝影樓。
安昕在踏進攝影樓的一瞬間,心兒便激動興奮起來。是無限的喜悅,每個女孩都曾幻想過自己穿著婚紗出嫁的那一天。
如果死之前,能穿一次婚紗,能和紅伯兮一起照一張婚紗相。安昕覺得已經死而無憾。
一路進了攝影樓,里面的老板娘已經在等候,熱情無比。安昕像是丑小鴨走進了華麗的宮殿,顯得有些怯怯,又滿是新奇。他看著攝影樓里,那些如神仙眷侶一樣的展品,內心里一片激動。
老板娘是個中年女士,風韻猶存的那種,很是熱情。沒有多余的話語,安昕被帶進房間里化妝,紅伯兮同樣也去了另一間房。
安昕坐在室內的妝奩前,任由化妝師來為她畫上妝容,最后,她換上了雪白的婚紗。這款婚紗是影樓內最頂級的一款奢華型水晶婚紗,盡顯無窮高貴。
雪白的婚紗,美麗的容顏,動人的氣質。種種種種,將安昕襯托地猶如宮殿里的白雪公主。她的氣質本來就是恬靜如蓮花,被紅伯兮開發后,又多了一絲女人成熟的韻味。此刻的安昕,有著讓男人著魔的勾人魅力。
拍的是室內婚紗,便在這時,啪的一聲,聚光,補光,散光燈全數打開,室內頓時比外面還要亮堂。門被推開,紅伯兮緩步走了進來。
老板娘,與安昕看到紅伯兮時俱都呆住,就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法。
紅伯兮一身雪白的燕尾服,衣衫如雪的氣質,臉蛋清秀,目光有如大海一般深邃。燈光一照,仿佛又籠罩了一層光環,怎么看,怎么散發著一種從未有過的魅力。高貴如帝王一般,獨占所有的燈光與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