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洛軒和洛安琪都坐在沙發(fā)上,什么都沒有說。
這筆賬,他們要讓顧晚自己討回來。如果她受了欺負(fù),他們就算是擼袖子也能將安蔚然打一頓。
剛才顧晚手機(jī)上的那些照片實(shí)在太有說服力了,安蔚然今天晚上肯定沒有辦法討到好。
“一家人?”
顧晚冷嗤了一聲,“所以身為一家人的你,剛才去哪兒了呢?你身上的酒氣可真濃郁啊。”
“晚晚,蔚然做了什么?她剛才和我們在晚宴上呢,這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管靜儀疑惑的說道,時間無法對上啊。顧晚離開了安家之后的那段時間,蔚然去晚宴上找他們了啊。
“取代我去晚宴上,還真是一件只賺不虧的買賣。”
“你在說什么啊?我只是路過,順便去看看母親和父親結(jié)束了沒有?得知你居然放棄了這樣的一個機(jī)會,我還在晚宴上替你和長輩們道歉賠禮。”
“顧晚,我是真的希望我們能夠像一家人一樣相處的。父親母親心里愧疚,為了你的事情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了。我知道你心里對他們有怨氣,不如全部都撒到我的身上來吧,我都能受著。畢竟這二十多年,是我享受了安家的一切。”
安蔚然說的特別合理,聽上去的也讓人心疼。管靜儀的眼眶甚至有些濕潤了,安蔚然說的話確實(shí)讓她感動。
她不免為了這段時間的冷落,心中覺得有些愧疚。
她真不是一個好的母親,對家里的幾個孩子都有虧欠。
安洛軒聽到了安蔚然的話,冷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臉去似乎看到安蔚然一眼都覺得惡心,“說的倒是挺大義凜然的。”
洛安琪落落大方的站起身來,走到安夫人的面前,她對于安洛軒的母親心中有一股特別復(fù)雜的感覺,但還是努力的穩(wěn)住了心態(tài)。
“您好,我是晚晚的好朋友,我叫洛安琪。”
“今晚我在溫泉山莊喝酒,您的女兒安蔚然不問原因的闖入,指使了幾個保鏢脫下我的衣服,拍了我的照片。說要讓顧晚去山莊,就是為了不讓她參加今天的晚宴。”
洛安琪咽了咽口水,那段回憶對她來說并不美好,“說她不去參加,就會給各位留下不好的印象,對她以后也會有很大的影響。她不允許顧晚這么出風(fēng)頭,蓋過她這個安家大小姐。”
安邊榮和管靜儀的臉色都暗淡了下來,原本勸誡顧晚冷靜的話突然就吞了下去。
他們不知道這位年輕姑娘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但是顧晚確實(shí)跑出去了。
“顧晚,你真的有這么討厭我么?不惜和好朋友聯(lián)合的欺騙父母親。你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也許更加偏向你。可是我被收養(yǎng),我又做錯了什么呢?”
收養(yǎng),又不是她做的決定。
安蔚然像是一個姐姐一般,十分耐心包容的說道,看上去臉上還有些無奈呢。
“晚晚,你應(yīng)該知道我們家,看的是證據(jù)。不然,我……”雖然說得這么現(xiàn)實(shí),安邊榮也有些不忍,但是他不能看著親生女兒冤枉養(yǎng)女啊。
而且,顧晚自回來之后,對待蔚然的態(tài)度一直都不好。
“證據(jù)?”
說了這么久,終于要拿出證據(jù)了么?
顧晚也對安蔚然的受寵程度有了十足的了解。他們對于安蔚然的態(tài)度確實(shí)像是一個女兒。
她理解培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但是她心里還是不舒服的。
她就在等著他們這句話呢。
她冷著臉將手機(jī)拿了出來,打開相冊,一張一張的翻開給他們看,讓他們仔仔細(xì)細(xì)的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安蔚然。比起她現(xiàn)在謙恭有禮的大度,畫面上的人顯得太刻薄惡毒了,拍照的也很有技術(shù)。
將她臉上的細(xì)節(jié)表情全部都拍的一清二楚的,就算是反駁都反駁不了。
她特意將手機(jī)對準(zhǔn)安蔚然的臉,“你不近視吧?別告訴我你還有個雙胞胎姐妹,這上面的人不是你。”這種話騙鬼都不信。
“是你么?”
她的眉眼滿是壓迫。
安蔚然發(fā)顫,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明明都已經(jīng)處理掉了,怎么會有這樣的照片呢。
“蔚然,你真的做了這樣的糊涂事!”
安邊榮滿是失望。
他以為這是誤會,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是安蔚然一手導(dǎo)演的,她仗著沒有證據(jù),便想要說各種謊言掩飾,但絕對沒有想到顧晚的手里還有照片。
“不,這是合成的,我今天是去參加晚宴了。”
她還是不死心,到這種時候還要找借口推脫責(zé)任。
“安小姐,你一句合成就能將這件事揭過了么?那么我需不需要去找見證人過來呢。”封易肯定知道這件事,不然他的助理不會恰到好處的救了自己。洛安琪插嘴說道。
“蔚然,我對你太失望了。”
“蔚然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呢?我知道最近忽視你了,但你也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安夫人痛心極了。
覺得之前對于養(yǎng)女的愧疚就像是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自己的臉上。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間真的懷疑是晚晚在冤枉安蔚然,就是因?yàn)樗诎布蚁硎芰嗽緦儆谒臇|西。
“我……”
她無話可說。
安蔚然的臉上青紅交替,手握的緊緊的。她從來都沒有被說過失望,這對高傲的她打擊是巨大的。安夫人和安邊榮斥責(zé)的眼神,和怒其不爭的表情,讓安蔚然的心跌到了谷底。
“父親,母親……”
顧晚喝了一口溫水,“所以今天如果沒被阻止,你打算對我做什么呢?打算怎么羞辱我?”
這個問題,很重要。
還好,這一切都沒有發(fā)生,安蔚然造成的傷害也夠輕,那么如果她得逞了,會對顧晚做什么呢。
“我……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讓她去參加晚宴而已,不會……不會做什么的。”
安蔚然的眼神有點(diǎn)閃躲,她磕磕絆絆的說道。
顧晚嘆了一口氣,“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當(dāng)然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安邊榮也不相信她做了這么多,僅僅只是拖時間,而不會對顧晚做什么。
“蔚然,這段時間,你先搬出去吧。”
安邊榮做出了決定,“你和蓋倫也要宣布結(jié)婚了,到時候我會將你的母親接過來觀禮,等結(jié)束之后再送她回監(jiān)獄。這三年,你有沒有去見過你的母親?”
沒有。
她怎么會去看一個殺人犯。
那不是她的母親!安蔚然從心底就不承認(rèn)羅管家的身份。
憑什么要請她來觀禮!
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樣的女人生的女兒么?還是說要讓她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
這件事好不容易過了三年已經(jīng)慢慢的淡出了大家的視野了,為什么突然又要將自己的傷疤顯露出來!安蔚然有點(diǎn)恨安邊榮了!
“父親,能不能……”
“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又照顧了你這么多年,我以為你的心至少還有一點(diǎn)的柔軟。”安邊榮今天才發(fā)現(xiàn)養(yǎng)女的血液是冷的,她被上流社會的浮華遮住了眼睛。
“母親……”
管靜儀在大事上根本就不拿主意,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會反對安邊榮的決定。畢竟是安蔚然先做錯的事情,她們兩個人是水火不容的,必須隔開。
這一次,蔚然做的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之間還埋怨晚晚不知輕重,什么事都不說就跑出門去了。邊榮為了這一場晚宴,放下了面子,請了許多有身份的人,可是她說都不說一聲就放了大人物的鴿子……
管靜儀心底很難過,因?yàn)樗龥]有完全信任顧晚。
她愛這個小女兒,但是卻做不到完全信任她。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僅僅是這樣么?”顧晚覺得還不夠,她心中的那把火已經(jīng)燒了三年了。
“你還要做什么!”安蔚然的聲音都有些尖銳,差點(diǎn)破音。她發(fā)覺自己太過于緊張了,連忙說道,“我們不是一家人么?顧晚,我知道錯了。”
“一家人這三個字從你口中說出來,真是諷刺。”顧晚冷著臉說道,她轉(zhuǎn)頭看向安夫人和安邊榮,“大家都知道安家的大小姐是安蔚然,那么我是什么?”
她是什么?
“我一直都想問你們,我是什么。”
她是要在這樣的場合下,揪著她的錯處,將她的名頭都奪走!安蔚然咬著舌尖,感覺到了一陣疼痛。
“顧晚,我比你大啊。”
她訕笑著說道。
“可是,我們不是姐妹啊。抱歉,安家的大小姐只有一個,養(yǎng)女就是養(yǎng)女。”顧晚說話毫不留情,她讓安家夫婦看到了她的堅(jiān)決。
安邊榮方正的臉上滿是肅穆,他的眼神特別的銳利和暗沉,他盯著顧晚,顧晚毫不示弱的對上。
他突然笑了一聲,“好,安家的大小姐只有一個,本來就是屬于你的東西。至于蔚然的話,以后安家上下就稱呼她蔚然小姐吧。”
連個二小姐都不是。
一個稱呼就能夠分出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了。
安蔚然精致的美甲斷裂在手心,她的眼中爬滿了血絲,精致的臉上滿是扭曲。
顧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