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伸出手想要端起咖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收手。
“怎么?怕我下藥么?”
林熙若將她的動作收入到了眼底,她臉上露出了輕蔑。
“吃一塹長一智。”
她不會再喝什么陌生人遞過來的東西了,尤其是和自己敵對的人坐在一起的時候。林熙若什么都做得出來,而她需要為自己考慮。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膽小還是無畏?敢單槍匹馬的來拿骨灰,卻又不敢喝下一杯咖啡!绷治跞舳似鹂Х龋攘艘豢,看上去特別的愜意。
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享受過了。
“第一,我不是單槍匹馬,而且我不怕死!鳖櫷磙D(zhuǎn)頭看著窗外,一只貓悠悠的走下了架子,邁步到了咖啡館內(nèi),縱身一躍就到了她身邊的空椅子上,“第二,我不是膽小。我不怕死,卻不甘心死在你這樣的女人手上!
胖貓伸了伸爪子,試探了一番之后,發(fā)現(xiàn)顧晚無害就直接踩到了她的大腿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下了。顧晚的心柔軟的一塌糊涂,伸出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摸著它柔軟的毛。
“我這樣的女人?”林熙若喘了一口氣,笑了一聲。
“是,我這樣的女人。”
“我當(dāng)然比不上你,你有安家,還有封易。有時候,我真的嫉妒你!绷治跞粢蛔忠痪涞。
顧晚抬起頭,眸色清冷,“沒有什么好嫉妒的!卑布也]有外人想的那么好,那個男人也沒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優(yōu)秀。面對著一個冰冷憎惡你的男人,并沒有什么可以讓別人眼紅的地方。
“你總是這樣!別人嫉妒難以得到的東西,在你嘴里就是輕飄飄的一句沒什么!”
顧晚的大半心思就放在胖貓身上,對于林熙若的話也沒有好回答的。
看著顧晚這樣子,林熙若靠前壓低聲音說道,“知道你母親是怎么死的么?”
顧晚順毛的動作頓住了,“你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了。事發(fā)那天,我去景秀園找你。安蔚然在療養(yǎng)院動了手腳,突然加大了你母親的劑量,本來我們是想慢慢來的……”林熙若本來想要將這個秘密埋在心里,但是看到顧晚根本就不在乎她說什么,她忍不住想要看看她臉上震驚和悲痛的表情了。
反正,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調(diào)虎離山啊,等阿易知道出事離開了,你也被成功的轉(zhuǎn)移到了國外。如果當(dāng)初你死在那兒就好了!”林熙若滿是惡毒的說道。
她真的恨!
為什么顧晚命大!
啪!
顧晚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清脆的耳光聲。顧晚氣的渾身顫抖,將溫?zé)岬目Х纫徊娏诉^去。
“畜生!”
“是,我是畜生!我就是見不得你幸福,我就是要讓你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你!”林熙若憤怒的站起身,粘膩的咖啡將她的發(fā)絲都膩在了一起,她滿是臟污和狼狽。
刷的一聲抓下了自己的墨鏡,一雙眼睛滿是對顧晚的仇恨。
“不過,你母親都被火化了,現(xiàn)在也沒有證據(jù)能把我抓進(jìn)牢里去了,還要多虧了阿易啊,要不是他將我認(rèn)錯了,我也不會有那個機(jī)會害你!”
“你知道么?兩年前救了他的人,是你!哈哈哈……”看著顧晚滿是震驚的眼神,林熙若的心中有一絲快意,“你救了一個白眼狼,到頭來把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害死了!
“是我父親偷偷將你送走,我才有機(jī)會站在阿易的身邊啊。他對我的那些縱容都是因為曾經(jīng)的救命之恩。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難接受?”林熙若看著她幾近崩潰的模樣,心中滿是暢快。
“你說……什么?”
顧晚感覺重構(gòu)的世界再一次受到了劇烈的沖擊。那個她曾經(jīng)救了的男人,居然是封易……
“嗬……不可能……”她的眼圈在那一瞬間就濕潤了,再也沒有心情撫摸腿上那只胖貓了。她站了起來,豐滿的唇微微顫抖,“這不可能的。”
原本對那個男人的恨意又多了一些復(fù)雜。
她救了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想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一次次用自己身邊的人威脅她。而他說愛林熙若,甚至在林熙若做了這么多錯事之后,現(xiàn)在還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林熙若的神情有些癲狂,“顧晚,我得不到的人,也不會讓你得到的。”
“難道你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么?”
咖啡館里的服務(wù)生不知道什么時候都不見了,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奇怪的味道。顧晚嗅出來了,是汽油的味道。
林熙若手上拿著一個藍(lán)色的打火機(jī),啪嗒啪嗒的開合著。
“我想,你的那些保鏢應(yīng)該不會想到,會有人拿著自己的生命冒險,和你同歸于盡的。你別動!”
火苗在空氣中顫動。
顧晚的余光看到了地面上的水漬,漸漸的彌漫了整個咖啡館。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有預(yù)謀的,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害怕。反倒是有種解脫的感覺。
尤其是知道了那個男人是自己救的之后,她不知道該怎么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了。
這段時間一直積壓在心口的沉重,一次性決堤……
“你真的舍得死么?”顧晚臉上冷淡的,反問著林熙若,“被火燒死的話,應(yīng)該是很疼的吧。”
“你閉嘴!”
自從發(fā)現(xiàn)阿易對這個女人是有感情的時候,林熙若就在盼望著這一天了。那個男人所有的隱忍都是為了這個女人,甚至后來克制也是因為她。
嫉妒宛若烈火一般灼燒著林熙若的神經(jīng)。
她和魔鬼做了一個交易,站在這里。
她的余光看向了一邊的出口,可是她突然震驚的發(fā)現(xiàn)那個門被關(guān)上了!
林熙若驚怒!
安蔚然是想要自己也死在這里么!
她手中燃著的打火機(jī)不小心掉落到了地上……
咖啡館外。
“大少,您怎么來了?”
“晚晚呢?在里面么?”安洛軒將車停下,邁著長腿從駕駛座走了下來。
“是,小姐還在里面,聽說是來見一位老朋友的,讓我們都待在外面,不要打擾她敘舊!
安洛軒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靠近。
空氣中漏出了一些油膩令人作嘔的氣味,安洛軒瞬間就警惕起來了,他快步?jīng)_上前。
一陣火光伴隨著爆裂聲沖天而起。
剛才還好好的咖啡館,突然變成了火災(zāi)現(xiàn)場。在市中心這個位子,引起恐慌。不僅是咖啡館,連帶著周圍的商店都燃起了火光,連帶著這一片都變成了火海。
“晚晚!”
“大少,您不進(jìn)去!”老七死死的拉住了安洛軒,“這明顯是有人策劃的!您不進(jìn)去,我死都不會放您進(jìn)去的!”
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廚房中的燃?xì)鈶?yīng)該也泄露了。
“老七!放手!”
安洛軒用手肘狠狠的捶著老七,一張俊臉扭曲,“你放開!別讓我恨你!”
“我的親妹妹在里面!”
安洛軒是安家唯一的繼承人,就算是會受到懲罰,老七也不會讓他進(jìn)去的。
“大少,我們的人已經(jīng)沖進(jìn)去了,很快火就會滅的,小姐一定不會有事。”
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輕易的就滅了呢。
安洛軒的眼中滿是血絲,“老七,我再說最后一遍!”
“救命啊,救命。
林熙若瘋狂的敲擊著門,安蔚然說過會給她留一個隱秘的出口的,但是這扇門都被堵上了,她的手觸及到滾燙的門,瞬間就被燙出了血泡。
凄厲的貓叫聲……
原本悠閑度日的藍(lán)貓們,在火光中蹦跳,貓毛全都被燒著了。
顧晚瘋狂的咳嗽著,煙塵一片,這樣濃烈的火光和煙灰,讓她想起了兩年前的車禍。人在要死的這一刻,才會真正的面對自己的心吧。
她恨封易。
但是如果知道兩年前的車禍?zhǔn)撬脑挕?
或許她還是會去救的吧。
貓叫聲沖刺著耳膜,顧晚的腳邊蔓上火苗,灼燒的疼痛將她瞬間拉回現(xiàn)實中。
“啊……”她忍不住發(fā)出了痛呼聲……
努力的向著門口爬去,吊頂?shù)奶贌糁苯泳驮业搅怂募绨蛱帯?
她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余光模糊的掃到了身下那漸漸蔓延出來的血跡……
生命的最后一刻,在失去意識之前,是刺目的火光,逐漸升溫的熱度……
“救命啊……”
林熙若狠了狠心,直接搬動滾燙的椅子砸了過去,飛濺的火光直接就濺射到了她的臉上。原先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立刻被燙出疤痕,“啊……”
……
砰砰砰……
像是一場煙花一般,在市中心發(fā)生了連環(huán)爆炸。
這場蓄謀已久的火災(zāi),足足燒了三個小時……
身穿黑色襯衣帶著血跡的男人趕來的時候,只有那漸漸熄滅的火苗……以及安洛軒臉上那烏黑的痕跡,但是卻沒有人能夠笑的出聲。
封易沒有說話,視線被那家已經(jīng)燒毀的咖啡館給占據(jù)了,戴著防毒面具的消防兵將焦黑的尸體從里面抬出來,看身形很像是女人。
“總裁?”
秦律覺得封易現(xiàn)在可怕極了,面色冰冷的像是三尺寒冰,他能夠感受到封易緊繃著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