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努力都有了結果，汗水澆灌的花朵，終于結出了果實。

周小芒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一遍又一遍看著錄取書上自己的名字，確認著這不是個夢。

“嗯，很棒。”穆聿琛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摸了摸周小芒，輕聲贊賞。

“穆聿琛，我想去看望父親和奶奶，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們。”周小芒將錄取通知書貼在胸口，單手抹了抹眼淚，咧開唇角，笑了。

“好。”穆聿琛應道。

片刻后——

周小芒手上抱著兩捧鮮花，站在兩座青色的墓碑前面，輕輕將白色的花朵放下：“父親，奶奶我來看你們了。”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考上軍校了。”周小芒扯開唇角，努力揚起一個笑容，可是在視線觸到兩座冰冷的青碑時，淚水終究還是忍不住滑落。

是思念的淚水。

天空似是感受到周小芒的難過，漸漸陰沉了下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水打在她的臉上，輕輕的，與淚水混合在一起，順著面龐緩緩流下。

“小芒……”穆聿琛在一旁看著，眸底泛起了心疼。他很少見周小芒哭泣，她那般倔強，也許也只有在親人面前才會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你們在天堂過的好嗎，我過的很好。”周小芒沒有理會雨水，伸手抹了抹眼淚，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知道，父親和奶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淚水，所以她要笑，開心的笑。

周小芒蹲在兩座墓碑之間，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說穆聿琛有多么壞蛋，在大夏天逼著她訓練，又說自己唯一的朋友出國了，自己感覺有些孤單，但只有一點點。

雨滴越來越大，如斷了線的珍珠落下，不一會便將周小芒的衣服浸濕。但她一動不動，仍然蹲在那里，仿佛要一股腦把憋在心中的話都吐出來。

穆聿琛也不催她，只靜靜的守在一旁，仿佛一尊安靜的雕像，默默的，專心致志的守護眼前人。

就這樣過了許久，周小芒的腳都蹲麻了，索性直接跪在墓碑前，她朝前挪了挪，伸手抱住父親的墓碑，輕聲承諾：“我一定會努力，不會讓你失望。”

隨后又在奶奶的墓碑前跪下，眼角泛著淚水，努力的微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生活，好好努力，早日出人頭地。”

做完這一切，周小芒才站起身，走到穆聿琛身旁，低聲說了一句：“走吧。”

“嗯。”穆聿琛淡淡的應了一聲，也沒有多說，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周小芒的肩膀，當做無聲的安慰。

“謝謝。”周小芒抬眸，望向穆聿琛擔憂的俊臉，感激的道了一聲謝，不僅是感謝他溫暖的安慰，更感謝他在如此大雨的天氣，默默在一旁守護。

“不用謝。”穆聿琛輕輕一笑，大手摸了摸周小芒的小腦袋，語氣溫柔。

對周小芒，穆聿琛有無奈，有心動，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倔強，心疼她的孤獨，心疼她的努力。

所以，他甘愿在她身邊默默守候，傾盡一切讓她開心。

雨水漸漸小了，又變回最初的淅淅瀝瀝。

墓園很大，除了幾處墓碑，看不見人影，空曠的有些冷清。周小芒剛準備離開，卻注意到遠處有一道晃晃悠悠的身影，似乎在四處尋找墓前的貢品。

死人的東西都偷？！周小芒心底滑過一絲鄙夷，于是便多望了兩眼，卻發現那道身影有些眼熟。

周小芒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隨著那人的腳步越來越近，她逐漸看清了來人的容貌。

張雅華。

周小芒有些驚訝，她怎么會在這里？

幾乎是在周小芒發現張雅華的同時，張雅華也發現了她，于是瞬間瞪圓了眼睛，像是惡犬望見肥肉一般，拖著身子快速的向她走去。

“周小芒，我終于找到你了！”

張雅華的聲音很是嘶啞，不再像之前那般尖利，直到她走近，周小芒這才發現，張雅華暴瘦了許多，原先有些肉的臉頰此時已經完全凹陷下去了，整個人就像是披著一層薄薄皮的骨頭，看起來像是被什么東西快要榨干了精血。

見她過得不好，周小芒也就放心了。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對張雅華沒有半絲怨恨，尤其是在她間接害死了奶奶之后。但周小芒發現自己的仇恨變得平靜了許多，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恨不得拿一把菜刀和她同歸于盡，她現在只想靜靜的，靜靜地看她如何自食其果，花樣將自己作死。

“快，給我點錢，我快要餓死了！”張雅華扯住周小芒的手，嘶啞難聽的嗓音叫喊起來，如螺絲刀運行時那般難聽。

“放開她！”穆聿琛蹙起眉頭，臉色陰沉，剛準備上前替周小芒將張雅華甩開，周小芒卻揮了揮手，示意他不用插手，自己可以解決。

周小芒望著張雅華深深凹陷布滿紅絲的眼眸，微微用力，便將手抽開，開口，語氣平靜：“我考上軍校了。”

周小芒，你不要白費力氣了，就你這樣的，根本考不上軍校！這是從前，張雅華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多的以至于周小芒到現在都記得她說話時，尖利的聲音和嘲諷的神情。

但如今，周小芒做到了，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

“給我錢，我快要餓死了！”然而，張雅華卻根本不關心周小芒在說什么，再一次扯住周小芒的手臂，撕扯叫喊著。

周小芒望著張雅華幾近瘋狂的樣子，突然覺得她有些可憐，過了這么久，她還是不知道悔改，仍然是那般尖利刻薄。

不會有好下場的。周小芒搖了搖頭，伸手，將包中僅有的五百塊錢遞給張雅華，算是了結張雅華掛在嘴邊“母親”的稱號。

“給我，給我！”張雅華看見周小芒掏出錢，眼睛都泛著瘋狂的亮光，急忙伸出手，想要去搶奪。

周小芒向后一退，避開了張雅華瘋狂亂抓的手，“張雅華，拿了錢以后，你我再無瓜葛，你也不要再用母親的稱謂惡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