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是個艷陽天,白顧惜還在睡夢中,就聽到院中傳來聲響,出去一看,原來是顧無介在劈柴。
顧無介用他的隨身佩劍在劈柴,白顧惜看著覺得好笑,再仔細看去,顧無介用的是他尚未接任華山掌門前的佩劍,而不是青光劍,難道他真的卸掉了華山掌門之位嗎?
顧無介看白顧惜醒了,放下劍向她走來,背著陽光,笑得很是燦爛,一把將白顧惜抱在懷里,說道:“睡得好嗎,昨天的雨下了一夜,有些冷。”
白顧惜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事,推開顧無介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又狠狠捏了他一把,顧無介吃痛悶哼一聲,“你做什么?”
白顧惜問,“你還活著嗎?”
顧無介輕笑,“自然。”
“可是解藥明明被我吃了,你怎么會沒事。”
顧無介神秘莫測的道:“你冰雪聰明,不如你猜猜,猜到了我就帶你去見一個人。你一定會開心。”
白顧惜心里甜滋滋的,想顧無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滑頭。
顧無介去隔壁家里要了兩碗稀飯,兩人將就著吃了早餐,顧無介提出去市集買些日需品,包括柴米油鹽,被褥換洗衣物等,白顧惜不明就里就被顧無介拉著去了集市。
因這個村子距離華山腳下還有些距離,通常華山弟子極少來這里,所以他們也不擔心會遇到華山弟子
白顧惜原本很開心,以為顧無介功成身退,華山怎么也要給他一筆安家費吧,沒想到顧無介挑了許多東西,最后都把付錢的事情交給了白顧惜,白顧惜要追打他,他提起東西飛快的跑了,店家不讓白顧惜走,白顧惜只好付賬,索性她這次來華山時備足了銀兩,如果他們兩人勤儉些,這些銀兩足夠她們用幾月有余。
顧無介買了把斧頭和一把弓箭,他們將原本破舊的房屋重新清掃一遍,再安放了一些日需品,瞬間就煥然一新,像一個嶄新的家。
白顧惜對鄰里謊稱是來尋親,結果千里迢迢到了這里才知道,他們的親人早就搬走了,但他們旅途勞頓,甚是疲憊,不愿再走,看這里風景優美,民風淳樸,所以決定定居在這里,這里的百姓都很憨厚,一點也不懷疑,在他們收拾了家出來后,都紛紛送來些雞鴨魚肉等物,祝賀他們定居安家,白顧惜和顧無介對看一眼,心想,半個月的食物有著落了。
顧無介總覺得欺騙這些善良的鄰里心里過意不去,所以常常劈多些柴火,專送給年邁的老人,也幫助他們修補房屋
他們的隔壁就住著一戶年邁的張姓老人,據他們說起,他們有個兒子,論年紀也有顧無介那么大,前幾年跟著鎮上的米行去了南方跑生意,每年都會稍封家信回來,也會帶些銀子回來給他們日常用,所以他們兩夫妻便相依為命的生活。
他們的兒子每年雖然都會稍銀子回來,但是不多,他們年紀大了,常常生病需要抓藥,沒錢了就硬撐著,過的也很是可憐,顧無介看他們兩位老人可憐,而且他們還常常邀白顧惜一起去吃飯,說白顧惜看起來養尊處優,擔心她吃不了苦,就讓她去家里吃些雞肉什么的,補補身子。
晚上回去后,顧無介就和白顧惜商量,他們這樣長久的消耗,即便白顧惜有錢也撐不了太久,他們需要想辦法可以賺些錢,順便也救助張老夫妻。
顧無介自從離開華山,到了這村莊里后,每天都是笑容滿面,而且傷勢也恢復的很快,白顧惜常常坐在屋檐下看他在院子里忙活,一會兒砍柴,一會兒修補屋頂,一會兒又去鄰里幫他們挑些水,劈劈柴,她覺得顧無介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打心里也為他開心,所以顧無介提出這建議后,她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顧無介白天去山里砍柴,順便獵些野物,將這些拿去市集上賣,因為顧無介本有武功底子,所以打的野物都是極好的,砍的柴也好,慢慢的就有很多需要柴火的人家向他們預定,先付錢第二天把東西拿去,不到一個月,他們兩人不但賺回了之前花掉的錢,還積攢了很多。
白顧惜既不會針線,也不會做飯,每天顧無介去山上砍柴時,她就跟在身后,但顧無介不讓她幫忙,說擔心傷到她,白顧惜心想,既是習武之人,這些死物怎么傷的了她,但還是偷偷的開心。
晚上回去后,顧無介劈柴,她就坐在屋檐下算錢,顧無介笑她,“惜兒,你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地主家的媳婦。”
白顧惜嗔他一眼,“我要是地主家的媳婦,你就是地主家劈柴的小子,天天跪在我腳下服侍我。”
顧無介笑道:“好啊,我以后就天天跪在你腳下,為你洗腳如何?”
白顧惜紅了臉,不再理他,顧無介說出這話也紅了臉,不再言語,繼續劈柴,晚上準備好,第二天就可以直接送去付了錢的人家。
白顧惜和顧無介一直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但不同床,白顧惜睡在里屋,顧無介在外屋搭了張木床睡。
他們同在守孝期,雖然百日內可以完婚,但白顧惜不想背著顧無戀和顧無介在一起,顧無介從來不說,只是依著她,只要她開心就好。
第二天顧無介送了柴火后,就和白顧惜在集市上走走,白顧惜不會做飯,但又饞嘴,他們換了錢就要買些零嘴,還要給張家老夫妻買些藥材,因他們時常要在他們家蹭飯吃。
張家老夫妻從來不嫌棄他們,而且每次都很樂意要他們來,這日在飯桌上,張老太太突然看向白顧惜的肚子,跟張老爺竊竊私語,但白顧惜和顧無介都是習武之人,他們縱然聲音極小,但他們也聽的清楚。
張老太太對張老爺說白顧惜的肚子一點反應也沒有,懷疑白顧惜是不會生育,要去找村醫給白顧惜開些生子的配方來吃。
白顧惜的臉刷的就紅了,顧無介卻沒什么在意,只吃著飯,吃了會兒,突然對張老太太說道:“婆婆,我這些天劈了好些柴火,賺了些錢可以用一陣子,這幾天我不去劈柴,我想跟婆婆學學廚藝,婆婆愿不愿意教教我。”
張老太太喜滋滋的道:“當然愿意了,你想學什么,婆婆都教你,不過你為什么突然想學廚藝了,不會是怕麻煩我們兩個快入土的吧,我們這把年紀了,兒子也見不上面,我們就當你是兒子一樣,你們小夫妻天天來吃我們都笑死了。”
“婆婆,我們喜歡來您這里吃,您做的飯特別可口,但有時惜兒挑嘴想吃些特別的,我想討好討好她,婆婆你懂的。”
顧無介笑嘻嘻的湊過去跟張老太太說悄悄話,張老太太也不知理會到了什么,跟顧無介一起笑起來。
“無介哥,你真的要學做飯?”
顧無介握著白顧惜的手,兩人漫步在星海之下,“婆婆年事已高,以前只做兩人的飯已經很吃力,現在加上我們,我擔心她的身體撐不住,若累病了,我們可就罪過了,而且。”
“而且什么?”
顧無介猶豫了一下,說道:“張婆婆總是盯著你的肚子,對你的名聲也不好,我們自己開火做飯,以后也不用擔心他們懷疑。”
白顧惜有些過意不去,打趣顧無介道:“無介哥,你就實話實說了吧,你就是嫌棄我不會做飯,害的你天天餓肚子,你心里是氣我的是不是。”
顧無介笑著勾勾她的鼻子,“你竟胡說,是不是又不老實了。”
白顧惜驚呼一聲就要跑,被顧無介輕輕一帶就帶進了懷里,吻上了她的唇,白顧惜心里千百個不愿,心想總是欺負我,但還是很快就被他征服。
集市上有個米行,是姓李的老板開的,他們家每天都要兩捆柴,而且付錢很是爽快,這日有些小雨,顧無介讓白顧惜在家里等著,他去送了柴火便趕回來。
他進了米行,熟門熟路的找到廚房,將柴火放下,預備離開時,碰見了李老板,李老板瘦削身形,臉黃如蠟,氣色有些萎靡不振,像是常年勞頓所致,顧無介向他打聲招呼,便欲回家。
李老板叫住他,朝他上下打量了眼,心中詫異,這里的柴火都是他吩咐廚房的管事定的,只聽說這個人砍的柴是最好的,卻從來沒見過,今天見到了卻吃了一驚,他常年奔走江湖,見的人和事多了,只看顧無介一眼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百姓,就問他,“你姓甚名誰,哪里人?”
顧無介說道,“我姓吳,名介,是橫江人。”
李老板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情,現在粗略一問,確定他不是什么惡人就好,便隨口問了句,“你住哪里?”
顧無介說道,“我現在定居在南邊的村子里。”
李老板問完這一句正準備走,邁開一只腳后突然就折回來,問道;“南邊的村子?那村子里有戶張姓的老夫妻,你可知道?”
顧無介回想了一番,那村子里大多都是從外地遷來的百姓,所以姓氏各有不同,但張姓,似乎只有張老爺張婆婆一家是姓張的,便答道:“那村子里只有一戶姓張的老夫妻,就住在我家隔壁。”
李老板哦了聲,神情有些緊張,催促顧無介道:“好好,沒事了,你快些回去吧,過會兒雨下大了,泥濘路不好走。”便匆匆的走了。
顧無介突然想起,張婆婆說過,他們的兒子就是跟著鎮上的一個米行老板去了南方,幾年也沒有回來過一次,這些日子他對這鎮子也熟悉了很多,這鎮子上總共就有三家米行,另外兩家鋪子很小,老板都是常年守在鋪子里,哪里也不去,唯有李老板這家生意做的大,常常各地送貨。
顧無介追上去問道,“李老板,我想冒昧向您打聽一個人。”“我家隔壁的那對老夫妻,他們有個兒子,說是跟著鎮上的米行老板去了南方,幾年都沒有回家過一次,他們很是想念兒子,我想請教您,您可知道他們的兒子現在哪里?”
顧無介回去時天已經黑了,而且下了漂泊大雨,他沒有帶傘,只好淋著回去,路中經過一家糕點店,他知道白顧惜喜歡吃綠豆酥,便跑去買了些,擔心淋濕了,就塞在懷里,緊緊抱著往家里跑。
他抱著綠豆酥,感覺還是溫熱的,想著今天因為下雨,白顧惜在家里悶著一天,一定無聊極了,看到綠豆酥或許會開心點。
他跑進家里,將綠豆酥放在桌上,看白顧惜不在,以為她已經睡了,小聲說道:“惜兒,你已經睡了嗎?”
里屋沒有任何回聲,顧無介又輕聲叫了一聲,白顧惜還是沒有回答,顧無介想她一定是睡了,就是覺得可惜,她吃不到剛出鍋熱乎的綠豆酥,明天醒了綠豆酥也涼了,味道沒有那么好,又想著,沒關系,明天再去集市買些回來給惜兒吃。
但是白顧惜一直不回應,他有些不放心,便敲了敲門,走進去看一眼,也好安心。
他輕輕開了條縫,看白顧惜背對著他睡得正好,便要關上門也去洗洗睡了,再看去,突然發現,白顧惜垂在床邊的長發竟然濕透了,仔細一看,她的衣服也是濕的。
顧無介急忙走進去,用干的布為她擦頭發,若是她這么睡了,明天一定會生病。
他怕吵醒白顧惜,悄悄地為她擦頭發,擦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有抽噎聲,心里奇怪向白顧惜看去,白顧惜斜眼瞪向他,這一眼猝不及防,讓顧無介確實吃了一驚。
“你還沒睡?”
白顧惜哼一聲不說話,顧無介不明就里,既然她沒有睡,就必須換掉濕衣服,白顧惜不肯起來,顧無介怒道:“你要不起來,我可要動強了。”
說著就要強硬的把她抱起來,白顧惜立刻投降,自己乖乖的坐了起來,顧無介笑道:“這就對了,穿著濕衣服睡覺,明天生病了怎么辦?先把濕衣服換了,出來看看我給你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