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霆中軍大營。
“大帥,太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帳中此時只有秦樂和沐九兩個人,沐九自然沒有了什么顧忌,直接開口問道。
而秦樂則是臉色凝重,眼中陰云密布,半響才沉聲道:
“恐怕是太子另有打算啊。”
“什么打算?難不成他還能讓宋天子出城投降不成?”沐九一聽秦樂的話,當即便跳了起來。
秦樂看見沐九一副暴跳如雷的樣子,不由安慰道:
“九哥,你不用擔心,無論太子想干什么,都離不開咱們的支持。”說著這里忽的神秘一笑,抬手搓了搓手指道:“你可別忘了,現在中路軍的人跟咱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沐九疑惑的看了看秦樂的手勢,隨機反應過來,他怎么把中州城那檔子事給忘了,一時間心里的不安放下了大半,只是旋即眼中便閃過一絲憂慮,有些不放心的道:
“大帥,你說太子派葉闡來兼管兵備,是不是咱們在中州城做下的事情敗露了?”
秦樂聞言身子一僵,良久才緩緩的搖了搖頭道:
“不可能!”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沐九輕聲解釋道:
“你應該知道,我玄霆律法何等的森嚴,私分繳獲之物可是重罪中的重罪,最輕都是抄家滅門,如果太子知道了,恐怕早就將你我這些人給抓起來治罪了,
要知道,光知情不報這一條罪過就夠他受的,他怎么可能會為了你我這些人而讓太子之位不穩呢?”
“況且,中州城里一成的財富,中路軍可是人人有份,你覺的他們會自己告發自己嗎,要知道在我玄霆可沒有將功贖罪這一說法,有的只是同流合污,罪加一等,你覺的有誰會輕賤自己的性命?
沐九默然,他自然知道秦樂冒天下之大不韙私分繳獲,就是為了將中路軍的所有人都綁上他的戰車,要知道在玄霆王朝有一條鐵一樣的軍律“一切繳獲歸庫,軍將不得私動分毫,違者以大逆論!”
也就說玄霆的軍隊在作戰中的所有繳獲都要充入府庫,由朝廷統一分配,為了能將這條鐵律執行下去,當年制定鐵律的文宗皇帝——秦勝為此可是在軍中大開殺戒。
愣生生的將軍中將領清洗了近三成之多,想想當時的場面就讓人渾身發寒,也就是那場殺戮,讓玄霆軍將們把這條軍令都印到了骨頭里去了,不敢違逆分毫。
當然秦勝的出發點也是好的,要知道玄霆王朝是以武立國,一年三百多天有近八成的時間是在征戰中度過的,而所得到的繳獲自然是一個天文數字,這般龐大的財富自然有人受不了誘惑兒中飽私囊。
而且隨著時間逾久,變的愈發不可收拾,到了文宗繼位的時候,甚至已經發展到了十成繳獲有九成被軍將們私吞的情況,這般腐敗的情形自然讓雄才大略的文宗皇帝受不了,才有了這一條鐵律的出現,它就像一道天雷一樣隨時懸在征戰的將領頭上。
鐵律中還規定,只要是私吞繳獲就是大逆之罪,就算你揭發有功,但只要你參與其中了,頂多也就罪輕一等,不罪及妻兒家人,但你一樣要死,而且后面還有一句,知情不報者,更是罪加一等,如此奇葩的規定自然是為了震懾人心,讓人不敢心生邪念。
這樣一來,可是嚇住了大部分的人,畢竟中域可不像宋國這般富的流油,不可能人人都有東西拿,如此一來沒有得到的自然就會產生不滿,而且還擔著知情不報的風險,自然可勁的給你往上捅,還是那一句老話,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所以秦樂私分中州城的繳獲可是冒了天大的風險,只是與中域不同的是,宋國實在是太富有了,不過一座州城一成的財富就讓中路軍人人都吃了個飽飯,如此一來雨露均沾,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不會有人拿自己的性命去揭發秦樂。
雖然如此,但沐九還是有些擔心,畢竟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但顯然秦樂不想再談這個,而是轉移話題道:
“好了,咱們先不說這個了,不管太子他有什么用意,只要咱們掌控住中路大軍就立于了不敗之地。
九哥,你現在立刻去傳令各軍,讓他們整軍待發,聽候我號令。”
沐九頓時一驚,有些愕然的看著秦樂:
“大帥,你這是想……”
秦樂點了點頭,冷笑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是在十萬里之外,不論太子他想干什么,只要咱們拿下臨安城,將宋皇和文武百官都擒拿在手,到時候太子就是再有什么花花腸子,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而沐九聽到秦樂竟然想要和太子正面剛,心中不由的一慌,太子在玄霆到底有多大的勢力他可是一清二楚,一旦讓太子嫉恨上,他在東域雖然不能把他們怎么樣,但回到中域可就不一定了。
但看到秦樂堅定得態度,顯然不是他可以說服的,只能無奈的答應一聲前去傳令。
看在沐九大步而去的身影,秦樂的眼中浮現一股陰霾,接著便化為一道寒光,嘴里無聲的喃喃道:
“太子,希望你不要逼我……”
………………
臨安,九天應元府的一間密室中。
秦駟與一個中年男子正對面而座,如果秦樂在這里的話,就會驚訝的發現那個中年男子竟然是葉闡。
“武王殿下,太子已經遵照您的吩咐讓攻城大軍暫停攻城!”葉闡一抱拳恭敬的回稟道。
秦駟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老夫可不敢命令太子殿下,他是儲君,老夫只是一個臣子,豈敢有不敬之心。”不過看秦駟的神態,葉闡的話還是讓他十分受用的。
葉闡很有眼力勁的起身恭聲道:“武王殿下,此言差矣,您是陛下欽封的一字并肩王,與陛下同享江山,您怎么會是太子的臣子呢?真要論起來太子是您的臣子才對,吩咐太子做事自然也是應有之意。”
秦駟聞言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對他恭維不已的葉闡,眼中閃過一絲冷意,說實話葉闡所說的他是一點也不相信,自古天家無親情,連父子副可以自相殘殺,更何況他這么一個不知道遠到什么地方的宗室。
秦墨父子如此討好于他,歸根到底都是因為利益,等將他利用完了,回到中域恐怕又是另一副嘴臉了。
這一點他從一開始就明白的很,只是同為玄霆之人,為了他父親的遺愿,也為了玄霆的偉業他自然會盡心盡力,但大業之后秦墨想要卸磨殺驢,可就要看他答不答應了。
“好了,閑話少說。”秦駟擺了擺手正色道:
“我已經說通了天子羋樺,以傾國之富換取他的萬世基業!”
“啊……”
葉闡一怔,有些不敢想信的看著秦駟,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傻子?以全國之富換取自己的皇位,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干出這樣的事情開?他也不想想沒有了錢糧,皇位又怎么可能保得住?
秦駟見葉闡發愣,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由笑道:
“宋天子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傻,他應下如此苛刻的條件,自然是有所求。”
“殿下,不知宋主提出了什么條件?”葉闡迫不及待的問道,不戰而屈宋國之兵,在他看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畢竟宋國地域廣大,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清繳干凈的,如果能讓宋國自個將財富獻出來,對玄霆來說還真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