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yáng)威門城樓之上。
就在玄霆大軍忽然停止了進(jìn)攻,讓馬晉丈二摸不著頭腦的時候。
“圣旨到!”
一陣尖細(xì)的公鴨子桑音在那里面背后響起,讓他微微一皺眉,這羋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而折四海這些宋國軍將們聽到有旨意,自然不敢怠慢,呼啦一下子全部跪在了地上。
“臣等,恭聽圣諭!”
宋國的人這一下子都跪了下去,馬晉這百十號人頓時變的顯眼無比,傳旨的老太監(jiān)看見城頭上竟然有人敢不下跪,不由的一怔,繼而大怒,老腳一跺,蘭花指一指:
“大膽!”
接著斜眼看了折四海一眼,氣勢洶洶的問罪道:
“折副使,你手下竟然還有這等不知尊卑的東西,還不快給雜家拿下!”
折四海聞言,連忙起身來到老太監(jiān)身邊,輕聲回道:
“黃公公,您有所不知,他們都是大周的人,并不是我宋國之人,是來協(xié)助咱們守城的。”說著用下巴指了指馬晉道:
“那位就是大周的使臣,周晉,周大人!”
老太監(jiān)恍然,繼而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緊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說什么,大周的人他可是得罪不起,聽說前幾天連政事堂錢相公都被他們給打殺了,愣是沒人敢出聲,他要是得罪了大周的人,被殺了,連冤都沒出伸去。
“萬歲爺有旨……”老太監(jiān)又高喊一聲,折四海等人以頭觸地,高聲呼道:
“恭聽圣命!”
“萬歲詔曰,今有玄霆不識天數(shù),寇我山河,欺我百姓,以至我大宋山河動蕩,百姓陷于水火之中,朕甚憤焉,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載物之厚,朕上體天心,下查民情,以兩國百姓為重,決議暫止兵戈,以彰顯我大宋之風(fēng)范,令玄霆之軍不戰(zhàn)自退!”
“特命,步軍司副使折四海,收緊揚(yáng)威門防務(wù),不得擅自挑釁玄霆之軍,更不得擅自與之開戰(zhàn),旨到之時即刻收兵入庫,大軍回營,敢有不尊號令者,以叛國論處!”
“臣接旨,萬歲萬歲萬萬歲!”折四海聽到要與玄霆停戰(zhàn),不由臉露喜色,叩頭高呼道,至于其他兵將更是長松了一口氣,露出一副劫后余生的笑容。
至于馬晉嗎?已經(jīng)徹底傻眼了,這羋樺是不是有病,敵人都鉆到你媳婦兒的被窩里了,竟然還能陣陣有詞的說什么大國風(fēng)范,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接著便是一陣悲哀,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尤其是宋國那些陷入水深火熱的老百姓們,生在如此奇葩的國家真是大大的不幸,
他也從沒想到堂堂的中域四大強(qiáng)國之一,竟然可以廢物到這種程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千古未聞。
…………
宣旨的老太監(jiān)一走,折四海便屁顛屁顛的朝馬晉走來,一臉的喜氣洋洋,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只是折四海興高采烈的來到馬晉身邊,看著面無表情的馬晉,不由得心中一突,臉色立時便的訕訕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
“周大人,您看這事……”
“這是你們宋國自己的事情,與本官何干?”馬晉神色平靜的道了一句,看了眼仍舊掩飾不住興奮的折四海,轉(zhuǎn)頭朝城頭下走去,他已經(jīng)盡力了,怒也怒了,哀也哀了,這宋國爛泥扶不上墻,他又有什么辦法。
馬晉輕飄飄的一句話,一時間把讓折四海整蒙了,先前這位欽使大人不是挺熱情的嗎?怎么才一會的功夫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不過見馬晉走了,折四海還是長松了一口氣,這位大人的氣場實(shí)在太強(qiáng)大了,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要不然他堂堂的步軍司副使,怎么著也不至于如此的卑躬屈膝,還不是因為馬晉的威勢太盛,堂堂的政事堂相公說殺就殺,想想心中就發(fā)寒,讓他在馬晉面前自然是如履薄冰。
馬晉這一走,折四海的心氣立時便上來了,看著站在城樓上有些不知所措的守城官兵,大聲吼道:
“看什么看,還不敢快給老子滾下城去!”
守城的官兵一聽竟然讓他們下城去,登時如蒙大赦,一窩蜂逃命似的朝城下奔去,抬眼望去下城的梯道上已經(jīng)擠作一團(tuán),你擠我我擠你,你推我我推你,那還有半分軍人的樣子,說是難民都有些抬舉他們,但折四海卻毫不在意,這種情形他見多了,在他看來這才是宋軍的真正的樣子。
…………
怡神居內(nèi)。
馬晉一進(jìn)門便將王承恩招了過來,劈頭蓋臉的問道:
“宋廷內(nèi)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為什么突然停戰(zhàn)了?”
王承恩趕忙躬身回道:
“回公子,是九天應(yīng)元府的府主,太保秦泗今日突然去了永壽宮,不知道跟宋主羋樺說了些什么,永壽宮便突然有旨意傳了出來。”
“可能打探到他二人到底說了些什么?”
“這……”王承恩聽了馬晉的追問,頭立時耷拉了下來,誠惶誠恐的說道:
“老奴該死,未曾打探到永壽宮內(nèi)的消息!”
馬晉聞言就要發(fā)怒,只是一想到這畢竟是宋國宮禁之中的秘事,讓王承恩打探如此隱秘的消息,確實(shí)有些難為他了,不由暗嘆了一身,擺了擺手寬慰道:
“此事你也盡力了,查不到也是情有可原!”
說道這里,馬晉強(qiáng)打起精神問道:
“炫武門和盛武門那邊有什么狀況?”
“回公子,因為玄霆大軍將主攻方向放到了揚(yáng)威門,其他兩門到時沒有多少的攻城利器,兵力也才數(shù)萬,不過也是險象環(huán)生。
輔國公李懷義守備的盛武門,就有三次被玄霆的大軍攻上城頭,若不是李懷義身先士卒,奮勇殺敵,將沖上來的玄霆人都打退了下去,恐怕盛武門早就被玄霆人攻破了。
不過為此,李懷義也身受重傷,如果不是玄霆人突然停止了進(jìn)攻,恐怕盛武門已經(jīng)陷落了。”王承恩有些后怕的說道。
馬晉聞言,神色不由的一肅,他倒不是因為盛武門差點(diǎn)被攻破,而是因為李懷義這個人,他沒想到這個在宋國惡名累累的人,竟然還有忠肝義膽的一面,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老奴還聽說,在宣旨的時候,李懷義聽說要停戰(zhàn)和談,氣得當(dāng)場吐血三升,大叫著暈了過去。”
馬晉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問道:
“炫武門呢?”
“回陛下,這炫武門……”王承恩此時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似乎炫武門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片刻才道:
“這炫武門的守將,是……是一個女子,不但將領(lǐng)是女子,連守城的軍士也皆是女子組成,號百花軍,而這位女將軍,則號稱百花將軍。”
“哦?”馬晉驚訝的哦了一聲,女將軍到是不甚奇怪,而且他也早已知道,但女子組成的軍隊,萬古以來還真是不多見,一時間把他的好奇心引了上來,揮手讓王承恩繼續(xù)說下去。
“公子,這位名叫林菀兒的女將軍一接手城防,便將城上的守城官兵都統(tǒng)統(tǒng)趕了下去,換上了她所帶來的女兵,這些女兵的戰(zhàn)力……在老奴看來絕對不比我大周的地方衛(wèi)軍遜色分毫。”
“尤其是箭法更是出神入化,那些攻城的玄霆人根本近不得城墻,就被她們用弓箭一一放倒,就連玄霆的弓箭手與她們對射也是處于劣勢,被壓制的抬不起頭來,在老奴看來這些女子戰(zhàn)斗力比宋國的禁軍還要強(qiáng)上百倍。”
“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龍泉壁上鳴”馬晉不由感嘆道:“這些女子足可稱得上巾幗英雄,至于宋國的禁軍……”馬晉冷聲一聲:“陰陽倒轉(zhuǎn),也配稱一聲男兒?”
“好了,咱們不說這個了。”馬晉神色一轉(zhuǎn),變得嚴(yán)肅起來,看著王承恩、袁繼忠和徐長安三人道:
“現(xiàn)在的形勢你們也都看到了,宋國的傾覆不過在頃刻之間,而宋國的兵馬又不堪大用,想要擊退玄霆人根本指望不上他們,所以一切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繼忠!”
“末將在!”袁繼忠單膝跪地,抱拳答應(yīng)道。
“你即刻去潘美軍中,協(xié)助他指揮大軍,聽候命令!”
“諾!”袁繼忠大聲答應(yīng)了一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zhuǎn)身離去。
“承恩!”
“老奴在!”
“嚴(yán)密注視皇宮還有應(yīng)元府的動靜,一有風(fēng)吹草動立刻來報!”
“老奴明白!”
“還有,讓待在遼國的李善長,立刻趕來臨安與我們匯合,我有要事吩咐!”
“公子,老奴這就去傳令!”說著王承恩也轉(zhuǎn)身快步離去,只剩下眼巴巴看著馬晉的徐長安。
馬晉不由一笑,看著徐長安道:
“輔國公李懷義身負(fù)重傷,我等理應(yīng)派人看望一番,就勞徐兄你親自去一趟,待我問候李國公,不知徐兄你可愿意?”
“我愿意!”
徐長安自然是萬分愿意,只要有任務(wù)就好,他現(xiàn)在整天待在馬晉身邊一點(diǎn)事情都不做,都快成了吃白飯的了,心里可是忐忑的很。
“周兄,我這就去了!”徐長安急忙道,生怕下一秒馬晉不讓去了。
“慢著,徐兄你去庫房選些禮品,空手去可不好。”馬晉笑吟吟的說道。
徐長安的臉不由一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這才躬身行了一禮,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