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蕊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前,此刻渾身哪里還敢端著什么架子。
她滿眼哀求,膝蓋那兒也微微下彎,竟然想要跪下去。
不過聶北不可能讓她跪。
他用靈識化實,托著付蕊的膝蓋,讓她跪不下去。
付蕊震驚的目光和聶北平靜的眼神相遇。
瞬間,付蕊就明悟了他的厲害之處。
付蕊想想自己,三番兩次打斷兒子的話,不相信花想容的話。
她真是羞愧難當(dāng)。
要不是阿全先生的到來,她真的又要第二次害了兒子。
“對不起,想容,都怪我行事霸道,不給你說話的機會。
對不起,修白,是媽媽的錯,你們能原諒我嗎?”
花想容自然是點頭原諒了她。
付修白卻是久久都沒有說話。
久到眼淚噴涌而出。
長這么大,他頭次聽見媽媽對他說,對不起。
小時候,付蕊做過很多對不起他的事情。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有錯。
她把自己當(dāng)成女王,十分強勢,有錯也是別人的錯。
她永遠不會有錯。
尤其是在付修白的面前。
今天,她卻對他說,對不起!
付修白哭了。
他等這一聲“對不起”等得太久了。
付蕊看見兒子一個大男人哭的跟孩子一樣的眼淚。
她也老淚縱橫,終于也懂了,愧了,知道她這些年錯得有多離譜了。
付蕊慢慢走了過去,朝著付修白張開了懷抱。
付修白哽咽著擁住付蕊。
母子倆放聲痛哭。
這眼淚是喜悅的淚,它融化了母子倆多年的心結(jié),也迎來了新生。
花想容站在旁邊,也是默默的流淚,為付蕊前輩感到開心,為師兄開心。
隨后,她把感激的目光投向聶北。
盡管聶北不需要,但她還是要說一聲。
聶北,謝謝你!
聶北不僅是解決了付蕊母子多年的矛盾,也解了她這些年,藏在心里的心結(jié)。
靈茶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
付蕊的情緒在這么劇烈 的波動下,都沒有崩潰,反而哭過一場后,顯得平靜。
“兒子,媽媽以后再也不強迫你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不論聶北神醫(yī)是否原諒我,是否愿意給你治手,你都可以做自己了。”
付修白心弦一顫,眼淚再度涌出,終于喊出了壓在心底的那個字:“媽!”
付蕊心情震動。
從付女士到這聲媽,沒有人知道,她等了多久,等的有多痛苦,多辛酸。
母子倆人,互相擦拭著對方的眼淚,平靜了心情,一起轉(zhuǎn)向眾人。
聶北這時方才淡淡開口:“付前輩不必忐忑,我早已經(jīng)答應(yīng)想容姐,要替付修白看手。”
盡管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為自己的言行負責(zé)。
但是此刻聽說兒子的手還有希望。
付蕊還是十分激動。
她真誠的給聶北道謝。
聶北讓付修白坐到旁邊,將手伸給他。
付蕊的目光立即緊緊盯著聶北,滿臉忐忑不安。
十來分鐘后,聶北收手,淡淡笑道:“能治。”
付蕊和付修白都驚喜的不敢相信。
付蕊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贊美都送給聶北。
阿全想到這是沈家的孫女婿,也是滿臉自豪。
聶北臉色嚴(yán)肅的又說道:“能治,但很痛苦。先前接筋的手法是普通方法。
如果要新治,我要把你的手筋重新挑斷,再接一次,為了保證效果,還不能用麻痹的麻藥或是中藥。”
當(dāng)初在醫(yī)院里治的時候,手術(shù)接筋是用了麻藥的,所以付修白的痛楚不算太重。
現(xiàn)在生斷生接。
這種痛楚,非常人能夠忍受。
付蕊聽完臉都白了。
“聶神醫(yī),為什么不能用麻藥?”
“因為我要隨時問詢本人的感受,通過他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度,來觀察接筋的力度或是進度。
這種痛苦若是忍的不得當(dāng),還會要人命。”
付蕊渾身戰(zhàn)栗起來,看看兒子,又看看聶北。
付修白咬咬牙:“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撐過去,我想治,聶神醫(yī),求您出手。”
沒想到,最不可能阻攔的人卻是拒絕了。
“不,修白,不治了,咱不治了。我可以忍受你不能再彈古箏,但我不能忍受失去你。”
這兩年一直找不到兒子,她的痛苦,她內(nèi)心的恐懼,無法用語言說出來。
花想容急切的看向聶北:“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聶北看了眼付家母子倆。
“也不是沒有。”
付蕊母子倆一起看向他,那眼神像瀕臨絕境中,又看見一絲生的希望。
“聶神醫(yī),求求您,不管需要什么,哪怕要搭上我這條老命,我也愿意。”
聶北眸光微閃的說道:“我有一秘法,可以將你兒子的痛苦轉(zhuǎn)移到你身上。
但這個方法有風(fēng)險,轉(zhuǎn)移過來的痛苦,會是原主所受痛苦的兩倍,死亡率也會增加三成。”
“好,就用這個方法!”付蕊眼睛通紅,堅定的說道。
“不,我不要母親代過!”付修白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反對。
聶北淡淡的說道:“治與不治,怎么治,你們自己商量吧。
想容姐,我們該 回去了,清音一個人在酒店,我很擔(dān)心。”
花想容也知道,此刻她留在這兒的意義不大了。
她沒有辦法說服任何一方。
全叔也告辭離開。
回芙蓉園的車上。
花想容沉默好久,方才忍不住發(fā)問:“聶神醫(yī),真的要這樣做嗎?一定要這樣做嗎?”
聶北輕松的笑了起來:“當(dāng)然不需要。以我現(xiàn)在的醫(yī)術(shù),我可以做到,無痛手術(shù)。”
花想容震驚的看著他:“那,那你為什么……”
“你說呢,你說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花想容呆愣了片刻后,淚流滿面,幾近哽咽。
“你,你是為了我?”
聶北沒有否定她的話。
“你只是其中之一,我還是為了付修白。我很欣賞他,也想幫幫他。”
如果聶北太過輕松,就幫付修白治好了手。
以付蕊那個尿性,很難保不會又強迫他作不愿意的事情。
只有讓她感同身受,經(jīng)歷一次那樣像死過一次的痛苦。
她才會知道她對兒子犯的錯有多嚴(yán)重。
她才會知道付修白的手來之不易。
她更會感謝花想容,不計前嫌,帶來了聶北。
得到的太容易,就會不珍惜。
聶北還有更深一層次的意義在。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