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地牢內昏暗潮濕,銹腥味摻雜著發霉的臭味很是刺鼻,葉凌萱帶著柚玉踏入了地牢內的一間狹小的牢房,將門打開,便見一個發絲凌亂的女子躺在那里。
“碧螺!”柚玉沖入牢房,一把將碧螺抱住。見她臉色蒼白不由怒目看向葉晴。
“葉晴,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吧!”
葉晴淡漠看著,并不回答。“是我讓她這么做的。”葉凌萱說道。
“家主仁慈沒有殺奴婢,奴婢應該感激才是,柚玉我沒事。”碧螺起身,對著葉凌萱行了一禮。
柚玉眼眸閃爍著,看向葉凌萱又看向碧螺,一把捏住碧螺的手臂,“碧螺,告訴我你是有苦衷的對不對,你不是故意沒有通知小姐,而是有人威脅你這樣做的,對不對!”
碧螺一愣,眼眸閃爍著,緊緊咬著唇瓣,手指頭攪在一起緊緊捏著,對上柚玉那期待的眼神,碧螺忍不住又底下了頭。
“我,我對不起家主,對不起二老爺。”碧螺的聲音有些哽咽。
“家主待奴婢不薄,二老爺平日也未曾為難過奴婢,碧螺不應該這樣做的,可是,可是……”淚水一滴接著一滴的落下,聲音也愈發的哽咽,她抬眸對上柚玉那期待的眼神,下定決心。
“奴婢的確是受人指使。”
“是誰?”葉凌萱瞇著眼睛。
“是……噗……”就在碧螺開口的一瞬,黑色鮮血順著碧螺的嘴大口大口的噴出,葉凌萱一驚,急急伸手封住碧螺的脈門,阻止毒蔓延。
可卻為時已晚,只一瞬的功夫,碧螺便徹底的沒了氣息。
“碧螺,碧螺!!”柚玉眼眶通紅的喊著,卻于事無補。
“碧螺,你答應過我說要教我刺繡的,我們不是好朋友的嗎,碧螺,快醒醒,快醒醒!!”
柚玉大聲哭著喊著,可碧螺已經身體僵硬全身發黑。
“看來,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被人下來毒。”葉凌萱轉身看向葉晴。“去查查柚玉在兩個時辰內都與誰有過接觸。”
“是。”葉晴退了下去,葉凌萱看著痛哭的柚玉輕嘆一聲。
“我會查清真相,還碧螺一個清白。”說罷,葉凌萱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謝謝小姐。”碧螺哽咽著,“我聽碧螺說過,他有個弟弟,小姐能將碧螺的尸身送回去嗎。”
“可以。”
……
一個時辰后,葉晴將所查的事情如數與葉凌萱稟報。
“在碧螺關入地牢的這段時間,除了我與送飯的仆人還有大小姐外,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人去。”
“婉兒姐也去了?”葉凌萱瞇著眼睛。不會是婉兒姐吧,婉兒姐那么善良且她有什么理由殺碧螺。不可能是婉兒姐,葉凌萱在心中定下結論。
“大小姐是去質問碧螺的,可碧螺什么都沒有說,后來大小姐便離開了。”葉晴說道。
葉凌萱點了點頭。“碧螺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葉凌萱在得知碧螺有一個弟弟以后,對于碧螺的動機有了懷疑,也許是有人利用碧螺的弟弟威脅碧螺,若是如此,那碧螺的弟弟定然會有危險。
“碧螺的母親早逝,父親常年酗酒賭博,碧螺之所以來葉家也是被父親賣到了這里,碧螺的弟弟今年五歲,一般都是獨自在家。”葉晴說道。
葉凌萱蹙眉,思索片刻道:“將碧螺的弟弟接到府中來。”
“是。”
……
葉宅內悲戚之色不斷,而隨著葉浩的死,葉浩所管理的葉家生意也一片混亂,葉家庫房著火的事情,一夜間傳遍整個五懷城。
一時間,與葉家有生意來往的人,無不驚慌,葉浩死了,那葉家不就垮了嗎。
葉宅門口,家丁們身穿麻衣頭戴白巾,卻在這時,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沖了過來,一時間門口亂成一團。
“開門,開門!!”門口一陣喧嘩,朱紅的大門被敲的咚咚響。
“出了什么事。”葉凌萱交代完葉晴將碧螺的弟弟接過來后,一出門便聽到門口一陣喧嘩。
“家主,今日一早便來了一群人,說讓家主還銀子。”管家說道。
葉凌萱蹙眉。“將門打開。”
“不可以啊家主,若是讓他們進來,那……”
“將門打開!”
“是。”給頂門的幾人使了個眼色,將門打開。
門一打開,便有一群人涌了進來,這些人一個個都身著華服,身后都帶著各自家丁,氣勢洶洶。
“你就是葉家家主?”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指著葉凌萱問道。
“沒錯。”葉凌萱立在原地,臉上沒有一絲的波瀾。
見葉凌萱如此鎮定,這幾人倒是對葉凌萱高看幾眼。
“你既然是葉家家主,那便還銀子!”葉凌萱蹙眉。見葉凌萱如此,那中年男子又道:
“葉老板死了,我等便取消與葉家的合作,之前投入的銀子,也勞煩家主歸還!”
“我在葉老板那里定了不少的絲綢,現在全燒了,說什么你們都得賠償我的損失。”
“葉老板之前在我這里挪用了五百兩銀子,現在說什么都要還了!”
“……”
你一言我一語一個個氣勢洶洶,全然沒將葉凌萱放在眼中,在他們看來,葉凌萱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罷了。
葉凌萱全程都面無表情的看著聽著,直到他們不再叫嚷了,葉凌萱這才不急不緩的道:“都說完了。”
眾人一愣,不明白葉凌萱這話什么意思,是不打算給銀子嗎?
可就在他們疑惑不解的時候,便聽葉凌萱那清冷的聲音響起。“管家,去庫房取銀子。”
說罷,葉凌萱一一掃過眾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你等,再也不受我葉家庇護,限你們半柱香內滾出我葉家的地盤,否者……”
“嘭!”
葉凌萱一拳砸在一旁的大樹之上,大樹應聲而倒,朝著眾人砸下,眾人驚慌躲避,亂成一團,哪里還有方才的氣勢。
直到葉凌萱轉身離開,眾人這才從驚慌中回過神來,他們忘了,葉凌萱不僅一名煉體十重的高手啊,且現在還將葉家給得罪了。
這附近的街道都是葉家的地盤,他們卻將葉家給得罪了,拖家帶口的讓他們往哪里去?有人悔恨不已,這簡直是以小失大!而那些拿了銀子卻抱著僥幸心理沒離開葉家地盤人,皆在半柱香后身亡。
通過這件事情,那些還打算上葉家要銀子的合作商們都不敢上門,甚至慶幸自己沒去。不得不說葉凌萱這招殺雞儆猴,很管用,當然這是后話。
今日是二伯出殯的日子,卻遇到這種事情,葉凌萱到了靈堂。見葉婉兒臉色蒼白,想說些什么,終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只垂著眼眸,看著漆黑的棺槨。
“我不會讓二伯走的路上有人不敬。”
“謝了。”葉順杰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容。
葉凌萱轉身,“走吧,莫要誤了時辰。”
葉浩手捧著靈位,葉婉兒跟在他的身后,棺槨隨著漫天飛舞冥紙緩緩的出了葉宅。葉凌萱遠遠的看著,終是沒有去送別。
從懷中掏出那顆玉珠,葉凌萱喃喃道:“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為二伯報仇。”
葉浩死了,由葉浩管理的葉家產業一蹶不振,葉婉兒悲痛欲絕將自己關在房中,葉浩對一直在葉族,對于葉家的事情并不清楚。因此,現在整個葉家都背負在葉凌萱的身上。
葉凌萱扶著額頭,坐在空蕩蕩的大廳,現在大伯應該已經入土為安了吧,“管家。”
“是。”管家走了進來,躬身看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葉凌萱,小心翼翼的問道:“家主有何吩咐?”
“將前幾日負責看守倉庫的家丁都給我找來。”葉凌萱眼眸冰冷。
“是。”
管家退下,不多時,帶著數十個家丁進了大廳,葉凌萱將茶杯放下,看著低頭不語一眾家丁,瞇著眼睛,似是想將他們看透。
“那日,火是怎么起來的,你們可曾見過什么人。”葉凌萱問道。
葉凌萱今早在葉宅門口警告那些要帳之人,以及有人慘死的事情這些家丁已經有所耳聞,之前對葉凌萱這個剛剛及笄的家主并不忌憚,可當他們看到葉凌萱的殘忍手段,以及那冰冷且毫無商量余地的處事方式,讓他們不得不得忌憚。
碧螺中毒身亡之事,葉凌萱并未讓人傳出去,因此眾人都猜疑著碧螺是被葉凌萱折磨致死,在這些家丁的眼中,葉凌萱這個家主比起起葉明坤的殘忍過之而不及。
“誰是負責看門的守衛。”葉凌萱看向眾人問道。
“是小的。”一個黑瘦的男子走上前。
“那日都有些什么人來找過二伯。”葉凌萱瞇著眼睛。
“那日,大小姐來過,還有賬房先生也來過,有幾個買菜的丫鬟婆子,搬抬貨物的小廝,來往人數有些多,若是一一說出來小的還真記不清。”黑瘦男子小心的看了眼葉凌萱的臉色,又急忙低下了頭。
“有無可疑的人進去?”葉凌萱問道。
“可疑的人……”黑瘦男子思索著,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
“的確有個生面孔,他身著錦服,看樣子是大富大貴之人,小的愚鈍沒見過世面,可能是二老爺的朋友,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
身著錦服的人?葉凌萱轉眸看向管家。“將跟著二伯的那位賬房先生找來。”
“是。”管家應了一聲退了下去,不多時,便帶著賬房先生走進了大廳。
“你叫趙行普,從十五歲就一直跟著二伯做生意,從一個跑腿的小伙計變成了二伯的得力賬房先生,是嗎?”葉凌萱看向來人,此人三十來歲,個子不高,留著絡腮小胡,與平時里那文質彬彬的賬房先生形象截然不同。
“是。”趙行普恭敬說道。
“你跟了二伯這么多年,對于二伯做了些什么事,見了些什么人,應該最為清楚。”
“是。”
“那日,有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來找過二伯,是誰?”葉凌萱瞇著眼睛。
“是源老板,那日,他來找二老爺談生意。”
“源惜志?”葉凌萱起身,回想起在宴會上,源惜志曾經有拉攏二伯的意思,難不成是源惜志下的手?
“你可知他們都談了些什么?”
“小的不知。”
葉凌萱看向趙行普,管家和家丁們都以為碧螺的事情懼怕自己,而他去異常鎮定,只是,這種鎮定讓葉凌萱覺的怪怪的。
“下去吧。”葉凌萱說罷,眾人散去,只余葉凌萱一人坐在大廳中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