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里十分安靜,除了勺子與杯子碰撞出清脆的聲響,便再無其他了。
蘇晴坐在雅座上垂眸看著手里捏著的資料,沉默不語。
曲鐘坐在她對面悠悠然的切下一塊牛排,塞進嘴里慢慢咀嚼。
“時星璨現在在哪?”她掀起眸子看了曲鐘一眼。
“我哪知道?”曲鐘回的理所當然,語氣和之前一樣隨意,“我現在連看秦閻漠一眼都不容易更別說時星璨了。”
“秦閻漠為什么把你留在公司?”蘇晴眼底露出懷疑的神色,“我可不覺得他有那么好心。”
曲鐘優雅的用餐巾擦掉了嘴角的醬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因為我幫他解決掉了很多人啊。”
話音剛落,蘇晴的臉色就沉下來了,她忍著怒氣,壓低聲音道:“曲鐘,不要忘了和你合作的是誰。”
曲鐘不甚在意的笑笑,轉移話題道:“最近時家收益不錯啊。”
蘇晴聞言冷笑一聲,說:“秦閻漠那個蠢貨,手底下的人叛變了都……”
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她立馬住了口,說:“這和你沒關系。”
曲鐘臉上不動聲色,問:“你打算怎么做?”
他似是無意識的拂過袖子上的紐扣,那上面裝著秦閻漠給他的微型竊聽器。
當時他還好奇的問了一句‘這是哪買的?’
秦閻漠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提醒他別廢話就沒下文了。
蘇晴臉色依舊冷淡,哼道:“我要先弄清楚那個賤人在哪!”
“既然她恢復記憶了肯定就被秦閻漠藏起來了。”曲鐘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光憑我們兩個是找不到的。”
蘇晴輕笑一聲,說:“那是你找不到,并不代表我。”
曲鐘雖然很久沒踏入那個圈子,但大致的情況還是知道的,他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問:“你有什么辦法?”
蘇晴眼神閃爍了幾下,說:“這和你沒關系。”
正坐在辦公室監聽的秦閻漠臉色微變,公司果然出內奸了!
當初招曲鐘進來的時候他把消息瞞的很好,除了他們二人,沒人知道當年的曲大少還在這里工作。
就連卓君和侯瑞也只是知道公司有個天天不務正業還沒被開除的員工,他們只當是秦閻漠的某個朋友或者親戚來公司混吃等死。
畢竟秦氏不缺那點錢。
“既然和我沒關系你找我干嘛?”曲鐘不屑的冷哼,接著表情變得,“還是時軍死了太久,你按捺不住內心的寂寞了?”
平心而論蘇晴長的還不錯,雖然沒有白蓉華那么逆天,但看起來也算是個風韻猶存的貴婦。
她今天還穿了紅裙子,微卷的長發披在身后,配上正紅色的口紅,氣勢十足。
曲鐘在內心可惜的嘆了口氣,要是再年輕三十歲他說不定就動心了呢。
在時軍去世之前蘇晴從來只穿黑色白色米色之類素雅的顏色,很符合她優雅貴婦的身份。
但是時夢溪和時軍接連去世,她現在內心再無顧忌,只剩復仇的執念,穿衣打扮也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寂寞的是你吧?”蘇晴端起面前的咖啡姿態優雅的喝了一口,“連我這個快五十歲的老太婆都看的上,曲大少真是墮落的厲害啊。”
自從接手時家,她每天的應酬就有那么多,她聽過比這還露骨的話,更有甚者直接動手動腳,所以面對曲鐘的冒犯她反而顯得漫不經心了。
曲鐘輕哼,在心里罵了句‘老騷貨’,面上還是做出紳士的派頭,問:“你到底叫我來做什么?”
“幫我迷惑秦閻漠。”
曲鐘輕笑一聲,說:“這你得找個十八歲的大姑娘來,我做不到。”
蘇晴額頭青筋暴起,說:“秦閻漠把你留在公司就說明你對他有用處,既然有用處你就能看見他。”
“看見他又怎樣?”曲鐘神情慵懶,隨時都能睡著的模樣,“他又不會聽我的,我只是個無所謂的小員工。”
“是嗎?”蘇晴的表情變得耐人尋味,“可我聽說的是你每天遲到曠班,還沒有被開除。”
“不光沒有被開除,工資還一分不少,江津照發不誤。”蘇晴唇角惡意的勾起,“如果他真的厭惡你,憑什么這么縱容你?!”
曲鐘沉默了幾秒,突然莞爾一笑:“說不定是曲表在他面前幫我說了好話呢,沒辦法,有兒子就是好。”
這句話幾乎是戳到了蘇晴的痛點。
當年時軍之所以會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人就是因為他想要一個兒子。
而她生時夢溪的時候已經傷了身子再也生不出來了。
不過她的反應很快,立馬調整了情緒,又恢復成一開始嚴肅的模樣,說:“你甘心嗎?曲表本來是你的親生兒子。”
曲鐘淡定一笑,說:“如果我甘心的話,怎么可能答應你的合作?”
蘇晴卻是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之前曲家和時家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系,她對曲鐘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他真的不甘心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副淡定的模樣。
雖然面上沒有任何表示,但是內心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等我聯系你的時候你就用一切手段拖住秦閻漠,接下來的事就和你沒關系。”蘇晴神情慵懶,眼神卻銳利。
“時夫人,你不把計劃告訴我,我很難毫無芥蒂的和你合作啊。”曲鐘漫不經心道。
正在辦公室監聽的秦閻漠勾起嘴角,暗嘆一聲聰明。
蘇晴皺了一下眉頭,語氣露出些許不耐:“你到底想不想除掉秦閻漠?”
“當然想了,但是我不傻。”曲鐘語氣冷硬,“就算是曲家最鼎盛的時候都不一定能除掉現在的秦氏,所以我為什么要冒著丟工作的風險幫你做事?”
“還是說時夫人以后愿意養我?先說明,我可是很能花錢的。”
曲鐘本以為自己說了這番話之后蘇晴會把計劃說出來,但是蘇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你不幫就算了,沒你這個蠢貨我照樣能解決時星璨!”
曲鐘微微瞇起眼睛,她跑掉剩下的事就不好解決了啊。
他不屑的笑了一聲,說:“你憑什么?是家里有哪個親戚是國家領導人還是時家現在開始涉獵黑道生意了?”
蘇晴只是陰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這和你沒關系,你只有選擇要不要和我合作的權利。”
曲鐘正在謀劃下一步該怎么做的時候,手機就震動了一下,他悄悄低頭看了一眼。
是秦閻漠發來的,只有三個字:‘答應她’。
于是他輕笑一聲,假裝一點都不在意的說:“那好吧,我答應你了,但是我有個條件。”
蘇晴雙手撐住下巴,一臉不屑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想用什么方法干掉秦閻漠或者是時星璨,也不感興趣,但只要你從這件事里撈到了什么好處,我要分一半。”
蘇晴冷哼一聲:“沒問題,不就是錢嗎?”
這種東西她要多少有多少,只有曲鐘這種沒出息的東西會一直盯著眼前的蠅頭小利不放。
談話完了之后,曲鐘優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說:“我下午還要工作,賬就麻煩時夫人結吧。”
說完直接轉身離去。
蘇晴瞪著他筆挺的背影,眼眸陰冷。
曲鐘給他的感覺很不對,或許該跟上去看看?
坐在辦公室沙發上的時星璨百無聊賴的看著秦閻漠,說:“閻漠,我想回家了。”
秦閻漠嘆了口氣,說:“在這多呆一會兒。”
“但是我想回家看小包子了,今天江小胖來我們家玩呢。”
對于小包子時時刻刻不離口,一有空就視頻,幾天沒見就難過的吃不下飯的朋友,時星璨很是好奇。
秦閻漠笑了,說:“那我陪你一起回家?”
“你還要上班呢。”時星璨拒絕了。
雖然他是老板,但是也不能堂而皇之的翹班。
“閻漠。”時星璨走到秦閻漠面前,啪嗒一下坐在他大腿上,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嬌道,“讓我回家嘛。”
秦閻漠見過各種各樣的時星璨,開心的,悲傷地,狼狽的。
就是很少看見她撒嬌的模樣,而且還是對著自己撒嬌,而且還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他掩飾的咳了幾聲,說:“這樣吧,我讓司機來接你,你從我的專屬電梯下去,不要到處亂逛,也不要和別人聊天,一到樓下就走。”
那座電梯是直接通到地下停車場的,讓老李去那里接人就行了。
雖然對他難得表現出來的專制有些疑惑,但是對江小胖的好奇打敗了那一點疑惑。
她乖巧的點頭,在他臉頰上印下淺淺的一吻,說:“閻漠你最好了!”
秦閻漠面上看起來依舊淡定,看著腿上的時星璨,埋在心里的那棵小種子開始瘋狂長大,隨著微風稀里嘩啦的照耀擺動,惹得他幾乎都想跟著一起手舞足蹈。
但是不行,他要表現出自己是個很可靠的大人的樣子。
在時星璨看不見的地方張開手掌又收緊,等那股激動勁過了,他一把拽住要離去的時星璨,拉進自己懷里,對著她紅艷艷的唇就親了下去。
深吻過后,時星璨臉紅心跳的看著他,嗔怒道:“就不能回家再親嗎?”
秦閻漠從喉間發出低低的笑聲,時星璨能感覺到手掌心中的胸肌都跟著一起震動:“我忍不住了。”
時星璨低頭抿唇一笑,突然覺得在這和他呆在一起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
“我要下去,老李已經在樓下等我了。”時星璨扭著屁股從秦閻漠身上掙脫下來,逃也似的離開了氣氛曖昧的辦公室。
秦閻漠低笑一聲,都回來這么久了怎么還是害羞?
被親的暈暈乎乎的時星璨走到電梯前,按下了一樓的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