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昔寒離開后,虞未生也離開懸崖。
“聽說了沒,蘇氏來要人,說小公子把女魔頭藏在顧氏了。”
“嗯嗯,這個事情我也聽說了,現(xiàn)在小公子在九州的名聲都不大好,唉!”
“就是啊,都怪那女魔頭!”
“咱們小公子心腸好又仁義,還不是念及與女魔頭同門情誼,可這女魔頭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是生非,小公子又不可能不管她,這不,讓蘇氏捉到把柄了!”
“唉,也難為了家主和大公子天天為了小公子的事而焦頭爛額......”
“你說女魔頭當真在我們顧氏?”
“那肯定的,你想這蘇氏敢這么大張旗鼓來青梵山要人,必須確定了女魔頭就在我們顧氏!
“不知小公子會不會交人出去?”
“肯定會交人女魔頭出去!畢竟家族和女魔頭,肯定選擇家族的!”
......
虞未生躲在某棵樹的后面,將幾名顧氏子弟的話全部聽完。
他說過,在他那里沒有選擇,她是唯一。
可那樣他就辜負了顧氏所有人對他都厚望。
她身為幽璽之主,對于他的責任感同身受。
所以更不會去毀了他。
得他全心全意的愛,此生算是無憾了吧。
顧氏宗祠。
今天負責來打掃的子弟,當他推開宗祠的大門時,滿臉驚恐的呆滯原地,好半響才回神,扔下掃帚大叫道“來人吶來人,不得了啦!宗祠被女魔頭毀了——”
當所有人趕到宗祠時,這里面是一片狼藉,所有先人靈位都散落在地,那些貢品也全部掉落。
墻壁上還大大幾個字:虞遲到此一游。
這歪歪扭扭的字體,顧老一眼就認出,怒道“這是虞遲的字!”
大長老痛心疾首,大罵“姓虞那丫頭實在狂妄!以后顧氏不待見此人,她不得再踏入顧氏,否則劍陣伺候!”
“沒錯,請家主將她列為顧氏拒入之人!”
“請家主同意——!”
除了顧明澤外,所有人都開口了。
顧昔寒這時候趕到了,他青絲微亂步伐匆忙,當看到墻壁上的字跡時,手上那盒玉脂膏掉落地面。
“......小公子?”
大家不明所以,難得見他如此不淡定。
顧明澤最清楚他的心思,溫和的對眾人道“父親有定奪自會與大家說,大家先回去等候結(jié)果吧,至于宗祠先收拾干凈!
顧明澤不急不慢的說,與顧家主對視一眼后,顧家主才道“你們先扶顧老和四位長老回去。”
算是默認了顧明澤的話。
畢竟家主和大公子都這么說了,大家也就點點頭選擇離開。
靜心舍。
“董兒你告訴為父,阿生確是被你帶回了顧氏?”
顧家主現(xiàn)在心情很復雜。
其實虞未生為人如何,他心里自然有判斷,所以才一直沒有阻止顧昔寒跟她來往。
自己的兒子從小循規(guī)蹈矩,這是頭一次瞞著所有人,自作主張的將人偷偷帶回來。
“回父親,她...已經(jīng)走了...”
她騙了他,沒有等他。
他現(xiàn)在的心很痛很痛,她果然是選擇了疏遠他......
他知道宗祠的破壞所為何意,無非就是在幫他避嫌,廣而告之她與他關(guān)系不好。
動人宗祠,何等惡劣。
這是她給的答案,對嗎?
“唉,為父知道你重情重義,阿生那孩子也不是奸惡之人,你要是真放心不下那孩子,就去追吧。”
顧家主這話就代表了,會駁回將虞未生列為顧氏拒入之人。
“不必追了,她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那他就滿足她吧。
“好吧,那為父就回去舍間擬書一份。”
屆時九州兩陸都會知道,她虞未生被顧氏列為不待見之人。
待顧家主離開靜音舍后,顧明澤的輪椅來到顧昔寒面前。
“被阿生姑娘嫌棄了?”
“......”
這是兄長會說的話么?還如此的幸災樂禍。
“阿堇啊,阿生姑娘不是一般的女子,受些委屈也是正常的,可阿董你作為一名男子,適當?shù)倪是要忍讓一些,大哥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顧明澤說話的語氣一直是咸淡適宜,讓人聽著聽著就放松心情。
“......嗯!
顧昔寒不知道回答什么,其實他也看不透自家兄長。
不但看出他對虞未生的情意,還使不少鬼主意來撮合,估計當一種樂趣的成分多吧。
*
幽璽之巔,虞未生御劍回來,剛下地就感覺頭暈。
“阿生姐!”
從收到她傳音的那刻起,沈撫安就一直等在這里,見她搖搖晃晃的站不穩(wěn),趕緊沖上去扶著她。
“虞姑娘是受傷了?”
姜眾堯也在頂峰這里。
“應該是沒有受傷。”
她皺著眉頭說,語氣有些不肯定。
因為她的確沒有受傷,但是身體卻出奇的沉重乏力,不時就會頭昏眼花。
“在下幫虞姑娘看看脈吧!
姜眾堯折起一點袖角,手指把在她的脈搏上,他猛然瞪大眼睛,表情比較復雜。
“怎么了?”
這個表情好像出什么大事一樣。
“阿生姐沒事吧?”
沈撫安內(nèi)心也忐忑不安,怕她真的有什么大問題。
姜眾堯看兩人嚴肅的神情,語氣輕松的笑著說“虞姑娘身體并無不妥,只是奔波勞碌累著了,阿郁去幫虞姑娘準備一些滋補的膳食吧。”
“好,衍哥!”
沈撫安聽說她身體無礙,趕緊跑去安排吃的。
“他不在了,有什么就說吧。”
她聽出姜眾堯隱瞞了什么,才故意將沈撫安支走。
“虞姑娘果然聰明。”
他笑了笑。
“自己身體自己知道!
就只是累了?她可不信。
“在下恭喜虞姑娘!
“何喜之有?”
她挑挑眉頭。
“虞姑娘已有身孕三個月!
隨著姜眾堯話音剛落,她整個人愕然在原地,久久不能鬼神,手下意識撫摸腹部。
“只不過你現(xiàn)在胎兒不太穩(wěn)定,之后就不要到處跑了,安心留在幽璽之巔養(yǎng)胎吧!
“你說...我...懷孕了!?”
“沒錯,確實是喜脈,相信顧小公子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她嘴角的笑容淡了些,說“孩子是我一個人的,跟他沒任何關(guān)系!
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她做的事情全白費了。
她要當娘了?
驚奇的低頭看向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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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里,沈撫安已經(jīng)準備好膳食,都是平常她愛吃的菜式。
“阿生姐快吃吧!
總感覺她好像瘦了。
“......”
她只是盯著,并沒有動筷子。
“不合胃口嗎?”
他有些不安,是不是自己安排的不合她心意?
肩上一沉,姜眾堯的手搭在他左肩。
“虞姑娘沒有不滿意,只是她現(xiàn)在情況特殊,胃口不像往日那么好!
沈撫安所思所想基本都擺在臉上,姜眾堯見他低落立馬安撫。
“情況特殊?”
不是說阿生姐身體沒什么嗎?
面對沈撫安的滿臉疑惑,姜眾堯只好說道“虞姑娘懷孕了!
“......”
沈撫安怔住了,但很快扯出笑容道“恭喜阿生姐!
他早應該知道自己不該存有妄想。
顧小公子那樣天姿的男子才能與她般配,不是嗎?
姜眾堯早料到沈撫安會這樣一副表情。
明明是笑著的,明明說著恭喜的話,可他那雙眼睛全是失意。
是苦澀,是心酸。
這些姜眾堯都能看得出來,只是眼前這女子卻沒察覺到。
“這個事情不必聲張,后面的日子我需要你們替我忙活,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搞清楚!
蘇恩適的瘋狂偏執(zhí)出乎她意料,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對付自己,無論是找她報仇還是其他原因,現(xiàn)在都必須將釋靈術(shù)推敲完美。
釋靈術(shù)只要成功了,將能抵擋一切侵入!
“阿生姐不打算告訴顧小公子嗎?”
沈撫安有些意外她的態(tài)度。
她那番話表達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了,他還是很不識趣的想追問一句。
“撫安啊,等你以后有心上人,你就懂了!
她說完這句話,嘴角勾起笑容,分明是幸福的笑意,沒有任何怨恨。
所以她做這個決定,一切都是因為愛?
沈撫安獨自在思索她的話。
后面幾天,虞未生的一切飲食都由沈撫安負責,姜眾堯自然是負責她的安胎事情。
一個月過去了,外面的情形有些難以捉摸。
因為蘇氏變得安靜了,這讓她有些驚訝。
再者一個月前從顧氏那里傳出來的事情,讓其他世家門派都不再臆測顧昔寒了。
畢竟女魔頭對人家宗祠大肆破壞,這樣極度惡劣的囂張行為,說明女魔頭跟顧氏關(guān)系不好,跟顧小公子同門情誼不再。
不然怎會在顧氏如此撒野。
“今天感覺如何?”
虞未生的房間里,她看在床頭喝著沈撫安喂的補湯。
“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那便好!苯妶蚩戳搜凵驌岚,再道“只是虞姑娘還得注意切勿操勞,如今其他世家都沒有動作,這釋靈術(shù)之事可否緩一緩?”
她一個月一直沉迷于釋靈術(shù)的研究,雖然有他在身體幫她調(diào)理身體,可過于動用修為始終消耗體力。
“未雨綢繆也是要的,釋靈術(shù)一天不成功,我的心一天不安穩(wěn)。”
她用感覺現(xiàn)在九州的平靜,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見她這樣堅持,他只好嘆一口氣,道“那好吧,安胎之事一定全聽在下的!
“好——”
‘哐’
虞未生剛應了一聲好,房門被柳姻媱踹開了。
只見她氣勢洶洶的走進來,一把搶過沈撫安手里的碗。
“柳...柳姑娘...”
沈撫安有些怕她,總感覺她一不高興,就會殺人的女子。
“滾出去。”
柳姻媱斜視沈撫安,對這種唯唯諾諾的男子,沒什么好感。
姜眾堯及時上去攬住沈撫安的肩膀,感受到他身體的微微顫抖。
“我們出去吧!
他聲音溫和的將沈撫安帶走。
待姜眾堯和沈撫安離開房間后,這里一度陷入奇異的安靜。
‘咚’
碗被重重咂桌上的聲音。
“我說柳大小姐過來我這兒,是為了發(fā)脾氣的?”
她心里清楚柳姻媱過來所為何事,本來這個事情也瞞不住多久的。
“你懷孕這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說?”
若不是沈撫安每天搶著煎藥,她都不會派人查藥壺里的殘渣。
發(fā)現(xiàn)居然是安胎藥!
只見虞未生靠在床頭,慵懶道“怎么,本尊需要事事跟你一個護法說?”
“虞未生!”
柳姻媱氣得徒手掰斷床的一角。
“這床我可喜歡了,你得賠我一副完好的。”
虞未生無視柳姻媱眼中的火焰。
“顧小公子還不知道吧?”
柳姻媱瞇著眼睛說,聲音變得比較輕。
“柳姻媱,別太放肆了!”
聽得出來柳姻媱在威脅她。
“到底誰在放肆?明知現(xiàn)在形勢不穩(wěn),你還要將孩子生下來?”
柳姻媱也不管自己這話是否冷漠。
事實這個孩子會是她的軟肋!
“孩子是我的,我想生就生!”
不能容忍想要傷害她孩子的事情,哪怕只是口頭上說說也不行。
“行,你最好把孩子給我藏緊了,莫給別人找到機會!”
柳姻媱最后只能警告一句,雖然話語是那樣的反對,但從未想過殘忍傷害這個孩子。
......
時間再次推移,兩個月眨眼就過去了。
這兩個月里依然風平浪靜,九州之內(nèi)沒有任何動蕩。
可越是這樣,越讓虞未生有種不安。
她的釋靈術(shù)依然沒有達到理想中的完美,天天讓魔徒出去找新鮮的尸體回來,可每次投放到釋靈術(shù)的陣法中,最后都會變成一具沒有靈識的傀儡罷了。
對此,她有些頹敗。
這天夜里,子時過后,她忽然收到金禪道人的傳音。
“阿生,回來看看為師吧!
這讓她不敢相信的愣住了。
是記憶中熟悉的聲音,瞬間讓她模糊了雙眼,立馬召喚出威武御劍趕去。
凌晨的金道觀顯得異常靜謐。
她直接飛進金禪門,來到金禪道人的院落,上前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著的,估計是給她留門的。
這樣想著,她激動的推門進去。
但眼前沒有她所期待的情形,空氣中飄蕩著血腥氣,還有躺在地上抽搐的金禪道人。
“師父——!”
她哀嚎一聲,沖上去跪在他身側(cè)。
“師父!是誰干的!”
她有些六神無主,拼命給金禪道人傳輸能量。
“阿...快...跑...”
金禪道人的瞳孔漸漸放大,手里塞給她蓬萊松的葉子。
這是金禪道人最愛的盆景,小時候不小心打翻過一次。
她迷茫的看了眼不遠處的蓬萊松盆景,正了無生氣的碎落在地上。
感覺它也跟隨自己的主人離去......
。}外話------
準備回到七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