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林柏獨自一人坐在車上,思前想后,總覺得拿不準,于是趕緊給胡祥打了個電話。
胡祥現在是章林柏的帶頭大哥,一言一行都被章林柏奉為準則,這當然與他自身的本事是分不開的。
他現在外地,不能回來,但聽到章林柏的話之后,覺得此事大有蹊蹺,所以便在電話里跟章林柏細說起來。
“林柏,柳冰燕跟王大明到底有沒有男女關系?”
章林柏一聽,就覺得心里難受,因為柳冰燕可是絕色的大美女,而王大明是個已婚男人,如果兩人有關系,那真是會讓人嫉妒得咬牙切齒。
“可能吧,但不一定。”章林柏十分中肯地回答,因為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兩人有關系:“但是這兩個走得很近,這一點是不會錯的。”
“嗯,走得近是肯定的,就從王大明假裝跟她鬧翻,然后到你這里來臥底,這就能看出兩人已經是戰略性的盟友,共進共退。”
“對對對,祥哥說得太準確了,就是那個什么戰略性的盟友,一定是這樣。”
“好,既然是這個樣子,那么我再問你,柳冰燕現在公司的經營狀況,有沒有出現什么危機,有沒有需要必須求助于鐘林訊的事情?”
章林柏想了一會兒,這才答道:“好像沒有,因為現在只是王大明公司危急,香居根本沒有動它,哪里會有事呢?再說鐘林訊只是一個宣傳部的副部長,跟經營沒有直接關系,她也沒有必要非求著什么。”
“這就行了,僅憑這三點,就可以肯定,柳冰燕這次找鐘林訊,是為了王大明的事情。”
章林柏倒抽一口冷氣:“不會吧,鐘林訊只有那點權力,又管不到稅務工商,他就是想出手,但也做不了什么啊。”
“嗯,這倒也是,但柳冰燕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為王大明化解危機。”胡祥十分冷靜地道:“我們可以放開一點來想,這個鐘林訊會不會有什么特殊的后臺或關系,能夠影響大局?”
“好像沒有,因為他是兩年前調過來的,一直在宣傳部當副部長,如果有后臺或關系,早就升上去了,因為這個人做事的確有能力。”
“這就奇怪了。”胡祥也有點想不明白,半天沒有開口,過了一會兒,他又道:“你再把他們兩個見面的事情,詳細說一下。”
章林柏趕緊把今天兩人的兩次見面,能想起來的全都仔細說了一遍。
胡祥在電話里自語道:“第一次見面,應該是沒有談成什么事情,而第二次肯定是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是錯不了的。那么這個過程可以這樣來表述,第一次沒談成,然后柳冰燕做了一些調整,找到了鐘林訊感興趣的東西,然后促使鐘林訊答應她的要求,那么她找到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章林柏若有所悟地道:“對啊,第一次絕對是沒有談成的,這是我親眼所見。而事情只過了半天,這鐘林訊對我的態度就完全改變,那一定是跟柳冰燕站到了一邊,這小娘們兒到底拿什么東西去交換的呢?”
“柳冰燕不是號稱你們S市第一美女嘛,她可以拿她的身體做交換啊,為了自己的情人出賣肉身,這種事情可不少見。”
“這,這這可能嗎?”
“當然有可能,你也說鐘林訊人年輕,又沒有結過婚,這種可能性很大。”
“可我總覺得不對,因為時間夠不上,并且我看柳冰燕出來的樣子,也不像是吃了什么虧,反倒是自信十足,像是占了便宜一樣。”
“一個男人,能打動他的,除了美女,還有什么?”胡祥喃喃自語道:“鐘林訊是一個官員,除了美女,那就是權力,可是柳冰燕不過是一個生意人,她又怎么可能左右官場的人事大權呢?”
兩人在電話里聊了半天,雖然曾一度接近真相,但最后愣是沒有搞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實這主要是因為鐘林訊平時偽裝得很好,沒有幾個人知道他跟馬書記之間的關系,所以胡章二人才沒有想到。
但胡祥是一只老狐貍,他讓章林柏這幾天盯緊鐘林訊,稍有異常就向他匯報。
胡祥清楚,能不能完全整倒王大明,這關系到他在S市的地產項目,所以他絕不允許出現任何閃失。
鐘林訊這天晚上幾乎沒有怎么睡覺,一方面是想著自己馬上就要當上宣傳部長,另一方面則是考慮明天如何跟馬書記反映王大明的事情。
他知道,王大明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到時黃明記恨上他,即使自己真的當上了宣傳部長,也不會很好受。
想了一夜,不知不覺,天邊已經浮出一片魚肚,鐘林訊胡里胡涂地睡了不到一個小時,然后起床沖了個冷水澡,開著自己的小車,向市委辦公樓駛去。
今天對來他說是非常重要的一天,如果事情做好了,那么他將由副轉正,掌握一方大權!但如果做得不好,也有一定有風險,所以他必須小心翼翼。
鐘林訊首先來到自己的工作部門--宣傳部,處理了一下日常的工作之后,時間差不多快到十點了。他從眾多文件資料中翻出一份,這是前些天馬書記讓他擬寫的一篇發言稿。
本來馬書記有專門的秘書,但自從他見過鐘林訊寫過的文章之后,大覺欣賞,認為鐘林訊的文章用詞精準,大氣磅礴,又不失細致靈巧,實為不可多得的筆桿子。所以每次遇到有重要的講話,他便專門讓鐘林訊幫他寫稿。
經過幾次試稿之后,效果極好,特別是有一次去省里做匯報,用了鐘林訊的稿子之后,博得了省里領導的認可,這就更讓馬書記對鐘林訊另眼相看。
本來這篇稿子還要幾天才會用到,但現在鐘林訊有急事,也就等不及了。他先跟馬書記的秘書聯系了一下,不一會兒對方便讓他過去。鐘林訊立即帶著那篇文稿,還有昨天柳冰燕交給他的那些材料,就像一名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一樣,斗志滿滿地過去了。
馬書記平時的工作很忙,另的不說,就只每天要見的大小官員都不少,有的地方官甚至會等上好幾天,才能見到他一面。
但鐘林訊不一樣,他是市委直屬單位的人,又得到了馬書記的青睞,自然與眾不同。到了那里,里面還有一位縣上的干部匯報工作,鐘林訊在外面等了十來分鐘,里面的人出來了,外面的人全都眼巴巴地看著。
秘書沖著鐘林訊道:“鐘部長,馬書記叫你進去。”
這家伙最后來,但卻第一個進去,讓所有人都眼紅不已,但這些人大多是地方官員,也不敢多說什么。
鐘林訊走進辦公室,十分恭敬地道:“馬書記,您好,我把您需要的講話稿準備好了。”說完便取出稿子,平平整整地放到馬書記的桌前。
馬書記年紀五十多歲,頭發梳得十分整齊,但是沒有像某些官員上油,也沒有染發,花白的頭發正好表現出他歷經歲月的滄桑。
他順手拿起稿手,看了幾段,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小鐘啊,寫得真不錯,我看你這枝筆可了不得啊!”
鐘林訊立即道:“都是馬書記指點有方,我只是按您的意圖,稍加修飾就寫出來了。”
“哈哈哈,年輕人懂得謙虛是好事,這樣才能不斷進步。但你的文章的確寫得很好,我想即使你不當這個差,就靠這枝筆也能活得很不錯的。”
鐘林訊聽他這么一說,知道他心情較好,于是笑了笑道:“馬書記,你過獎了,但我寫得再好,如果沒有伯樂欣賞,也是沒有用的。再說現在的刊物,雜亂不堪,您可千萬別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哈哈哈,你這小子,現在越來越能說會道了。”馬書記平時很難得跟下屬開玩笑,但在鐘林訊面前,他倒是顯得特別隨和,因為他認為鐘林訊是個可造之才,將來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所以有所親近之意。
兩人說了幾句輕松的話,按之前的習慣,如果馬書記沒有別的事情跟他談,他就必須要告辭了,因為外面還有很多人等著呢。
這時,鐘林訊突然上前道:“馬書記,我昨天聽到一個消息,因為跟您有關系,所以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您?”
如果是別的人,馬書記肯定把臉拉下來了,因為這明顯是在畫圈圈,他這個官場老手又豈會不知?但鐘林訊已經被定為自已人,他說這番話,則正合馬書記之意,因為自己人就是要充當耳目,把知道的一切都上報。
“嗯,你說說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這樣的,這件事情起因是前任市長王大明,他自離任后,開始經商,但前幾天他的公司被有關部門莫名查封,于是有人認為這是您背后做的。”鐘林訊不愧是寫文章的,只是幾句話,就把整個事情說得清清楚楚,并且十分巧妙地把這件事情跟馬書記掛上了鉤。
馬書記聞言臉色一變:“胡說八道,我怎么可能做那種事情?”
“對啊,我也是這樣想的。因為我知道你雖然之前跟王大明市長不和睦,但純粹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你這樣高風亮節的人,又怎么可能為了私人的恩怨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呢?況且在您的心中,根本就沒有記恨過王大明市長,所以這件事情完全是子虛烏有的。”
“嗯,小鐘啊,還是你了解。說實話,王大明在位的時候,的確經常跟我唱反調,但是我心里明白,這個人沒有壞心,他純粹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并不是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所以我的確對他沒有半點怨恨之心,更不會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鐘林訊點了點頭,但跟著話鋒一轉,又道:“這就奇怪了,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讓您背了這么大個黑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