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軟的沙土小路呈一個“回”字型繞在無枝城的外面,玉鹿和蕭軍烈是一直走到西北方的拐角時才發覺不對的,沒有路了。
這里的地勢越來越斜坡往上,原本兩人都高興地認為只要一直這么走下去,總能有個通往外界的密道。
可是走到頭,密道沒看到,只看到一個巨大的石磙子堵住了西北方的拐角,那巨大的圓柱狀的石磙子看上去比50個人捆在一起還粗。她見過家里碾壓谷物的石磙,,卻沒見過這么大的。看來這邊是被堵死了。
玉鹿試著推了推,石磙紋絲不動,這玩意比她人還高,還好摸上去毛毛糙糙的,不是很光滑,或許可以爬上去,再翻過去?
玉鹿被自己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跟蕭軍烈一說,他先是同意,,末了又覺得不靠譜:“我們永遠不要低估古人的機關術,你看這斜坡,等于是為它滾下去準備的,小玉你別去碰它了,一個弄不好不好,它把我們都壓成餅。”
兩人又往回走,想著也許有什么機關能把石磙子弄開,或者有更隱秘的暗道他們尚未發現,走到小路中段的時候,蕭軍烈停了下來,敲了敲旁邊一塊有點凹的墻壁,一些稀松的墻皮從墻上掉下來,再敲,里面硬邦邦的,是一堵凹下去的墻,可以容納一個人的凹槽墻,在這個凹槽墻上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什么機關。
“重新去右邊那條路看看吧。”玉鹿提議。
蕭軍烈點頭,牽著玉鹿往回走。可是,兩人回到入口,迎接他們的是忽然拔地而起的鋒利長釘,密密麻麻,一人多高,除了螞蟻和飛鳥,還真沒什么東西能通過的。
蕭軍烈兩人臉色一白:“壞了。有人碰動了機關。媽蛋,是不是傻逼子衿啊,他閑著找死玩啊。”
玉鹿小聲說:“我在左邊那條小路過來的時候腳底下好像踩了個硬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踩了機關……”
蕭軍烈皺眉,他也不懂機關,拿出大寒給畫的草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么來。
不得已,只能再次回頭,走著走著,黑暗的空間里憑空響起“咯嚓”一聲,聲音清脆,像是哪處支撐物斷裂了,也不知無意中觸發了神馬倒霉機關,整個地面緊接著開始顫抖起來……
遠方黑黝黝的一片,他們一樣看不清發生了什么,玉鹿只能看到幽藍的燈光下蕭軍烈的臉色比死人還難看。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他原本拉著玉鹿的手掌整個都冒汗了,從西北方到東南方,包括拐角在內,路勢是條天然斜坡,石磙子滾來下,只會轟隆隆的一直滾到鐵釘處,前后都是死,無路可退無處可避!
只能賭一下了,他想起剛才敲過的那個凹進去的墻體,是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猛地拉起玉鹿就往前面跑去,不是逃跑,而是是向著石磙迎面奔跑,腳下是顫抖的大地,眼前是無邊的黑暗,這條路通往生命還是死亡……希望是生命吧……只希望跑到那一堵凹墻處,時間來得及……
預示著死亡的轟鳴聲越來越大,縱然面前是一片漆黑,玉鹿也能感受到那滾下來的石磙離他們越來越近,只要再過兩秒……一秒……幸好她跑步的速度并沒有給蕭軍烈拽了后腿。
眼看著就跑到凹墻旁了,她的整個身體被一股大力氣帶起,扔了進去,緊接著是蕭軍烈白色的身影撲過來,面對面的,她被他整個人死死地壓在狹小的空隙里。
他一只手攬著她的后腦勺,一只手摳著她后邊的墻壁,而幾乎是同時的,巖石滾動的巨大聲音在蕭軍烈的背后響起,他們已經挨的夠緊了,他失去血色的嘴唇甚至都緊緊貼著她的腦門,可是那龐然大物還是貼著他的背脊碾過去,滾遠了。
玉鹿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蕭軍烈身體一顫,痛苦的倒吸一口涼氣。
“大帥……你怎么啦?”她禁不住問。
他一動不動,仿佛全身的重量都掛在她肩上一樣。
地面復歸平靜,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重新又是寂靜的漆黑,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可到底還是有一些東西不一樣了,蕭軍烈沒有起身的意思,玉鹿伸手一摸,他的后背濕濕的一片,擦破了皮,血黏糊糊的流出來,凹墻躲一個人還可以,可是躲兩個人就困難了。
縱使如此他還是把最好的位置讓給了她,玉鹿摸著他鮮血淋漓的后背,眼淚嘩嘩的留下來,那該有多痛啊,她這樣一摸,抬手一看,腿肚子發軟,心口一陣劇痛,她哇地哭了。
“哭什么啊。”帶著磁性的溫柔男中音在她耳畔響起,“我沒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吧,小傷而已,真不算什么。”
“疼么?”玉鹿摸了一手的血,熱熱的,眼淚止不住落下來。
蕭軍烈又倒吸一口涼氣,“當然疼啊,你別總摸了,越摸越疼。”他齜牙咧嘴地說,“可是你光哭又不能止血。”
“我……我把衣服脫了給你包扎傷口。”玉鹿輕輕推開身上貼著的男人,“我里面的衣服是純棉的,可軟乎了,包扎傷口最合適了。”
下一秒她的手被蕭軍烈按住了,他說:“我不要那些。”
玉鹿:“那要什么?”
蕭軍烈說:我心里有傷,比身體上的還疼。”
玉鹿:“啊?心里咋弄傷的?”
蕭軍烈:“在三桑主城的穹頂廣場,我若不出現,你是不是就背叛我了?”
他說的沒錯,他若不出現,她就真的背叛他了。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就該死了,還子衿一個未了的心愿,報答他當年舍命救自己和孩子的恩情,別的她沒想那么多,她只想那之后就死了,也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一切都結束了,可誰料蕭軍烈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