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笑著指著籠子,說:“就知道你會當成壁虎……這是四腳蛇,有些地方叫蛇舅母,書上的學名叫蜥蜴。”
玉鹿伸出手指,打算碰一下它。
子衿急忙說:“小心,它可是吃肉的動物,會咬手的。”
玉鹿嚇了一跳,旋即笑道:“它也就吃個蚊子螞蟻這類的小肉肉而已,我這手指它吃得動?”。
玉鹿終究忍不住,大著膽子伸出手去碰它的后背,子衿突然“吱”的一聲,嚇得她將手又一縮,才知道他是在嚇唬自己,他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玉鹿將他使勁一推:“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壞。”
子衿含笑還想逗她一逗,一抬頭看到孟長玨正走進來,,于是很客氣的叫了聲:“孟老先生。”
玉鹿笑著叫了聲:“爹爹。”
子衿就對玉鹿說:“我去看看他們飯做好了沒有,若是好了就過來叫你們。”又對孟長玨道:“小鹿剛剛開心了許多,孟老先生……不要說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哦,拜托拜托。”
他說得輕松,仿佛是讓孟長玨不要再教訓女兒,其實話里的深意孟長玨十分清楚,警告他有些話不能對玉鹿講。
子衿走了之后,孟長玨坐在沙丘上,就摸出煙斗來,塞了滿滿一煙鍋碎煙葉。用拇指按了又按,點上狠狠吸了一大口,煙霧從鼻孔里噴出來,向上飄去。
玉鹿瞧著那蜥蜴在籠中來回跑,輕聲說:“”爹,他是不是逼你來的?用我和瑯瑯?”
孟長玨嘆了口氣,說:“孩子,這就是命,當初我逃到國外去,還不是又回來了……但是你不能認命,他……比不得蕭軍烈。”
玉鹿聽到父親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到底臉上擱不住,微微一紅,勉強笑道:“爹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對他就像兄長一般……”
孟長玨說道:“他對你可不像對妹妹,你可莫錯打了主意,你穿著他的這身衣服成何體統?”
玉鹿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父親這樣說,只是覺得十分生氣,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堪。爭辯道:“怎么連您也不相信我?我跟子衿之間,不過是患難兄妹罷了,只是他待我特別好而已,我也沒有法子。”
孟長玨咬著煙斗,說:“他待你特別好,我看你待他也是特別好呢。我聽說你還冒死去沙匪窩救他?”
玉鹿本性十分好強,嘴角一沉,賭氣道:“爹爹,子衿曾經舍了性命救我,他妻兒都因為我而死,他有難了,我必定也是舍命到底。人心換人心,四兩換半斤。但是人都會變的,爹爹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那就好。”孟長玨說。
兩人正說話,小滿過來招呼孟長玨去吃飯,子衿則親自端著飯菜過來和玉鹿一起吃。
玉鹿結果飯碗,看到子衿手里拿著的“筷子”是兩截沙柳樹枝,含笑道:“平日里你最是愛干凈,有潔癖,如今竟可以折根樹枝當筷子了,師兄也不怕有沙子牙磣?”
子衿神色微變,不由自主一筷子菜就停在了嘴邊,玉鹿見他神色有變,急忙伸手拿過他的筷子,說:“我幫你把它的皮剝了,就沒沙塵了。”
子衿笑了一聲:“沒事,這樹皮昨夜被雨水沖洗過。”
玉鹿見他雖是笑著,眼里卻露出冷峻的神色,心中害怕,微笑著說:“師兄適應能力……”話音猶未說完,子衿已經將筷子一摔,那雙筷子斜斜的飛出去,插在沙土里,沒進去半截,可見子衿用了多大的力氣。
他的眼睛如能噬人,只是咄咄的逼視著她:“孟玉鹿,你不要逼我太甚,今天我就將話說明白了,我不當你的勞什子師兄,我喜歡你,我們是換過命的,自從你把我從沙匪手里救回來,我就下了決心,這一生非你不娶,就算你恨我惱我,怎么樣我都行,任你打罵,只要你能消消氣,我在所不惜!”
他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她,孟玉鹿!天下人,包括爹爹和蕭軍烈,沒有一個人這樣叫過她,這個前面冠了姓氏的名字,一時間竟嚇傻了她。
子衿卻伸手就抓住她的肩頭,她大驚失色,他霸道而溫熱的雙唇已經覆上她的嘴唇,她怕到了極處,伸手去推他,卻被他箍得更緊,他的氣息霸道的奪去她的呼吸,她拼命地指尖劃過他的脖子,他吃痛之下終于松開手來。
子衿粗重而急促的呼吸著,她本來是膽子很大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竟如此慌亂進退維谷,只是滿臉通紅地喘著氣。
子衿卻低低叫了一聲:“小鹿。”
她微揚著臉,他的目光熱烈是火焰,他的聲音卻壓抑而暗啞:“小鹿,我愛你,我愛你!你聽到沒?”
玉鹿內心惶恐,只是怕這樣下去會引火燒身,索性拿出殺手锏,那有一個她無法視而不見的女人,她憤怒地抹一把嘴唇,故意恨聲質問:“你讓我怎么辦?那個女人與我不共戴天,我不與她同侍一夫!我若能忍,還離開蕭軍烈干什么?!”
子衿的眼里有幽然的火簇,透出明亮的光來:“等她生了孩子就讓她走,你放心,我不會留她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