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鹿驚詫的說不出話來,霜降說要娶她,白首不相離。這話比死人埋了三年又從土里蹦跶出來說要和你洞房一樣讓她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昨天他還說,我現在就不想娶你了還提什么下輩子!還命人拿回了那些大紅的綢緞,今天突然鬧這么一出,她總覺得有詐。
大廳里一片唏噓,屋外打賭的人們卻被這句話震得鴉雀無聲。
玉鹿以為,自己同霜降的情緣,從未開始,何來白首不相離一說?何況,她已經跟他講清楚,自己對他么有男女之意。
玉鹿今天大大方方,安安心心來參加婚禮,本本分分來送個新婚賀禮,盡管只是兩個大石榴,可那也是她的衷心祝福啊。
霜降突然這么說,是要讓玉鹿當眾坐實了跟他的那段養小爺的傳聞?
此刻大廳里的賓客卻是連大氣都不敢喘、房門外的士兵和傭人們反應的卻超乎想象的熱烈,開始高呼連連:“在一起,在一起,玉大娘子,在一起!”。
看來,這些士兵和傭人是事先安排好了的,什么分兩撥打賭,說些個有的沒的,明明就是說給玉鹿聽的,眼下,墻頭草一邊倒,都叫喊著在一起,聲音分外高昂。
玉鹿抱著石榴笑著低聲對霜降說:“季督軍,你不要逼我太甚,趕緊收回你的話,否則我真抖落你的黑歷史了。”
霜降莞爾一笑,仍是眉眼春風,滿面真摯,朗聲說道:“玉鹿,我是當真的。我要娶你,此話千真萬確。”
周圍又傳來一陣唏噓,屋外又揚起一撥沸騰:“說的好,督軍勇猛,督軍加油。”。
“加什么油啊?你們督軍根本沒有油。”玉鹿突然大笑,笑得花枝亂顫,“知道你們督軍為什么這么大費周章想把我誆來嗎?因為他怕我說出去他……”
就在大家屏氣凝神等著玉鹿繼續往下說、而她還沒編好他怎么樣的時候,屋外突然有人大聲喊——
“玉大娘子,你不能這樣絕情”
“玉大娘子,既然來了,就別找借口,嫁了吧!”
“玉大娘子,你就嫁了吧!”
“玉大娘子,你就從了吧,從了吧,從了吧!”
于是周圍賓客又一陣唏噓,可憐這番情形之下,玉鹿直感覺這是一場逼婚,而且是軟硬兼施的逼婚。
“督軍,你明明不能人事,從未舉過,卻硬要拉我當擋箭牌,你居心……三萬年都不會原諒你。天在做,人在看,你就等著明天上頭版頭條的花邊新聞吧。”玉鹿咬牙切齒,一口氣編造個彼此清清白白的理由。
她的聲音很大,不僅周圍的人聽見了,屋外的人也都聽見了。只見霜降如花似玉的臉扭曲了幾分,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只聽門外“砰”一聲,玉鹿一驚,張望過去——門外綿延的紅毯盡頭,站著一個身穿藏藍色軍裝,外披呢子大氅,肩頭金黃的流蘇足有半尺長。他緩緩收回向天空開槍的手,吹了一下槍管,別在腰間。
男子墨發星眸,桀驁威嚴,身后跟著兩隊同色軍裝的近侍衛隊。他唇角含笑,款款而來。院子里的穿灰色軍裝的士兵各個拔出配槍,對準了來人,而那人仿佛置身于無人之境,面不改色地大步走了過來。
他身后衛隊卻是子彈上膛,槍口也對準了里面的人,兩軍對峙,互不相讓。卻沒有人開槍。
“蕭軍烈!”有人小聲說,那聲音是打著顫的,可能是害怕了,眾人紛紛向后撤,尋找逃生的路口。只有玉鹿和霜降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玉鹿是被驚到了,霜降是一時半刻沒反應過來。他策劃這場婚禮的時候,已經打聽好了,蕭軍烈帶著自己的親信離開安陽城,去壩上草原狩獵。壩上離薊州1000多里地。怎么會就突然出現在薊州的督軍府了呢?
也許是警覺蕭軍烈是個有本事的主兒,霜降移了身子擋在了玉鹿面前,低聲道了句:“別怕”。
玉鹿突然有些想笑:“我沒有什么好怕的,督軍還是好生照顧好你自己才是。”
霜降便回頭無奈望了她一眼,“你讓他來的?”
“我怎么知道他會來?”玉鹿搖頭,心里不由得一緊。
那藏青色的人影漸行漸近,紅毯兩邊的人紛紛讓行,他闊步而來,仿佛走在自己家里一樣,沒有拘束和警惕,一派自然。
蕭軍烈笑著望向眾人,最終將目光落在玉鹿和霜降這處,星眸半挑,面色微沉問道:“你打算搶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