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矮胖胖的中老年男人還要說些什么,一眾陌生人,便朝她這處走來了。多數是問玉鹿近況如何,茶樓生意可好,什么時候還有免費下午茶和免費聽戲。
玉鹿置之一笑,抱著石榴想往里走。卻被一些沒眼力見的攔住問東問西,越問越離譜。“玉大娘子,我們聽說季督軍曾經是你的……小爺,他今天另娶她人,是你批準的嗎?”
“我們還聽說,白延慶是在玉大娘子的茶樓里遇害,都說季度軍事得到了你的幫助才重新接管季家軍呢。”
“他莫非是卸磨殺驢,又要娶別人?”
玉鹿哈哈哈地笑了,“季督軍與我根本不像傳說的那樣,我一個賣茶水的怎么能幫上他?殺人行兇的事,青天白日的就往我身上栽贓,你們說話的時候,摸摸這磕頭還能長在脖子上幾天,哈哈哈哈,玩笑,玩笑……”
另有幾個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幾個少說話吧,沒聽說玉大娘子是安陽城那位蕭大帥的心上人嗎?前幾年,天天登報尋人,就算今天她也是個得罪不起的主兒。”
玉鹿害怕再添麻煩,趕忙禮貌客套地一笑,轉了話鋒道:“季督軍請我觀禮呢,若是耽誤了季督軍的大喜事可就不好了,諸位慢聊,我先行一步。”
玉鹿急忙避開這幾個碎嘴的牽扯,往里走。從大門口到正堂,一路的紅毯兩邊都擠著大波維持秩序的士兵,他們也沒有維持秩序,而是喜滋滋地和花花綠綠的丫鬟下人們擠在兩邊,分成了打賭的兩支隊伍。
其中一支大喊:“快看快看!那就是玉大娘子,她真的來攪局了!你們這些押蕭軍烈也會來的的八成是要敗了,他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哈哈哈哈哈!”
這一支的的隊伍高聲迭起,不少人還替玉鹿吶喊:“玉大娘子加油,玉大娘子威武,”
玉鹿有些錯愕,這要是被他們的督軍聽到,我是來鬧事的,他的手下還為她加油助威,這一支人是欠收拾了。
另一支隊伍卻開始怒聲反擊:“我們聽說姓蕭的和玉大娘子關系還沒斷呢,今天玉大娘子老攪局,蕭軍烈必然也會來,說不定還會和季督軍大動干戈。他來了咱們的季督軍也不怕,強龍難壓地頭蛇。”
于是這一支隊伍開始嗷嗷大叫:“季督軍加油,季督軍必勝!”
玉鹿不知道自己何時就成了來攪局的,是來阻攔季督軍迎娶新人的。于是趕緊解釋了一句:“我是來送禮的、不是來攪局的。”但無奈兩旁的隊伍聲浪太盛,一時間咋咋呼呼聽不清楚在說什么。
好不容易分開眾人,走入大廳里,許多的賓客已經落座,縱然玉鹿想趁著大家談天說地嘮家常之余悄默默地坐下,但人群中突然一聲吆喝“玉大娘子到——”便已經把大多數賓客的目光引向她這處。
玉鹿循著聲音便看到了喊話的小桔,聲音正是她發出來的。玉鹿只得一路微笑著同各位賓客頷首致禮,然后才入座。
眾人的目光都投向玉鹿和她手里抱著的兩只大個的石榴,玉鹿被看得格外尷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門外有人高呼一聲:“新人到——”于是同一眾賓朋起身翹首
可是入眼處只有霜降一人,他穿著大紅對襟綢衫,潑墨般的眉眼清雋難描。捧著一件新娘嫁衣款款而來,后頭跟著六個穿粉色衣裙的伴娘、六個穿西裝的伴郎,個頭都一樣高,肥瘦適中,整齊地邁著相同的步子,氣勢奪人得很。
霜降手里的嫁衣火紅的像要燃燒起來,他踩著紅毯,走得闊然瀟灑。他的桃花丹鳳眼流光溢彩,笑容仿佛八百里春風拂過千山和萬水。這滿屋子里的人無一例外地被這副面容驚艷的倒吸涼氣,嘖嘖嘖聲不絕于耳。
霜降一步一步走過來,玉鹿抱緊了石榴,思索著新娘在哪兒。他走到她面前時候竟然停住,凝目含笑望著她。
玉鹿抬頭,雙手捧著石榴送到他面前,說道:“你有不缺錢,我就沒帶禮金,送一對石榴,石榴籽多,我祝你婚后多子多孫豐食足祿。”她一口氣把編了一宿的關于送石榴的祝福詞說的字字珠璣,句句美好。
霜降微微笑著,丹鳳桃花眼溢出驚人的亮光。他突然伸出雙手抖開火紅的新娘嫁衣,出其不意的披到玉鹿身上。此刻的玉鹿正想著他的新娘藏在何方。大廳里其他并可也都被驚到了,鴉雀無聲。
只聽寂靜的大廳里響起一句讓人驚掉下巴的話——
季督軍深情款款地說:“玉鹿,我季霜降請在場的每一位作證,今天娶玉鹿為妻,生死與共,白首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