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加呢?”老格格沉下臉來。
玉鹿一笑:“那我就先給您生個孫子孫女什么的。”
老格格急了,站起來道:“就依你,只要你離開我兒子。”
玉鹿爽快的問:“什么時候可以走?”
老格格見她爽快,也很干脆:“明天會有人來接你。我的外甥正好回美國,我托他順路照顧你,你也好去看看軍烈當年因為睡了你母親,被他爹懲罰送去的異國他鄉到底什么樣。”
玉鹿臉色陡然變紅,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自己的娘親當年有沒有和蕭軍烈睡過,她那時候很小,并不知曉。但是后來,自己13歲那年,蕭軍烈的確是來鶯花院找娘親的,多虧他給了大洋,否則娘親死了都沒錢買一口薄棺。
她第一次在心里計算了蕭軍烈,娘親,自己三個人的年齡差:蕭軍烈比自己大10歲,比娘親小10歲,也就是說他第一次來鶯花院那年18歲,娘親28歲,自己8歲。
如今自己18歲,蕭軍烈28歲,娘親早已不在人世,無處對峙,任憑老格格怎么說,自己百口莫辯。
老格格起身走到門口,忽又轉過臉來說:“玉鹿小姐,我對你還是有點不相信,不要拿了錢依舊不肯離開,不如先小人后君子,白紙黑字簽字畫押,明天我會讓送你的人帶銀票過來,你不如先給我寫個字據。”
玉鹿有些厭煩的轉過臉去:“我自幼沒念過書,連名字都不會寫,怎么知道字據怎么寫?”
“我請人寫了,你按個手印就行。”老格格說。
玉鹿搖頭,“您隨便寫什么我也不認識,萬一寫別的陷害我的東西,我按了手印,豈不冤枉。君子協議在心里不在紙上,您信我,就成交,不信,我也沒辦法。”
老格格莞爾一笑:“和玉鹿小姐這樣的精明人打交道,真是痛快。”
玉鹿淡然一笑:“老格格比玉鹿更精明,但愿老格格心想事成,早抱孫子。”
老格格笑道:“謝謝你的吉言,等這場戰役結束了,我就給他們完婚,你也早日為自己找個好人家。”
“那是自然,”玉鹿說:“請老格格慢走。”
送走了老格格,玉鹿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她早早起床,為了氣色看起來好一點,她給自己化了淡妝擦了一點腮紅。
走下樓來,茗香端著飯碗追到樓下,大聲說:“玉小姐,您好歹吃點東西,路上省著餓。”
玉鹿回頭看看她,笑了,“那回去吧,我真的不餓。”
“大帥不在家,玉小姐又要去那么遠的地方,我不知道美國離咱們這兒有多遠,我想怎么也有幾千里的路途了。大帥若是真的我沒給您吃早飯就走了,會責怪奴婢的。”茗香看起來是真的著急了。
玉鹿看她要哭的樣子,只好放下皮箱,坐到桌前,用小勺慢慢吃起來。這時候,外面的衛士送進來一疊今天的報紙,放在門邊的報欄里。
“拿過來,我看看。”玉鹿說。
茗香趕緊取過來遞給玉鹿。那報紙的頭條,特大號的標題:安陽軍失守閭陽邑,蕭帥重傷下落不明。
她怔怔的看著這幾個字,一時間如同五雷轟頂。茗香湊過來,就著她手上的報紙看了看,笑著說:“這么大的一個蕭字,是不是打勝仗了?我就說嘛,咱家大帥向來厲害,準能反敗為勝。大帥這一仗打勝了,就會回來了,玉小姐你就不用走了,我舍不得你走呢。”
玉鹿脫口道:“我不會走了,我要去找大帥,你跟我去嗎?”
茗香笑道:“大帥和玉小姐久別重逢,勝利凱旋,這是雙喜臨門,我一個小丫鬟就不在你們中間當電燈泡了,嘻嘻~~”
玉鹿默默地把報紙翻過去,放在桌上,拎著行李箱就往外走。
“玉小姐,不等老格格的人來送……”茗香追出來。
帥府門前卻來了一輛車,車上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迎面和玉鹿相遇,上下打量她幾眼,上前問:“是玉鹿小姐嗎?”
“正是。”玉鹿點頭。
那人十分禮貌的說:“我是大帥的表兄莊霆昀,姨母讓我過來接玉小姐。”
玉鹿點點頭,那人打開車子,紳士的用手擋著上面的地方,以免她碰到頭部。
玉鹿剛想上車,突然,衣角被扯了扯,她回身低頭,看到一個小報童。
報童問:“您是玉鹿小姐嗎?”
“找我有事?”她很好奇,這個小報童怎么認識自己。
報童拿出一封信放到她手中說:“有個先生讓我親自交給您,我在這個大門外都等了十幾天了。”
玉鹿接過來,見是一個印著蘭草葉子的信封,上面只寫了“玉鹿小姐親啟”,這六個字一下映入眼簾,玉鹿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