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用過的。”她答了一句,轉移話題,“給我帶了什么好吃的?”
“我讓廚房給你做了排骨面。”蕭陌楊打開食盒,用筷子挑了面條想喂給她,玉鹿急忙攔住,“等一下,涼涼我再吃。”
蕭陌楊點點頭,放下筷子。有些歉意的說:“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以后外出告訴我一聲,讓家丁跟著你。”
“不用,以后我不會輕易出門的。”她說完又反悔了,帶一點商量的口氣說:“我可不可以不住在蕭公館,我想……開個茶館或者酒樓。”
“你可別異想天開了,女人出來做買賣,難道我蕭陌楊養不起你嗎?”
玉鹿低頭嘀咕:“我就不呆在大院子里有些寂寞,有些無聊。”
蕭陌楊板起面孔教訓道:“我們蕭家的女人就是要養起來的,相夫教子即可,不需要拋頭露面。外面兵荒馬亂的不安全。就算是無聊寂寞也得忍著。你應該和過去的生活告別,過去我不管,等于歷史。但是從今以后,你要習慣做蕭家的女人。”
玉鹿抬頭看著蕭陌楊,他一板一眼的陳述著條條框框,家規家法。
玉鹿皺眉,“現在是新時代了,大清都……滅亡了,你還講這些封建禮教?”她不敢相信,這個穿著西裝打著領結,剪短了頭發的蕭家二少爺,竟是這般墨守成規。
“紫禁城不倒,里面還住著皇帝。”蕭陌楊更加嚴肅,“不要聽那些游行示威的學生亂喊亂叫,什么新時代?早著呢。你看大街上,穿長衫的多還是穿洋裝的多?我也是為你好……以后,少和大哥來往,避嫌知道嗎?進了蕭家的門,就得聽你男人的話。”
玉鹿用力的瞪了蕭陌楊一眼,“我后悔進了蕭家的門了。”
“為什么后悔?嫌我管你太多,見不到蕭軍烈?”他突然冷下臉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用了幾分力度,她疼了,伸手拿開他的手。
“不……不是因為大哥,因為……我從小就散養慣了,怕稍不留神丟了禮數,遭到婆婆嫌棄。”這是她的真心話,也是她的擔心。
蕭陌楊終于松了一口氣,笑道:“禮數慢慢學,不要沒等事情發生就把婆婆想得那么壞。你要從心里尊敬婆婆,孝敬她,她自然就會對你好。”
玉鹿無語,怎么也表達不了內心的感受,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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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鹿又在醫院養了兩天,這才出院。蕭陌楊親自來接她,盡了丈夫的責任,也很給她面子,在府里舉行家宴,為玉鹿接風洗塵,當然,玉鹿的親爹,歐陽宇碩也被請了過來。
蕭老爺和蕭陌楊的親媽楊夫人陪在桌上喝酒,當然,楊夫人對待玉鹿也格外親切,拉著手,慈祥的問:“鹿兒啊,傷口還疼不疼啊?”
玉鹿拘謹地搖搖頭,“不疼了。”
“聽說你受傷了,我這個心疼啊,唉,我沒有閨女,就把你當成我親生的孩子一樣啊。”說著竟落下淚來。
恍惚間,玉鹿覺得大家庭好溫暖啊。
歐陽宇碩也舉杯與蕭老爺干了杯中酒,發表當爹爹的感言:“玉鹿從小沒在我身邊,也沒受過什么教育,不過,他是我的女兒,我心疼啊。心疼也不能驕縱她,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還望夫人替我管教,不能措大格。該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都是為了孩子好,為了她做一個標準的好媳婦……”
“爹爹,您怕不是后爹吧?”玉鹿有些聽不進去了,我嫁給蕭陌楊,又不是進監牢,多了法規和管教?
歐陽宇碩一愣,“哈哈哈,怎么是后爹呢?哈哈哈……”
一頓飯,大家都笑逐顏開,只有玉鹿悶悶不樂。
重新回到蕭家公館,玉鹿就像鳥兒入了樊籠。每天除了逗逗小黑狗,就是被楊夫人逼著做鞋墊。
蕭陌楊的皮鞋里面要墊上繡上“出入平安”的鞋墊。左腳“出入”,右腳“平安”
玉鹿從小沒學過刺繡,做起鞋墊來,很是費勁。
好不容易做好一雙鞋墊,讓映月送到前面楊夫人那里去,結果,沒到半天,楊夫人就派了大丫鬟青荇過來傳話:“玉少奶奶,夫人讓你過去。”
玉鹿一眼見到青荇,頗為不解,她不是被蕭陌楊趕出蕭家了嗎?怎么這么趾高氣揚的過來傳話,一聲玉少奶奶都帶著輕蔑的腔調。
青荇大約看出了玉鹿的疑惑,得意的一笑,“怎么?不解我為什么沒在蕭家消失是吧?呵呵,我告訴你,少爺和夫人都舍不得我離開。我和少爺同床共枕的時候你還在戲園子里跑龍套呢。”
“……”玉鹿淡然的看著她。
青荇繼續說:“聽說你還沒和少爺圓房呢吧?我告訴你,你呀,怕是一年兩載也等不到少爺上你的床了。我還告訴你,你嫁進蕭家一輩子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為什么?”玉鹿驚訝地望著青荇。
“夫人答應你嫁進蕭家的條件有一條是少爺不可以和你生孩子,因為你是伎女生的,你希望有一天你的孩子被人說他的娘親是在妓院里長大的嗎……”青荇得意的笑,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