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杵在那兒,以為肖洛還會問他,樂小姐聽了這番話的反應是什么,不料他等著,肖洛卻遲遲沒有開口,所有的聲音都突兀的停在那句“也好”上。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何江都覺得面前的總裁已經走神了,他才干干咳了咳嗓子,打算提醒他一下,“總裁……”
肖洛應聲抬起頭來,人恍了恍果然是走神了,“怎么了?”
“那個溫小姐那天在……”
何江正猶豫著要不要把溫思露當天奚落樂小姐的事告訴肖洛,可又拿不準要不要說。
目前總裁一時半會兒,是不會跟樂小姐重歸于好了,這話說出去會不會讓肖洛心里添堵?畢竟現在溫思露跟自家總裁也是合作關系。
“怎么?正說到我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溫思露踩著高跟鞋,一身春季新款的連衣裙,儀態萬方的推門進來。
肖洛眸子一抬,對何江擺了擺手道,“你先下去吧。”
溫思露慵慵懶懶的靠在辦公桌邊,盈盈一笑道,“這是避嫌還是尊重我的意思?你們有事就聊好了,我會裝作聽不到的樣子。”
何江收拾了文件,不冷不熱的瞥了一眼溫思露,話里有話道,“溫小姐真會說笑。”
這些日子她能無休止的跟自家總裁在各種場合秀恩愛,和她今天能這么暢通無阻的進入肖洛的辦公室,全靠她這身挑撥離間,惑亂人心的本事,裝作聽不見?這話是打算拿來惡心誰呢?
何江不能明面上跟她不和,可時時刻刻都對她有所提防,有所厭惡。
“沒什么事,”肖洛給了何江一個眼神,何江領會,點了點頭,關上門離開了。
溫思露微揚著下巴,從何江離開的地方收回目光,抿了抿紅唇,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跟肖洛撒嬌道,“阿洛,何特助感覺挺不喜歡我的。”
肖洛沒工夫跟她的那些小心思周旋,連頭都沒有抬,冷冷道,“你要全世界的人都喜歡你么?那你得努努力,別做什么讓人討厭的事情來。”
這話里是有嘲諷和挖苦意味的,溫思露美眸一轉,自動忽略了后一句,一只軟若無骨的手,輕輕柔柔的從肖洛肩膀上滑下來,銀鈴似的嗓子似嬌似嗔道。
“人家才沒有那么貪心呢,哪要全世界的人都喜歡啊,只要能有你的喜歡,就算現在讓我為你去赴湯蹈火,我也不皺一下眉頭。”
肖洛利落的簽上名字,把手里的文件一合,以丟文件的動作,不動聲色的撥開溫思露的手,他臉上的表情琢磨不透,好像那些白紙黑字的文件,遠比眼前這個貌美如花的活人好看。
“你一貫聰明,要是假戲真做了,不像你的風格。”
聞言,溫思露眼里劃過一抹冷歷陰狠的神色,只是轉瞬就被她壓了下去,換上溫柔無害的淺笑。
起碼現在在肖洛身邊的是自己,只要肖家父子的矛盾一日不解決,肖洛就一日不會再回頭去找樂萌萌,日子還久著,自己有大把的時間和機會,溫思露有把握能奪回肖洛的心。
“分寸我自然是有的,只是有些事畢竟關于我們兩個人的,我還是要來問問你。”
肖洛這時才抬起頭,打量她第一眼,“什么事?”
溫思露故作氣惱的嘆了聲氣,“你工作狂的狀態能不能也停一停啊,之前跟記者說了我們馬上就要訂婚,這個‘馬上’總得是個確切的時間吧,記者們找不到你,都來催我時間了。”
“你決定好了,我沒意見,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肖洛一副興趣缺缺。
溫思露心里是真的不滿,但沒有表現出來,畢竟現階段她的身份只是肖洛的合作伙伴,要想長久的留住肖洛,她最應該做的不是惹惱他,而是要保持自己價值。
“你們男人啊,果然在這種事上,總是不上心的樣子。”
所以,溫思露嬌嗔了一聲,扇扇纖長的睫毛道,“那就都交給我吧。”
門被輕輕合上,總裁辦公室又回到肖洛一個人的狀態,靜靜地,他回味著溫思露剛才的那句話,不由的勾了勾嘴角。
男人總在這樣的事情上不上心嗎?
別人不知道,起碼肖洛就不是。
他還記得,那時候在普濟寺山腳的廟會上,那場莫名其妙被放了鴿子的求婚,他真的偷偷的準備了很久,流程是從無數本雜志上東拼西湊來的,煙花是托人提前運過去的,戒指是自己畫的圖紙,連原石都是親自挑的。
人對待自己喜歡的人或事時,熱情和耐心總是用不完的吧。
想到這兒,這些天困在心里的痛,在一瞬間魚貫而出,一下又一下的撞在他胸口上,壓的肖洛喘不過氣來。
明明是自己那么喜歡的人,卻要用那樣的方式狠狠推開她,可是沒有辦法,相比于愛著她陪著她,肖洛更希望看到的是她平安順遂。
樂萌萌說過,她想過安定的生活,可那對于現在的肖洛來說,是最奢侈的東西。
她父母的那場車禍事發之后,肖洛得到消息的時候,要比醫院打給樂萌萌的早。
他一邊讓何江去查當時的情況,一邊打了出租往回趕,她知道樂萌萌這個時候最需要他的陪伴,她父母的離開已經成為了事實,那不如就讓他來告訴她這個消息,起碼他還能給她安慰,總好過別人。
出租車在路上的時候,肖洛幾次催了師傅快點,可開到半路,何江突然打來電話說,這一切都是肖長盛在背后操縱所為。
肖洛如遭雷擊。
反應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馬叫停司機,司機把車猛然停在路邊,轉頭納悶的看著這個剛剛一直催著自己加速的男人。
不能回去了。
那是肖洛心里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已經讓樂萌萌的父母無故收到牽連,在一場人為的車禍中丟了兩條命,他不能再讓樂萌萌受到一絲一毫的風險了。
讓司機轉頭開回去,肖洛將自己的手機關機,心里已經有了想法,溫思露說的也沒錯,以為不爭不搶,肖長盛就會放過自己,他卻忘了最關鍵的一點,人都是貪婪的,有一就會有二,總是不會嫌多的。
那一刻肖洛才明白過來,他和自己所謂的親生父親之間,早已經是勢如水火,他們不可能以現在的情況和平共處,樂天集團甚至是肖家,他們之間只能有一個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