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臨到她去檢查的時候,樂天集團的財務部就用一個莫名奇妙的理由把米粒支走了。
那些從未留心多想的巧合,一點又一點的浮出水面,一環套著一環,天衣無縫的把樂萌萌困在里面。
她最后……竟然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
所以,溫思露是怕自己會用懷孕這件事留住肖洛嗎?所以處心積慮的安排好這一切。
整個脫力,跌倒在地上的時候,徐巖從身后趕來先一步扶住了她,聲音慌亂的問著,“萌萌,怎么了?”
怎么了?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了,感覺有一張網鋪天蓋地的蓋下來,她無知無覺,還天真的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樂萌萌甚至不敢去細想,她父母的死亡,會不會也是牽扯到其中的什么事了。
頭疼欲裂,樂萌萌皺著眉,緊緊抓著徐巖的手,眼底一片通紅,沙啞著聲音道,“徐師兄,我不要這個孩子子!”
“我要打掉,我不要再跟肖洛有任何關系了!”
徐巖撐著她的身子,面上灰了灰,不知什么話到了嘴邊,轉一轉有吞了聲音,最后只嘆息一聲道,“可是萌萌,醫生說了,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當母親的機會……”
后面的話徐巖沒有再說,樂萌萌輕輕合上了疲憊的眸子,一股頹唐兜頭澆來,好像一粒浮萍,人事的變更,甚至是她自己,都不是她自己可以決定的。
之后樂萌萌沒有再提不要孩子的事,甚至一日三餐都正常了起來,但是徐巖知道她得了抑郁癥。
病情一度嚴重到,她的手指被衛生間的玻璃割破了,都沒有知覺,還是拿杯子回房里,桌子上,杯子上,床單上到處都沾了血印,看得徐巖心頭一顫,像被人捏緊了心臟似的發疼。
他說要帶樂萌萌去醫院,她也不反抗,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自顧回到房里去了。
徐巖說什么,她都點頭,他有時候懷疑,她根本就聽不到自己在說什么,只是機械的動作了一下。
心理醫院一共去了三次,可樂萌萌的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整個人消瘦憔悴,除了微微凸起來的肚子,根本看不出來她是一個孕婦。
徐巖正在和心理醫生溝通接下來的治療方案,院長搖了搖頭,說現在的方案已經進行不下去了。
“那怎么辦,再這樣下去,不要說孩子能不能保住了,她自己的身體都不一定能撐下去。”
醫生也覺得棘手,樂萌萌這樣消極配合的病人,他也是第一次遇見,沒有任何暴力傾向,不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別人,就是什么事都壓在心里,拒絕溝通,神經敏感到了極點。
“病人現在的情況,的確非常不樂觀,而且我們初步猜測,很可能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后,病人產后抑郁會更加嚴重,到時候極有可能會出現極端行為。”
徐巖怎么會不知道,她現在所有的意志幾乎都是靠這個孩子撐著,“那還有什么辦法嗎?”
“保守治療幾乎都已經試遍了,她的心魔太深,根本沒有用,要不然,你帶她離開本市看看?也許離開她曾經患病抑郁的城市,到了新的環境里,病人的心結會慢慢解開,也許抑郁的情況會有所好轉,也利于養胎。”
聽了心理醫生的建議,徐巖回到家里,看到樂萌萌裹著被子睡在地上,蒼白的臉上,睡夢中眉頭都是微蹙著的,整個人消瘦的只剩下一副骨頭,徐巖看在眼里止不住的心疼。
目光從房間里掃了一圈,肖洛的睡衣,肖洛的手表,肖洛的領帶盒,數不清關于肖洛的東西,即使樂萌萌已經抑郁了,但這間房子里所有關于肖洛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原來的地方。
想到這些天,娛樂報紙上溫思露跟肖洛的出雙入對,那些聚光燈下的祝福跟贊美,和樂萌萌現在的憔悴不振相比,徐巖都不敢去想,樂萌萌一言不發的背后,一顆心已經千瘡百孔到了什么地步了。
他懊悔自己當初為什么沒有堅持追求樂萌萌,那么早就知難而退,才給了肖洛這樣的機會,把樂萌萌傷的這么深,如果他那時候再堅持堅持,也許現在的情況,就不會是這樣的了……
醫生說帶樂萌萌離開這里或許是最后一個辦法了,不管有沒有用,徐巖都要試一試。
哪怕不能改變樂萌萌抑郁的現狀,起碼能帶她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
……
何江覺得自家總裁真的是挺能忍的,發生了這么大的事,一直裝作淡定如常不說,重新回到樂天集團,工作鋪天蓋地的壓下來,也沒見肖洛有半點不適應。
就是總裁辦公室的氣壓一直低的嚇人,何江剛報告完城南新區開發案的新進程,讓肖洛簽了字。
正要轉身離開,肖洛突然喊住了他,“那天你去送離婚協議的時候,她……怎么樣?”
何江警惕的周四看了一眼,門窗都關的很好,他不知在慶幸什么,竟然暗暗松下了一口氣。
終于開口問關于樂小姐的事了,肖洛一直忍著,何江都怕他這樣下去,早遲會忍出病來。
“樂小姐她很平靜,平靜的異常,沒說什么就把協議給簽了,也沒有,也沒有說任何怪你罵你的話。”
肖洛眉宇間一深,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落在一頁文件上,頓住了,這不像樂萌萌的性格,轉念不由心下一痛,他低垂眸子怪自己真是殘忍。
發生了這么突然的事,對樂萌萌的打擊幾乎是不可估量的,他竟然還用她原來的性格來揣測她。
“什么都沒有說嗎?”肖洛問。
何江想了想,猶豫了一下回道,“說了,樂小姐也問你有沒有什么話要對她說的。”
紙張被捏的皺褶,肖洛雖然面無表情,但下顎曲線卻繃得緊緊的,顯然是咬住了后齒,頓了頓,他聲音有些失控,“你,說了?”
何江訥了訥,點頭道,“說了,按您說的,一字不差的告訴樂小姐了。”
肖洛苦笑,“也好,說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