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蔻還給她嚇一跳:“呀,你這是跟誰掐架了?”
蘇芷若推了她一把:“你趕緊的,換好走人。”
溫小蔻進洗手間換衛生棉,她在外邊大玻璃鏡前照了照,嘴是沒傷著,臉上沒少被對方幾截九陰白骨爪撓傷。
溫小蔻十秒搞定,從里邊出來,剩下的衛生棉沒在手里,被她直接丟了,好方便等會披甲上戰場。
她捋著衣袖口子,說:“走,報仇去,老早我都聽著外邊動靜,沒想是你兩。”
以前沒覺著,這算是給蘇芷若看了個真切,丫也不比她跟蔡豆豆輸哪兒,心想著看來今天那幾個女的是非得傷殘一個逃不掉了。
等她兩出來時,餐廳揚然而起一道男子斥責聲:“我也不跟你計較那么多,人是你打的,東西也是你撞倒的,今天這事兒你要是不給個合理的說法,也別想走人,直接叫警察。”
蔡豆豆被圍在人群里,地上一約莫與她同齡大小的女服務生,捂著滿是血漬的手臂,旁邊倒著一個大古董花瓶。
安迪跟幾個被打得污漬滿臉的小姐妹站一邊,其間一個在聽到餐廳經理落話后,幸災樂禍的指著蔡豆豆說:“她這種女人,就該抓去見警察,瘋起來跟頭牛似的,誰還管得住她?”
隨后,一大堆吃瓜群眾開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瞎起哄:“對,報警來最安全,這事兒非得警察來管管。”
擱別人這會兒早嚇得心驚肉跳的,哪還想著反駁,也就蔡豆豆打小橫起來能上天。
她一屁股噔坐在地上,滿臉橫氣的仰頭說:“有本事現在就把警察給我叫來。”
蘇芷若跟溫小蔻見狀,心里多少沒了底,要說先前是因為打架,雙方都動手,誰也脫不了干系,這下子可是真麻煩了。
趕緊走過去,蘇芷若率先給地上的服務員扶起來:“趕緊送醫院吧!”
餐廳經理唯恐她們跑人,連員工人命都不顧,還想著討要花瓶那點兒破錢,攔著人不讓走:“你們不能走,走了我找誰賠錢去?”
溫小蔻拽起來蔡豆豆,說:“到底是人命重要還是錢重要,碎個花瓶跟掉個人命,你不會計較大小還是說你的員工出事,老板不問罪你,所以你就可以不管不顧?”
餐廳經理得理不饒人的說:“那這人也是你們打的,東西也是你們砸的,要問罪也得是你們在前頭。”
蔡豆豆總算沒能站住,鉆出來反駁:“你別給我嘚吧嘚吧,我是砸了東西打傷了人,對面那幾個賤人也有份兒,要不是她們一個勁跟我打,你的人上來攔,我會誤傷到人嗎?”
餐廳經理指著她說:“這么說你把人傷了,砸碎東西,天理還在你這頭……”
“別他么一嘴一個天理,聽得我都膈應,我兩眼珠子看著就是你的人合著伙兒去打人家這姑娘,人家那是正當防衛,不然今兒個這花瓶就得砸她腦門上,是你你他么不防給人砸成傻子?”
突如其來的一道男性嗓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蘇芷若扭身而望,只見沈懿軒雙手插在褲兜里,悠然然的邁著步子走過來,眼底帶著對餐廳經理深深的蔑視鄙夷之色。
餐廳經理臉色明顯愣怔一秒,轉瞬他恢復如常的說:“怎么說也是她砸了……”
走到面前,沈懿軒停步,聲音不輕不重的打斷:“專業碰瓷兒的吧?等著客人打架,然后好碰上去搞事情,這招守株待兔好啊!以后我開個餐廳,我也得多教教我的員工這么干,有錢不撈白不撈。”
蔡豆豆登時沒忍住,嗬的一聲就要沖上去說事,蘇芷若出聲攔住:“你消停點,別鬧事兒。”
所謂群眾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加之沈懿軒模樣長得帥氣招人愛,打扮又講究,明眼人一看就是有錢人。
這年頭,人大多看碟下菜,看什么人說什么話,先前一直幫著餐廳經理的一扎堆人紛紛投奔倒戈向沈懿軒,各種詆毀餐廳的話一蹦而出。
甚至有人拿著手機咔咔咔的拍照講:“還虧得我那些親朋好友是這老顧客,以后讓他們也不要來了。”
餐廳經理當即慌了,沒成想這事兒越鬧越大,心里鐵定是后怕勁兒的,他明顯語氣軟了三分,叫旁邊的男服務員把受傷的人扶去醫院,方才對沈懿軒道:“你看,這事兒大家……誤會一場……”
“你跟我說有屁用,對她說。”沈懿軒下巴一揚,方向是朝著蘇芷若她們三個女的。
再是氣兒軟的人,當著眾多人面前前腳把人罵得狗血淋頭,出口就是大道理的,這轉眼就讓他推翻所有給對方道歉,不光是啪啪打臉,估摸著以后他這經理也沒法兒做了。
對方聲色沒動,沈懿軒向來是個有仇于他非得睚眥必報,錙銖必較的人,遇上他也算是那人倒了血霉。
他悠悠轉了個身,彎腰撿起地上摔碎的花瓶瓷片,左右看了兩眼,才意味深長的問餐廳經理:“這瓷片割下去不會死人吧?”
他的聲音不光是冷,且還帶著些陰森,但凡是聽著這話的人都汗毛豎起,面色各異。
餐廳經理面露恐懼,估計以為沈懿軒要對自己下手,蘇芷若心思如同,邁步過來,她輕聲說:“沈懿軒,你別干傻事兒,這可是法治社會。”
他一臉兒玩笑,玩世不恭的說:“我能干什么……我就好奇這瓷片能不能割死……人。”
等到他嘴里那一個人字吐出時,但見他握著瓷片的手輕輕往自己另一只手背割下去,殷紅色的液體從他被割開的皮肉間滲出,陰森可怖的往地板上滴垂。
一堆顧客里有人喊:“小伙子,你也太意氣用事了,這……”
蘇芷若登時給他嚇得心險些從喉嚨口冒出來,他之前動作太快,根本不是她能攔得住的,況且對方沒給她絲毫心理準備。
許是餐廳的人怕鬧出大事,趕緊拿來一些止血的醫藥用品送過來,沈懿軒把那只血流侃侃的手往她面兒前一伸,說:“你幫我包扎一下。”
蘇芷若盯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但是上面滿是血漬,莫名有種驚心的駭人又帶著說不出的美感,她本不怕血,可不知怎么就不敢上前去觸碰。
男服務員見狀說:“先生,我幫你包扎吧?”
沈懿軒臉色瞬轉難看,冷不丁的對對方講:“你是誰,我不喜歡男人。”
“你別鬧了,我給你包扎。”蘇芷若心里也怕這么流血下去,是個人都得流成干尸,她顫抖著手去翻醫藥箱,找出要用到的東西,細之又細的幫他包扎。
沈懿軒抿唇,視線低垂看她的臉,唇角微彎的說:“穆少臣欠我一個人情。”
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這典型的無原無故幫忙定有計謀,她真是不該往單純的想他。
因為他這句話,蘇芷若心生計較,包扎的動作也比之前快上好幾分,完事后,她走到溫蔡二人面前,問包里有多少錢,三人湊出大好六千多。
蘇芷若把錢摁在旁邊桌布凌亂的桌面上,對餐廳經理道:“我們身上只有這么多了,不夠也沒辦法。”
說完,她抬眸盯了眼站在三米多遠的安迪一幫子人,繼而轉身離開。
出門后,溫小蔻跟蔡豆豆照常回家,蘇芷若送沈懿軒進醫院。
上了車,報地址的時候,他先開口道:“師傅,去市三醫。”
蘇芷若跟司機都很驚訝,司機邊把車打回去,好心的提醒:“小伙子,去市二醫很快,才十五塊,去市三醫得五十,而且你去醫院治病不就講究時間嘛?”
沈懿軒不可抗拒的說:“我給你一百,你去市三醫。”
他這人平時沒個正形兒,心里揣著什么鬼點子誰也不曉得,但凡這會兒有把刀子,蘇芷若恨不能直接刨開他胸口看看他心里想些什么。
千疑百惑,等話到嘴邊,她只是問:“沈懿軒,你之前那話什么意思?”
沈懿軒腦袋舒服的往后一靠,側目瞅著她,滿臉兒佯裝心力交瘁的死相:“你這人怎么這么沒良心,我替你擺平這么大個爛攤子,還受了傷,你問我什么意思?早知道我真不該救你。”
她瞇著一雙眼,看著他問:“你救我我很感激,但是你這不是單純的想救我吧?什么叫穆少臣欠你一個人情,你把話說清楚了。”
沈懿軒如實回道:“你是他女朋友,我救你,不是他欠我是誰欠我?”
蘇芷若氣結:“你救我當然是我欠你了,跟他什么關系?”
等兩人前后進醫院,沈懿軒死攪蠻纏非得上樓看她爺爺,林少玫見他手受傷好歹那也是認親的干兒子,這一問,蘇芷若算是徹底明白他小子到底心眼子里打的什么如意算盤。
沈懿軒盤膝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他說:“我沒什么要求,就是我爸讓我過些日子去國外待著,這臨走前我得讓穆少臣跟我說聲謝謝。”
若不是門外有人,蘇芷若真想一錘子砸死他得了,這趁火打劫真是算得好,要不是餐廳那些人做事那般過分,她都得懷疑是不是沈懿軒故意安排的這一出戲,就只是為了在出國門前能整穆少臣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