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禹廷刻意把“過分”兩個字咬的重了一些，就是在跟時繼仁挑明自己護妻的他態度。
“你剛剛說什么？”
敢這么頂撞他，郭禹廷這個臭小子怕是活的不耐煩了吧？
苗莉琳把再把郭禹廷牽扯進來，暗中慌忙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說。
郭禹廷噤聲，換來的是時繼仁更為張狂的震怒：“郭禹廷，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的翅膀真的硬了？！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你大哥身體還沒恢復，就真的成了時家的中流砥柱了？！”
“事實難道不就是這樣嗎？”
郭禹廷反唇相譏，“現在酒店，地產，運輸，輕紡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手管理！這些可不是我爭搶來的，是您親手把管理權交付到我手上的。不是我翅膀硬，是您開始依賴年輕人了！”
“荒謬！！！”
怒發沖冠的時繼仁拍案而起，上前一步懟上郭禹廷鼻尖的手指躲在微微顫抖，“有種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禹廷……”苗莉琳見狀況開始失控，慌忙環上了他的手掌，示意他冷靜。
“郭禹廷！！！”時繼仁氣到瞳仁都在發顫，“你信不信，你現在手里所拿捏的一切，我會統統轉交給你大哥！”
“爸，這好像也容不得我不信！畢竟……”郭禹廷眸子圈過暗黑氤氳，“這本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心聲！所有的東西都是大哥，我不過就是你們父子腳下踩著的墊腳石！”
“禹廷……”苗莉琳見郭禹廷的眸子一點點發生著變化，黑色氤氳里一開始爬出絲絲猩紅，她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臂膀，“你不要再說了，不要這樣……”
郭禹廷抬手拂開了苗莉琳的手掌，上前一步。
咫尺的距離，郭禹廷有身高優勢加持，父子之間對峙就變成了郭禹廷居高臨下的審視。
“咱們暫且不說你在把所有東西交給大哥之前，需要董事會表決！就算是你一致通過，很多事，你以為大哥真的會接?”
“你什么意思？”
“爸，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很多時候都是你自己在一廂情愿而已！你以為你是天，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完美的安排！”
郭禹廷微微昂首，咬緊牙關：“你只不過是在沾沾自喜中，毀掉時家……”
苗莉琳徹底被被這個陣勢給嚇到了，她以剛剛是時繼仁甩手的動作是砸向郭禹廷的，想也不想就把自己背讓了出來，死死地的抱住了郭禹廷，想要替他承受。
砰！
一聲巨響在耳根旁炸開。
并沒有想象之中的刺骨疼意。
時繼仁甩手，那個精致描金的人物煙灰缸應聲砸在地板上，登時四分五裂，碎屑炸了開來。
“我的老天爺，都發生了什么……”
樓上的韓彩霞本來正要打算躺下，聽到留下爭吵聲愈演愈烈，她擔心郭禹廷會為了苗莉琳那個女人跟時繼仁那個老頑固爭吵，慌忙下樓勸阻。
剛提著睡裙，跌跌撞撞從扶梯上走下來，煙灰缸就在她腳下地板上碎裂，她受驚，嚇到倒吸一口涼氣，拍著心口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們在干什么？！”
緩過氣息的韓彩霞也跟著炸了毛。
“禹廷，你為什么要你爸頂撞……天啊，我的天……”
韓彩霞本來是想著息事寧人的，可抬頭去瞧郭禹廷的時候，眼眸一顫。
殷紅的血跡沿著郭禹廷的眉骨墜了下來，徐徐匯成了血珠沿著臉頰緩緩滾落……
對于韓彩霞來說，這一幕可比剛剛砸落在自己腳下那個煙灰缸來的震驚。
郭禹廷可是他的寶貝兒子，眼見他手上，韓彩霞更是不顧腳下碎了一地的細瓷碎屑，跌跌撞撞的奔上前來。
“禹廷……”
她伸手一把郭禹廷身邊的苗莉琳扯開，抬手碰上了郭禹廷的臉頰，“疼不疼？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暈嗎兒子……”
郭禹廷沒說話，伸手扣住了韓彩霞的手掌，然后緩緩攏了下來。
韓彩霞心疼兒子，眼底的淚水都蹦了出來。
她轉身看向時繼仁，忍不住嘶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平常的日子里，自己一忍再忍可以。
可如今關乎到郭禹廷的安危，他忍無可忍：“你是想殺了他嗎？！”
“這樣的不肖子，留他做什么？！”時繼仁強勢的厲害，根本沒有打算反思的意思。
“時繼仁……養個阿貓阿狗還有感情呢！禹廷是你的兒子，是你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的！你想做什么啊……”
時繼仁同樣咆哮：“我的兒子只有一個，是郭洪澤！我這輩子就只認我跟師師的兒子！”
這樣的話，從小到大，郭禹廷從來沒有說過。
“時繼仁，你……你……”韓彩霞一口氣盯到心口，氣到吐不出一個半個字來。
“媽，你犯不著跟這樣冷血的人動氣！”
沉默半晌，郭禹廷終于開了口，他眼眸里像是揉進了尖銳的碎冰，寒涼里帶著一絲絲猩紅血痕。
這樣的他，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除了沉著，從容，更多了些暗黑氣息的寒涼，清冷：“人生匆匆數十載，你為這樣的男人耗掉了自己的青春年月，不值得！”
可很多時候，情緒一旦得到了一個宣泄口，就像是潰塌的長堤。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時繼仁氣到全身發抖，開口是說話的力氣也被吞噬掉了大半。
“董事長，原本一切都應很美好……”郭禹廷死盯著時繼仁：“從前，我跟大哥的關系那么好，他那么喜歡我，我們本可以兄弟連心！可你偏偏瞧不得我好！”
“所以，為了達到復仇目的，怎么踩我都無所謂。為了你的一己私欲，你都不惜把大哥也拖下水！”
“還有，我母親！為了這個家兢兢業業幾十年，換來是什么？！是你的踐踏，背叛，欺侮！她憑什么？”
郭禹廷呵呵一聲冷笑：“就憑著年少時候一份不懂事的喜歡？就憑著她對你一腔不悔的愛意，你就可以這樣對她嗎？！”
第一次，時繼仁迎上的郭禹廷血紅的眸子，發不出一絲聲響。
那個溫雅，懂事，事事遷就，恭順的郭禹廷哪里去了？
眼前這個戾氣沖天的面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