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人群一時還未散去，這些外表光鮮靚麗的人依舊用看好戲的神情注視楊辰，敢大庭廣眾下打曹家人臉的人會是哪路英雄好漢。有人對楊辰的穿著打扮驚嘆，有人則在腦里過濾大都什么時候來了這號猛男了。只有幾個人消息靈通眼也尖的知道楊辰和林海是一撥的，悄悄在人群里嚼著舌根。

曹家白家這是要杠起來了！

楊辰走向另外一部電梯，原本想進電梯的人躲瘟神一樣從里面跑出來，最后就只剩楊辰一個人在電梯里。

情形不明朗前，可沒有哪個蠢貨會靠近他，萬一被曹家牽連可倒大霉。

只有林海，亦然的走近電梯，當著眾目睽睽的面對楊辰鞠躬示好。接著面無表情的按上電梯的負樓按鈕，電梯門徹底合上前還有很多人臉在外面一臉可笑的吃驚。

“楊先生，剛剛謝謝您。很抱歉這原本應該是我來處理的責任，讓你費心了。”

“你打不過那個曹二少吧？就算你擋住了那個女人，他們這些人渣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楊辰淡淡的說著事實，唇邊化著微微苦澀的笑，“這些人看不起人、把人當下賤胚子對待的本事，我也不是不清楚。”

上輩子他的那個老婆，雖不是孟仲青那種一肚子黑水也不是孟可盈那種心機女，她就是曹家人那種。對待人如螻蟻，遇上惡茬又只會歇斯底里。

“大家都這么忙，明明連做事情的時間都不夠了。這些人還這樣，爭來爭去的，世間真是病得不輕。”天道是否也看到了滿是蛀蟲的蒼生？數百年前，這個世界充滿了充沛濃郁的靈氣，人們修練的場所很多，能提升的方式很多。可也沒過去多少代，世間的靈氣就已經很稀薄了，除了被護佑的那些山林圣地，能讓修練者更容易融入古武世界的鑰匙越來越少。

或許天地失去的這些活力與力氣正是天道給世人的懲罰和警醒。

聽著楊辰言語中格外的涼默，林海回過頭望了他一眼。

其實楊辰有一點多慮了，在大都這些豪門家里做活的人，哪個不是心里都有把秤的，進的是什么坑、要面對的會是什么他們這些做傭人的肚里都有數。

像曹九曹六這些在家中受盡寵愛在外分外受人敬捧的嬌小姐哪里忍得了林海這種卑賤的下人在自己面前頂嘴？

四年前曹家有個面容秀麗有幾分靈氣的女傭剛進曹家幫傭，不曾想被曹九嫉妒起容貌。連續被虐待了好幾天后女傭實在受不住她的脾氣懟了兩句，就被心眼極小又善妒的曹九抓這欺主的把柄打爛了臉，極其侮辱性的剝光了女傭的衣服將人丟到曹家大宅外以示懲戒。最后那名受盡白眼非議的女傭承受不住從高樓跳下自殺而亡，曹家卻還趕走了女傭的家人，不給再踏足大都。

可憐那家人抱著自己女兒的尸體哭的黑天白夜的，卻沒有一個人能為他們做主討回公道。當年的這件事傳的沸沸揚揚，有人說女傭天天要在曹家大宅下跪、有人說女傭是受不了曹家的幾位少爺的強奸、也有人說女傭明明在曹家干活卻領不到一分錢。

他們這些其他家的傭人聽下來，不管真假都心涼的很。

誰愿意生下來就下賤？誰又愿意出身在窮困人家？有白方平白峰陳雯白鷺這些對待傭人尊重融洽的就有曹九這樣不把傭人放眼里的。就像孟仲青說的一樣，這些人在他們眼中就是命如螻蟻，生來輕賤。就算死了也不值多給一張草席子裹身。

林海林河曾經一度想過，那個跟他們一樣進去豪門幫傭的姑娘，她臨死前會是什么樣的想法？死亡對她而言是否是解脫？

“老天爺是真的很不公平啊，”思緒想到這林海忍不住出聲，“好的人艱難的活著，披著皮的人渣敗類卻風光無限。”

“叮”電梯停在地下六樓，電梯門緩慢打開。

楊辰走出電梯，強硬的聲音被他留在電梯里，“不，至少老天爺有一樣東西是公平的。每個人生下來的心，是公平的。好的人即使死了，他的心還是重的；敗類即使活著，他的心也是死的。”

天道沒有功夫去照顧每個人，所以才會有不公平。存在即合理，感受世態炎涼也是天道的一部分。坦然的面對這個世間，去看它的錯它的好都是楊辰的領悟。

楊辰領悟到了，林海沒有。

獨自剩在電梯里的林海沖著前方發了會兒呆，隨后用力擦了把臉，像要擦去什么。之后抬腳去追已經走到前頭很遠的楊辰。

“楊先生，要回大宅還是想再去哪里？”

“送我回大宅吧，今兒的天還是熱。”熱的人心都燥了，還不如回白家吹空調喝茶。

“是！”

白家大堂中央的巨大沙發上，白方平沉著臉看著拽著手中的報告。林河膽顫心驚的站在一旁，想為自己的兄弟說點什么卻又因當管事的本分不能輕易開口。白峰已經穩定好不容易能出來透透氣的陳雯也滿臉的擔憂。

白家一向有自己的耳目，楊辰林海在世貿鬧出這么大的事他們不可能不聽到動靜，白方平手中的紙就是下面的人說明這件事原委的報告。曹家人口出狂言、林海沒主動屈服、楊辰當眾打了曹家人……

“啪！”白方平重重的將報告夾丟在桌上，面上緊繃。

“老爺！”林河聽著聲心下一沉，立馬噗通一聲跪到地上，“我知道此時我不能說這些，但老爺，林海他絕對沒有不為白家鞠躬盡瘁的想法！事情發生一定是超出他的掌控才會處理不當，請您等他回來給白家再做解釋。”

“林河你這是做什么呀！”嚇一跳的陳雯上前扶起林河，這兩個孩子她也算是看著長大的，當初他們兩人考大學陳雯還指點了不少。“男人怎么可以說跪就跪，膝下有黃金你知不知道？”

安撫完林河，她扭頭對白方平說，“大哥，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曹家本來就是人不犯我我也犯人。就算林海楊辰躲過了這波，大都這么大也未必沒有下一次。咱們白家也不是第一回碰上了。”

有回白鷺去參加年輕一輩的宴會，回來很不高興，問了林海才知道是在宴席上遭到曹家刁難。盡管后來白鷺反擊回去，被曹家說的那么難聽還是讓人失去興致。

現在曹家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