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人百毒不侵,其血也十分的珍貴,可以解毒......”
“哦?這世間竟有這等奇事?”
“的確有很多古書都有記載,只是要培養藥人極難,大多數的人都挺不過折磨,培養的中途便死了。”
花枝迷迷糊糊中聽到兩個人的對話,想要睜開眼,身上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那兩個人說話的聲音花枝記得,一個是夏禾,一個是江塵子。
夏禾應該是知道了她為了給顧長夜解毒,如今已是藥人的事了。
此刻她忽然有些不想醒來了,就算醒過來又如何,現在的她也無法探出夏禾的魔掌。
如果就這樣永遠的睡下去,或許反而是件好事。
“呵,上次我給顧長夜的藥如今也該失效了,怕是他也撐不了兩日了。”
顧長夜......
聽到夏禾提起顧長夜,花枝的心一陣刺痛。
如果她不醒來,那顧長夜會怎么樣?
她還是舍不得,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已經跳進了名為顧長夜的魔咒之中,再也走不出去。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花枝緩緩睜開眼睛。
夏禾很快便注意到床榻上的花枝醒了過來,他勾唇笑著走向花枝,“醒了?”
花枝冷聲反問,“你想怎么樣?”
夏禾聳了聳肩,“不想怎么樣,你現在可是個寶貝,我可不能讓你死了。”
“你想用我害人?做夢!”
夏禾大笑,“你想錯了,我是要用你救人。”
他在床榻邊蹲下,伸出手指尖輕輕滑過花枝的臉頰,“江塵子說你是藥人,藥人極難培養,何等的珍貴。”
花枝嫌惡的撇開臉,躲掉她的手。
夏禾輕笑一聲,收回手道:“放心,現在我們的目的是一個,都不想讓顧長夜死。”
聽到他的話,花枝眼底閃過詫異,然后狐疑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秦將軍手握兵權,而他是顧長夜的人,眼下皇上病倒,婉思剛剛接過監政,顧長夜要是死了,秦將軍要是攪得朝廷動蕩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幽幽道:“有些事,我不急。”
花枝皺眉看著他,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好恐怖。
步步為營,每一步都在算計。
“既然如此,為何我不讓我直接回王府?!”花枝問道。
夏禾站起身,“我和沈憐有交易,讓你自己回去怎么行,當然要用你來換我想要的東西。”
說著,夏禾看著她的眼神露出些許不舍,“說實話,從江塵子那里得知你是藥人后,我覺得拿你做交易有些不劃算了。”
花枝暗暗思忖,然后勾唇一笑,“既然如此,不如留著我如何。”
夏禾眼里流出陰冷,“在我面前不要耍鬼主意,你無非是怕我將你交給沈憐后,會死在她的手中罷了。”
說完后,夏禾走出房間。
江塵子就站在門外,看到他出來,江塵子一副討好的嘴臉湊上去,“大人,您真的要將她交給那個沈憐,交給那個女子,她肯定是活不了的,這好不容易撿到一個藥人,豈不是可惜了......”
“既然已經知道藥人這件事,再培養也可以,一個不行,就找人百個千個,總會成功的。”夏禾陰險的笑道。
江塵子悄悄瞥了他一眼,心中已經猜到夏禾是什么打算,不由得背后一涼,可面上也只能裝作順從的模樣。
“去將沈憐叫來吧,讓她帶上夜明珠。”夏禾交代完,轉身離去。
沈憐很快便接到夏禾的飛鴿傳書,奈何因為陳念幾人在城門前現身一事,鬧得王府出動了很多的人,她不敢此事輕舉妄動,只好等著入夜,再悄悄地離開王府。
好不容易挨到夜深,沈憐急忙披上厚重的斗篷,推開門卻看見了顧長夜。
“小,小叔叔?”沈憐心下有些發虛,顧長夜許久未踏足過她的院子,眼下見到他,她不由得猜測顧長夜是否又察覺到什么。
外面依然下著雪,一整日未曾停歇。
顧長夜站在院子中,眸色深邃,抬眼看了看空中旋落的雪花。
良久,他沉聲問道:“這是我們度過的第幾個冬日?”
沈憐有些驚訝的看著他,半晌才回過神,喃喃說道:“八個,我記得這是第八個冬日。”
“原來已經這么久了。”顧長夜的聲音不由自主的輕了許多,可臉上的冰霜卻沒有半點緩解。
“我答應過你娘親,這一生無論何時,都會拼盡全力庇護你,可這八年來我總覺得做的還不夠好。”
聽著顧長夜的話,沈憐眼睛不由自主泛起紅意。
顧長夜說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你無法忍受別人踩在你之上,有時會用些極端的手段,可我卻無法怪你,終究是我教導無方。”
聽了他的話,沈憐悲傷的一笑,“果然,在你眼里我是一個惡劣的女子,是嗎?”
顧長夜搖頭,“我只是希望從今往后,你不要再做錯事,若我不在,你要找一個能照顧好你的人......”
“不!我會讓你一直陪著我的!”沈憐怒聲打斷他的話,“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說著,沈憐小跑到他面前,緊緊抱住他,“顧長夜,我會讓你活下來,到時你的命就是我的了,你就再也不能甩開我了!”
“憐兒......”顧長夜不由自主的皺起眉頭。
手緩緩抬起,可最終卻沒能推開她。
眼下推不推開她已經沒有意義了,又何必讓她傷心。
“我會找到解藥的。”沈憐先放開他,深情地望了他一眼,最后抬腳向院外走去。
顧長夜看著她的背影,連懷疑她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名暗衛出現在他的身后,“王爺。”
“去將李叢放出來吧,有很多的事情,我要交給他去辦。”顧長夜冷聲說道。
“是。”
暗衛剛要轉身,余光里便瞥見顧長夜身體倏然倒下的景象。
“王爺!!”暗衛慌忙跑過去。
即便他極力克制,可還是壓制不住喉中的腥甜蔓延上來。
顧長夜按住心口,卻觸不到到底是何處在發痛。
“她,和那幫人一起出城了?”他費力的張開唇瓣問道。
暗衛微微一怔,良久才沉聲說道:“屬下不知,不過集市的人說,并沒有在他們身邊看到過什么女子。”
顧長夜冷笑一聲,可笑聲中更多的是失望,“如果沒和他們離開,她能在哪里?”
暗衛沉默,也給不出答案。
顧長夜的眸底流出一絲脆弱,可也只一瞬即逝。
壓下胸口翻涌的血氣,恢復往常不近人情的冷漠后,他重新站起身。
“天涯海角,都把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