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一瞬間都集聚在陳東的身上,張民勇的心中升起了幾份期盼:“難道你更容易的辦法可以核實死者的身份嗎?”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杯子,他舉了起來展示道:“如果說死者的身份就是這個杯子,那么這杯中的水就是線索,你們覺得應該盯住這個杯子呢,還是應該探查里面的水呢?”
“你的意思是先去追查案情的線索嗎?”張民勇皺著眉頭。
“對,從案情的所有線索來反推死者可能的身份,從而縮小探查的范圍”陳東輕松一笑。
“可是連死者的身份都不知道怎么去追查線索呢?”江海一個頭兩個大。
陳東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高錦玉:“死者的死亡時間可以推斷出來嗎?”
“目前已經有另外法醫在解剖,但一時半會兒檢驗結果也出不來,不過根據我在現場的觀察,死者的死亡時間有些古怪”高錦玉回想起尸體上的種種細節,滿臉都是困惑。
“說說看”陳東站起身來,走到玻璃板前手中拿起了一只油性筆。
“我發現死者身上的尸斑和尸體的僵直程度并不吻合,單從尸斑和腐敗程度來看死亡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但如果從僵直程度上來看死者死亡時間已經超過兩天”她越說越覺得奇怪,情不自禁的搖搖頭,相當的苦惱。
其他的人也覺得奇怪,若真是死了兩天,現在又是盛夏尸體應該早呈現巨人觀,腐爛且發臭。
可從現場來看尸體相當的新鮮。
一桿人等迷惑不已。
陳東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不急不忙的在玻璃板上寫下了幾個字:“一點都不奇怪,因為尸體被冰凍過。”
這句話一下子就提醒了高錦玉,她猛然回想起尸體斷口處破裂和腫脹的血管,這分明是血液冰凍后體積膨脹造成的。
法醫室也有冷藏室,但絕不會將尸體冰凍的,如此厲害,所以她一時間竟沒有想到這點。
“可這又能說明什么?要知道現在家家戶戶都有冰箱”江海納悶的摸摸鼻子。
張民勇瞪眼睛,大胡子隨著動作抖動:“你真是白跟著老子這么多年了,被害人帶上頭顱身高在一米八,體重足有160斤,哪個冰箱裝的下?”
一瞬間所有人都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晶晶的。
陳東笑了,滿意的看著眾人的反應咧開的嘴里白牙森森,他敲了敲玻璃板,只見上面寫著“冰庫”兩個字。
有冰庫的地方一般都是工廠或者是個人公司。
張敏勇激動的一拍大腿,當即就要吩咐手下去調查城市周邊有冰庫的工廠或公司,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陳東吐出了第二句話。
“再說第二條線索”他重新躺回椅子上懶懶的說道:“兇手為什么要砍掉死者的頭顱?”
眾人的第一個反應都是為了掩蓋死者的身份,要不然砍掉頭顱干嘛?這東西處理起來還很麻煩。
高錦玉本來也是如此的想法,但撇掉男友嘴角那一抹壞壞的笑容,心里頓時有了別的想法。
“會不會是為了泄憤?”她提了出來。
“沒錯,就是為了泄憤”陳東微微瞇了眼睛。
眾人就納悶了,他怎么就這么確定。
“兇手如果真的是想遮蓋死者的身份,悄無聲息的把尸體處理了不是更好嗎?只砍下一個頭顱單獨銷毀難道不麻煩嗎?”陳東笑嘻嘻的喝茶。
“陳東說的對”張敏勇細細的思索,轉念一想眉頭就皺了起來:“這么一來,兇手是故意把尸體扔到人來人往的鬼屋中?”
“你說呢?”陳東老神在在的喝著茶抬眸看向張民勇,眼底是淡淡的笑意,仿佛對方問了一個多余的問題。
“可兇手為什么要這么做呢?”張民勇想不明白,一般人如果殺了人不都是應該想盡辦法掩蓋自己的罪行嗎?
陳東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聲音里也帶著幾分慵懶:“這個你要問兇手。”
討論結束之后,整個刑偵小組大概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人去調查附近有冷庫的公司或工廠,另一部分人則前去鬼屋調查案發現場和當時的工作人員。
坐到警車上,陳東詢問了江海上午對于鬼屋工作人員的查詢結果,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尸體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張敏勇和高錦玉對此都可以理解,畢竟鬼屋里面陰森森的,光線非常昏暗,工作人員沒有發現也很正常。
摸了摸下巴,陳東卻輕聲一笑:“事情還真是有意思,果然有的人是不會輕易說實話的。”
“你懷疑那里的工作人員說謊?”張民勇辦了十幾年的案子,最是敏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陳東并沒有言語,手指在下巴上輕輕地敲擊。
到達鬼屋之后,這里依舊是被警方封鎖的狀態,在沒有揪出兇手之前,估計是不會被開放的。
進了鬼屋附屬的辦公室內,鬼屋的老板一臉的愁苦:“警官這起案子什么時候能結束呀?我一天要交給游樂場上萬的租金實在是損失不起啊!”
看著老板這幅焦灼的樣子,高錦玉好生安慰:“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案情進展的順利,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當然前提是破案順利,她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老板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得知陳東他們的來意后,把所有鬼屋的工作員工都召集到了辦公室。
頓時本來就不大的辦公室里擠滿了人,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結果點兒上警察為什么要來見他們,人又不是他們殺的。
“大家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例行詢問”陳東環顧了一周,目光鎖定在人的臉上,他不輕,不重的問答:“當時是誰拿的鑰匙,第一個進的鬼屋?”
“我!”一個小年輕站了出來:平時鬼屋的鑰匙都是由我保管,我每天都會早起開門。
“那你當時有沒有發現地上的尸體?”張民勇插嘴問道。
小年輕一臉的茫然,她仔細的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警官這個我真沒在意呀。”
“那么其他人呢?”陳東的目光兼顧了所有人的神色。
其余的工作人員也紛紛表示并沒有注意到尸體。
陳東臉上掛上了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