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感覺讓他眩暈,他幾乎不能呼吸,一邊的王公公看到端木永裕這個模樣,立即就走上前來,趕緊扶住他,恭敬道:“皇上這幾日夜夜批閱奏折十分辛苦,若是實在是支撐不住,就要休息休息,劉御醫也已經說了,皇上若是長期如此操勞過度,實在是對身子不好。”
端木永裕半張著眼,微微瞟了王公公一眼,可是最后還是搖搖頭,他害怕自己一閉眼,想到的就都是顏凝霜,每次一睡著夢里就是寧心殿在火中坍塌的情景。
若是如此,他寧愿每日沉浸在國事之中,如此一來,他也會好一些。
“皇上!”王公公立即就跪在地上,他砰砰砰地磕頭,激動道:“皇上,皇后娘娘已經去了,若是皇上依舊不照顧好身子,皇后娘娘在九泉之下亦是不會安心啊!”
端木永裕依舊不為所動,只是走到書桌之后,重新拿起一本折子,看了起來:“王公公,你呆在朕身邊已經許多年,朕對你亦是十分看重,可是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勸朕了,如今寧賊子的事情還未曾平息,朕應當以國事為重。”
王公公想要張張嘴說皇上你這點兒心思誰不知道,可是話到嘴邊卻再也說不出來。
有一些事情,不需要拆穿。
自家皇上已經可憐到了需要謊言去支撐的地步,他一次勸慰不行,再有第二次,也不會讓對方清醒,于是磕頭道:“老奴知曉。”
又過了幾日,顏凝霜站在殺手盟的總部,她的臉上戴著面具,俯視著下方的人,嚴厲道:“這些日子我們殺手盟已經遭受到他人的追蹤,想必你們已經得到消息。”
下方靜悄悄的,眾人都在聽她說話,她在高臺之上走來走去:“或許你們覺得奇怪,之前是一個男子,如今為何忽然就換了一個人。”
“沒關系,但是現在既然我是盟主,你們就盡皆要聽令于我,作為一個殺手,心中不應當有任何的懷疑,只需要服從命令即可!”
“是!”下方之人立即齊聲道。
顏凝霜點點頭,繼續道:“如今我們殺手盟遭受襲擊,最能夠有效而快速地解決這個問題的方法,就是改頭換面!”
“我們要制造殺手盟覆滅的假象,并且培植一個新生勢力,我們殺手盟的人還是不變,只是換了一個名號。”
“具體的事情你們可以去與吳旭了解,你們只需要記住,今后殺手盟改名為黃泉樓!”
顏凝霜說罷就舉起手中的殺手盟的盟主令,在場的人見到這個令牌,立即就跪下,齊聲道:“參見盟主!”
顏凝霜看著下方的人,嘴角微微勾起,她臉上的銀色面具看起來格外冷清,反射著銳利的光芒。
很好,她很滿意。
又是好幾日過去,今日顏凝霜和墨畫出來逛街,還是在茶來也,她們在這里稍微休息。
不遠之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討論聲。
“你們聽說了沒有,前段時間盛極一時的殺手盟給人端了!”
“聽說是仇家太多。”
“不一定,我聽說是得罪了朝中某位大臣,所以被滅了。”
“不過這殺手盟覆滅之后,到時忽然出現了一個黃泉樓,聽說這黃泉樓專門販賣信息和殺人,已經代替了之前的殺手盟。”
“呸呸呸,黃泉樓和殺手盟是不一樣的好嗎,殺手盟是只要有錢就去殺人,可是這黃泉樓是有原則的,若是違背他們的準則,無論出的價格有多高,定然不接。”
顏凝霜端著茶水,嘴角微微勾起,若是他們知曉這黃泉樓其實就是殺手盟,不知道究竟是作何表情。
坐在顏凝霜對面的墨畫也在聽著,如今就悄悄與顏凝霜議論:“我也聽說那黃泉樓,只是這黃泉樓出現得太過于突兀,很有可能被其他的勢力聯合絞殺。”
顏凝霜意味深長地看了墨畫一眼,若是其他的勢力就有可能面臨這樣的危險,可是有邢涯在,之前殺手盟既然能夠那般安穩,那么現在的黃泉樓就一樣不會有任何的差錯。
邢涯這個人無比神秘,對于他的來歷,顏凝霜盡皆不知,只知道他的手上好像有無窮無限的權勢,否則當初的殺手盟就不會在京城當中屹立如此之久。
顏凝霜看著墨畫這模樣,想起當初在對方心中種下的那一粒種子,于是假裝不在意道:“提那黃泉樓作甚,又與我們無關,只是聽說城南的白馬寺求姻緣十分有效,畫兒你可有空,改日可否陪我過去一趟?”
一聽到姻緣二字,墨畫不由得想起了西門夜風,當初埋在她的心中的那一粒種子,這些日子漸漸發芽,她比以前更加頻繁地想起西門夜風,常常在他的宅子前晃悠。
顏凝霜看到墨畫的雙眼開始迷蒙,就知道對方在想著關于西門夜風的事情,她沒有打擾墨畫,只是低下頭來喝茶,假裝在聽著旁邊的人議論關于黃泉樓的事情。
墨畫想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然后慌亂地看向顏凝霜,道:“小七,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顏凝霜轉過頭來,墨畫繼續說:“我有一件要緊的事情要去處理,所以也就不能陪著你,還希望你能夠見諒。”
“畫兒,我們兩人之間就不用說這些了,只是我看你現在的情況,覺得你的事情好像十分嚴重,是否需要我幫忙?”顏凝霜一把就握住墨畫的手,她知道對方現在想要去干什么,于是如此說道。
可是墨畫只是搖搖頭,微微垂下眼,道:“這件事情還是要我自己去解決才行,其他的人都幫不上忙。”
顏凝霜體諒地點點頭:“不要太勉強。”
其實她的心中也有一些不是滋味,畢竟雙方接近這么久,雖然說是帶有目的的接近,但是相處久了總是有感情。
如此欺瞞于她,實在是讓顏凝霜覺得很是愧疚。
就在兩人在茶來也之中之時,乾坤宮之中,甲一單膝跪地:“主上,根據這幾日對墨子炎的嚴密監視,發現他好像在尋找一些什么。”
端木永裕的雙眼微微瞇起,墨子炎前幾日還因為霜兒的死整日買醉,如今忽然就如此上心地去找東西?
端木永裕越發懷疑,對王公公說道:“宣召寧南王世子入宮。”
傍晚,墨子炎才姍姍來遲,端木永裕早就坐在一邊的位置上等著他,看到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寧南王世子好生忙碌,竟然讓朕等了如此之久。”
寧南王世子行禮,在端木永裕的點頭示意之后就坐下,他道:“讓皇上久等,是子炎的錯。”
端木永裕現在也不會去和他追究這些,只是招招手,就讓王公公將人給帶上來。
之前墨子炎策劃帶顏凝霜出宮的那些人現在一個個地跪在兩人的身前,墨子炎眉毛微微一挑:“皇上今日讓微臣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端木永裕抬眼,只是揮揮手,一邊的王公公就會意,說道:“寧南王世子,前些日子宮中發生了一些事情,于是皇上讓人進行了一次大徹查,沒想到卻查出這些人來,根據他們所說,他們都是世子的人。”
端木永裕看著墨子炎,道:“這就是今日朕找你之事,這些人,你如何解釋?”
其實這些人并不是端木永裕找墨子炎的目的,他只是為了試探墨子炎,看看他究竟在尋找一些什么。
墨子炎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平淡道:“微臣不知他們究竟是誰,或許只是有人蓄意陷害微臣,望皇上明鑒。”
“哦?”端木永裕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味:“朕從他們的口中知曉,他們是聽從你的命令,準備將霜兒給帶出宮去。”
“墨子炎,當初霜兒是用自己的性命才讓朕放你出宮,如今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朕的極限,你說,朕要如何處置你呢?”
“若是處置得輕了,定然會被人詬病,若是重了,朕倒是怕你承受不來。”
這些話說出來,端木永裕一直都在盯著墨子炎。
墨子炎只是低頭,臉上沒有泄露出一絲的神色,他只是冷聲道:“原來皇上只是每日都研究這些事情,當真是不顧國家大事了嗎?”
端木永裕放下杯盞,逼視墨子炎:“朕只想知道,朕的皇后,是不是還沒有死。”
這是端木永裕的猜測,能夠讓墨子炎放棄買醉而瘋狂的尋找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顏凝霜。
這是端木永裕的最后一絲希望,因為他從頭到尾沒有真正看到過那個葬身于寧心殿中的人的臉,他看到的只有一具焦尸。
聯系起這段時間之中發生的種種事情,他在冥冥之中忽然就有一種感覺,他感覺顏凝霜沒死!
在端木永裕的目光之下,墨子炎冷笑一聲:“既然皇上已經知曉他們是微臣的人,那么就應當從他們的口中知曉,微臣并沒有將皇后娘娘給偷出去。”
“你在撒謊!”端木永裕篤定道,雙眼之中是盡皆是孤注一擲。
因為許多天一直用國事麻痹自己,端木永裕的兩只眼睛里都是紅血絲,看起來格外的猙獰。
但是墨子炎依舊低頭:“微臣說的就是事實,只是皇上不愿意相信罷了,依微臣看來,皇上是因為太過懷念皇后娘娘,所以才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