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過了七日,顏凝霜再次帶著紫衣來到一個地方,她問:“紫衣,你前些日子因為本宮受苦了,若是你不想帶在本宮身邊,大可與本宮說。”
紫衣搖搖頭,堅定地說:“奴婢這一輩子,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娘娘去到哪里,奴婢就跟到哪里,若是娘娘不喜歡奴婢,奴婢也會自己離開,絕對不給娘娘拖后腿。”
顏凝霜握住紫衣的手,輕輕搖搖頭,眼里滿滿的都是感動,她道:“紫衣,你放心,我不會扔下你的。”
紫衣點點頭,看著這里,不由得愣神,道:“娘娘,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一個荒蕪破敗的地方,一般來說,沒有人會來到這里,但是現在顏凝霜卻在這里站定,拍拍紫衣的肩膀,說道:“別害怕,我們現在只是來逛逛。”
紫衣點點頭,依舊打量著這里,問道:“娘娘,這里看起來陰森森的,甚是恐怖。”
顏凝霜看著這里的景色,卻沒有任何的懼怕,她伸出手來輕輕撫摸墻上的爬山虎,輕聲說:“平日里,宮中若是死了人,你知道他們的尸體都會運往哪里去嗎?”
紫衣覺得瘆的慌,但是依舊回答道:“聽,聽說是宮外有一個亂葬崗,所有死了的宮女太監都會被運到那兒去,聽說那亂葬崗甚是駭人,夜里若是往那兒經過,有的時候會聽到嗚嗚嗚的哭泣聲,聽說是那些冤死的宮女太監不愿離開,要奪人性命呢!”
顏凝霜看著紫衣,輕聲道:“紫衣,你怕嗎?”
紫衣不知道顏凝霜是什么意思,只是呆呆地說:“娘娘說奴婢怕那亂葬崗嗎?那兒就算是三伏天亦是陰慘慘的,奴婢自然是怕的。”
顏凝霜沒有再說話,只是看向某一個方向,然后轉身,道:“回去吧。”
紫衣點點頭,她剛才聽顏凝霜說的,只覺得渾身發涼,現在能夠回去簡直就是求之不得。
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忽然就有兩個太監拉著一輛小小的車子過來,在車子的后面還站著一個滿身戾氣的太監,不斷地催促著:“快點兒,這人若是留久了,就會有味道了,若是沖撞了貴人,可是要掉腦袋的!”
紫衣想起剛才顏凝霜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往那小車子上看去,上面蓋著草席,看不到究竟是什么,可是她卻看到了被拖在地上的一雙腳。
若是一個正常的活人,自然不會如此,可見,在那車子上的,定然是死人。
顏凝霜看著紫衣的反應,拍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好了,別怕,回去吧。”
紫衣牙齒在不斷地打戰,看了顏凝霜一眼,然后點點頭,道:“是。”
顏凝霜和紫衣回到了寧心殿,紫衣和紫蘇去做一些平日里應當做的事情去了,而顏凝霜則是將自己的各種首飾之類的盡皆拿出來,這些東西,很多都是端木永裕賞給她的,還有的就是顏丞相之前差人送進來的。
她把這些所有的東西都給打包好,等到紫衣忙好了之后,她就對紫衣說道:“這些都是我的一些值錢的東西,現在若是要走,定然不能缺少銀子,你去找龐統領,讓他幫忙帶出宮去典當,換銀票進來。”
“記住,私自販賣宮中之物是要砍頭的,千萬要小心。”顏凝霜再三囑咐之后,紫衣才點點頭就往外面走出去。
她也在這宮中呆了不短的時間了,自然是知曉這等大罪,于是就更加小心。
顏凝霜坐在屋子里,雙手攪動著,紫蘇前來伺候,她看向紫蘇,問道:“紫蘇,你去打聽打聽,如今皇上在哪里。”
紫蘇不一會兒就帶回來了消息,端木永裕依舊在芙蓉宮。
顏凝霜的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理智上是希望端木永裕依舊呆在芙蓉宮,但是真正知道他在那兒,她的心中卻是堵得慌。
罷了,反正都要離開了,今后再也不要去想他就是。
芙蓉宮,寧芙蓉斜斜地躺在端木永裕的身上,笑吟吟地給他遞了一粒葡萄,輕聲說道:“皇上最近似乎沒什么情緒呢,自從那夜在寧心殿留宿以后,皇上一直就是這副樣子,心事重重的,叫臣妾好生擔心。”
端木永裕沒有回答,也沒有吃寧芙蓉遞上去的那一粒葡萄,寧芙蓉也不在意,而是直接就把手給收回來,輕聲道:“聽說,寧心殿之中,燈火一直都在亮著,據說,皇上要了皇后娘娘一整夜。”
說到這里的時候,寧芙蓉的眼底閃過一絲怨毒,顏凝霜,好,真好,就算是到了這樣的地步,也依舊能夠讓你翻身!
“你想要說什么?”端木永裕終于開口,寧芙蓉柳眉微微一挑,輕聲道:“臣妾自然是要歌頌帝后情深,當真是羨煞旁人。”
她的話語之中帶有太多的試探,端木永裕的眉頭微微皺起,道:“朕與皇后如何,同你并無干系,這不是你可以過問的!”
“臣妾看皇上只是因為心中想著皇后娘娘吧,皇上不要忘記,如今皇后娘娘的解藥,依舊在臣妾的手里。”寧芙蓉笑得像是一條毒蛇,正在準備隨時隨地吐出毒液。
端木永裕直接就把手里的奏折給扔下來,陰測測地看著寧芙蓉:“朕一直記得,朕說了很多次,朕是一國之君,自然一言九鼎,愛妃不要多想!”
寧芙蓉知道自己已經觸碰到了端木永裕的極限,于是也不再去挑戰,而是說道:“皇上,皇后娘娘的事情,臣妾也不愿意多說,只是那寧南王世子的事情,皇上要如何處理?”
寧芙蓉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端木永裕的神色:“若是皇宮是這樣一個讓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臣妾可是害怕得很呢。”
端木永裕聽到這話之后,好看的眼睛危險的瞇起,但是想起了某一件事情之后,他又閉上雙眼,道:“此事,朕,自有主張。”
寧芙蓉狠狠地咬了銀牙,該死,這一次的計謀,不管是顏凝霜還是墨子炎,都沒有能夠拉下水,還白白讓端木永裕對自己更加厭惡,并且還寵幸了顏凝霜一整夜!
真是得不償失!
端木永裕沒過一會兒就離開了,寧芙蓉的雙目之中盡皆是狠厲,她眼珠子一轉,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然后就輕聲道:“來人,本宮要去看看皇后娘娘。”
而此時的顏凝霜,正在等待紫衣的消息,雖然說宮中一般沒有人注意她們,可是中間有一萬個能夠出意外的點,所以還是要處處小心才是。
還沒有等到紫衣,就有一個不速之客走進了寧心殿。
“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寧芙蓉敷衍地行了一個禮,顏凝霜冷眼看著她,道:“寧嬪今日怎的有如此閑工夫,來本宮的寧心殿?”
寧芙蓉掩住口,呵呵呵地笑了,她揮揮手,自顧自的坐下,道:“其實也沒有什么事情,只是現在宮中已經傳遍了,說是皇后娘娘與寧南王世子私通,還意圖與其私奔,只是正好被皇上撞見了。”
寧芙蓉雙目之中盡是得意,笑道:“皇后娘娘,這件事情應當如何處理?”
顏凝霜知道今日寧芙蓉來到這里就是為了膈應自己的,她也不氣,反正都快要離開這里,就讓寧芙蓉在自己面前蹦跶幾日又如何。
“該如何處理變如何處理。”顏凝霜老神在在,一句話就這樣頂了回去。
“這件事情定然是要查的對吧,只是當日臣妾親眼看到,皇后娘娘為了救寧南王世子,竟然橫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為了威脅皇上。”寧芙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若是說,皇后娘娘與寧南王世子沒有一點兒其他的關系,臣妾倒是不信。”
顏凝霜抬眼:“你信不信,與本宮何干?”
“只是難堵天下悠悠眾口。”寧芙蓉輕輕抿了一口茶,然后噗地一下全都吐了出來,她站起來,看著自己手里的茶,道:“皇后娘娘這是要毒死臣妾嗎!”
顏凝霜巧笑著看著寧芙蓉,道:“這是本宮要喝的藥茶,本宮又沒有叫你喝,你自顧自地倒茶,本宮沒有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就已經算是寬容,如今你自作自受,倒是要怪在本宮的頭上,這是什么道理?”
寧芙蓉咬牙切齒,對顏凝霜更是厭惡,當即說道:“皇后娘娘定然是要提醒一番才對,怎能如此不聲不響的,不是在蓄意坑害臣妾吧!”
“呵!”顏凝霜輕聲嘲笑:“本宮是這后宮之主,是皇后,本宮要干什么,難道還要和你一個小小的嬪說明,當真是放肆!”
寧芙蓉眼珠子一轉,笑道:“就算是皇后娘娘是這后宮之主,但是皇上心中最寵愛的人依舊是臣妾,若是臣妾有了一點兒的不對勁,今后伺候皇上伺候的不好,皇上責怪了下來,這應當如何是好?”
每一次她不能打擊顏凝霜的時候,就用端木永裕來壓對方,只因為她知道,端木永裕就是顏凝霜的死穴。
但是這一次卻不同了,顏凝霜只是笑笑:“如此甚好,還好有寧嬪你幫助本宮伺候皇上,若是讓本宮自己一個人來,當真是累得慌。”